第86章 云雀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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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中，紫阳殿处。
彩雀送福，祥云漫天，瑞气升空九万里…
红霞将天空染成了红色，宫远徵一身金黄色贵气带着云绒的宽袖长袍，领口和肩膀处绣着凤凰尾羽，金色的发冠，就连额角原本的银饰也换成了金色，就连那鬓角辫上去的辫子上的铃铛都换成了金色…
没错，这套婚服，是二殿下的手笔…
而兰鸢则是一套纯白勾着金丝的婚服，裙摆处用金丝勾勒出凤凰图案，肩膀和领口处则是用金线勾勒出鸢尾花的图案，那头饰也是金碧辉煌，压的兰鸢有些抬不起头！
兰鸢手持面扇，遮住半张脸，精致的妆容，加上九凤步摇上的流苏，整个人显得贵气十足，不知道还以为是天君娶天后呢！
今夜便是开阳六合星共显的日子，天空中北斗七星中的开阳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隐约间能看到六颗星，相互环绕，交替往复。
紫阳殿中瑞气环绕，众仙纷纷送上祝福和贺礼，北斗真君收礼收的不亦乐乎…
兰鸢和宫远徵手牵着手走进了大殿中，大殿正上方坐着的是紫宸天君，右下方坐着北斗真君，左下方坐着月华神君。
月华神君有些心不在焉，他手中摩挲着锁灵囊，心中有感。
紫宸天君虽然依旧威严，但辰星宫中传言紫宸天君旧伤复发，恐有陨落之忧的事情不假，紫宸天君依旧笑着给兰鸢和宫远徵赐下福祉，两人行礼。
一拜天君～
兰鸢和宫远徵同时向天君行礼。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北斗真君行礼之后，又对月华神君行礼。
兰鸢被头上的重量压的有些喘不上气，她抽空目光凶狠的瞪了一旁鼓掌的二殿下一眼！
二殿下笑容一僵：“……”我怎么了我？
仙侣对拜！
两人面对面，如同那次一般，鞠躬，行礼…
似乎时光回到了从前，那日的大婚，虽然过程很悲伤，但结果很惊喜。
兰鸢的目光扫过宫尚角和叶浅，还有高台上上的月老头。
然后便是一些不认识的仙君星君们，没有了宫紫商那张笑脸，没了金繁一脸无语的却又对大小姐无可奈何的脸，没了宫子羽蠢蠢的但是满是清澈的眼神，没了云为衫温柔的笑。
兰鸢觉得，这场婚礼，还不如在宫门那场来的快乐！
宫远徵感受到了兰鸢的情绪，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也想大家了！
但是，人，只能活一次，没有人可以重来！
宫尚角喝茶的手一顿，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当初，他是坐在主位上的……
紫宸天君：so？
二殿下隔着桌子向宫尚角敬了一杯酒…
宫尚角抬眸，回敬回去，今日这二殿下怎么看起来比自己成亲都高兴。
叶浅瞪了一眼光明正大勾引自己夫君的男狐狸精一眼，这人穿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二殿下：“……？”
大礼行完，和人间不同的事，两人要全部留下，给众仙敬一杯酒。
并且喝下合卺酒，立下结侣誓约，仙侣易结不易解，若要解除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就算北斗真君和司律星君闹翻了，司律星君斩断了姻缘线，与北斗真君分居两地，但他们依旧是仙侣。
若是北斗真君有了什么小情人，是会被整个天界谴责的！
兰鸢和宫远徵结契成功之时，天道便落下天地法则，从此，兰鸢的身上便打上了宫远徵的标签，看着手腕内侧脉搏处的一片羽翼图案，兰鸢越发觉得不对劲！
而宫远徵的脖颈处则勾勒出一朵鸢尾花，开的艳丽，娇艳欲滴…
兰鸢讶然，为何，会在脖颈处？
宫远徵垂眸，压下暗涌的情绪：因为，你开在我心口上。
那朵鸢尾花，从心口到脖颈处盛开，似乎就是要出现在旁人眼前一般，宣誓着主权！
兰鸢手指轻触那如同凤凰尾羽一般的图案，为何，不是星宿…
她记得，叶浅手心处的图案，便是星宿！
兰鸢的想法一出，天道如同觉察到了什么一样，兰鸢再次看去，那羽毛竟然变成星宿图案…
兰鸢：“……”
“怎么了？”宫远徵轻声问。
“没事。”兰鸢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图案，心中隐约有什么真相要破土而出。
仙契既成，那这大婚之礼便行完了，接下来便是宴会之中觥筹交错……
而兰鸢和宫远徵却是偷偷溜了出来，宫尚角看着两人溜走，不发一言，只喝了口茶。
叶浅眼中满是笑意：“你猜，他们会去哪？”
宫尚角面色未变，转头看向叶浅：“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神色，那表情，不知道还以为这个宫门的宫二先生呢！
但随即，
“你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去猜！”
叶浅勾唇一笑：“真的吗？那我猜猜好了！”
宫尚角不置可否。
“长生殿！”叶浅檀口微开，缓缓吐出三个字。
“或许吧！”
……
长生殿中，两人已经将大婚的服饰换去，兰鸢晃了晃轻松许多的脑袋，松了口气。
宫远徵好笑的看着她：“脑袋重，为何不用法术托着，笨！”
“哪里是我笨？那凤冠可不是一般物件，二殿下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法术对它无用！”兰鸢从随身法器中拿出凤冠，凤冠的重量让她手上一沉。
宫远徵接过兰鸢手上的凤冠，入手时便有些惊讶，兰鸢就是顶着她完成了整个大婚！
他眼眸微转，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此刻正在宴会上喝酒的二殿下突然觉得背后发凉。
凤冠古朴，蕴含神力，确实不能用法术托起，宫远徵将凤冠还给兰鸢：“既然是北辰给的，你便收着吧。”
兰鸢收回凤冠，往长生殿的书架的最后一排走去，这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宫远徵跟上兰鸢，脸上扬起一抹笑，他很期待……
最后一排的书架上，流光溢彩，满满的全是各路神仙的姻缘簿，一般神仙是无法见到自己的姻缘簿的。
但兰鸢是谁？她如今掌管长生殿，还不兴她走后门啊！
“找到了！”一本闪着红蓝光芒的姻缘簿被兰鸢从书架中取下。
只见姻缘簿上面用金色鎏金的笔墨勾勒出三个字《徵之鸢》
宫远徵伸手便要打开，但被兰鸢阻止了。
“司命说过，一切皆有命数，一旦打开这姻缘簿，这当中写的，便也不作数了，确定要看吗？”兰鸢有些后悔那日答应宫远徵要大婚这日带他来看姻缘簿了。
“不作数便不作数，我宫远徵还能被一个姻缘簿束缚住了？”宫远徵笑的桀骜，他眸色认真，这姻缘簿是非看不可了！
“行吧！”兰鸢只好放手。
姻缘簿被打开，前面却是缺了几页…
兰鸢：“！”
宫远徵看着从兰鸢还是鸢尾花，自己第一次见她开始的姻缘簿，眸色微动。
他轻笑：“真傻！”
不知道在笑谁，也不知道说谁。
兰鸢看着姻缘簿中的一切，脑海中的回忆如同海水般倒灌进来，涨的她脑子生疼。
宫远徵看着姻缘簿的手微紧，他想知道兰鸢化形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姻缘簿翻动着，直到鸢尾花化形那日，天空开了一道金光，照在了长生殿中，长生殿的那朵鸢尾花身上的幽蓝光芒越发明亮，还是老头模样的月华神君急忙赶来，设下了一个不知名的阵法。
阵法之中，星辰变幻，时光飞逝，万古一瞬……
少女在阵法中醒来，缓缓睁开那双带着幽蓝色的眸子，随即眸色恢复成琥珀色 。
少女的眸子中流下晶莹的泪水，带着极致的悲伤，她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月老：“你是那束月华？”
宫远徵从未见过这样的兰鸢，那满含悲伤的眸子，那神情，不应该出现在兰鸢的脸上。
他浑然不知，兰鸢此刻已经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兰鸢！”宫远徵放下姻缘簿，将兰鸢抱起，往药房而去。
姻缘簿落在地上，翻到了下一页。
“没想到，你化形之后，竟然这么老！”少女的泪水还在脸上，但是话语如同刀子一般扎进了月华神君的心里。
月华神君化成少年模样：“你这丫头，都死了一回了，这张嘴还是这么不讨喜。”
“别倚老卖老，我化形可比你早！”兰鸢看着自己周围的阵法，手指触碰上面的星辰。
“这是什么？”
“化形早有什么用？我照在天山上时，天山上还没你这朵花呢！”月华神君看着故人，有些欣喜，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忧虑。
“这是上古留下的阵法，名曰九天星斗阵，你化形重生会恢复记忆，必然会引来天道的注意，封神之后，圣人不出，天道必会将你强制带到三十三重天去！此阵，可暂保你不被天道发现。”月华神君看着眼前的兰鸢，认真道。
“他呢？他还活着吗？”兰鸢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他！
月华神君闭了闭眸子：“他，陨落了！”
阵法中的兰鸢一怔，随即颓唐的坐下：“那你还救我做什么？放我去三十三重天吧，或许，还能找到他！”
“他不在三十三重天，他是妖族，天道是不会允许他待在三十三重天的。”只有人族、木族，神族陨落后会回到三十三重天，重归大道。（总而言之就是天地生养的种族，人为土。）
而龙汉初劫之后，飞禽走兽化形的妖族，便被天道排挤，陨落之后神魂俱灭！
巫妖量劫之后，就连女娲娘娘都因为妖族屠戮人族，却见死不救的把柄。被剥夺了拥有的人族气运，归居娲皇宫，再不出世。
“月华你何其残忍，我虽然说过你诸多坏话，但我也没得罪你吧！你竟让我一人独活在此间？”兰鸢泪水滑落，但眼底却是露出一抹精光。
月华的语言很隐晦，其实只要听一半，后面一半不用听，他不在三十三重天，那么，便身在九重天！
就是不知道，如今，他是何种身份，化形了没有！
月华神君无奈，这丫头的戏精属性是与生俱来的：“我要抹去你的记忆，你本不该存在此间，只有将你之前的记忆抹去，你才能走出这个阵法！”
“可以，反正他现在不在了，我留着这记忆也无用。”兰鸢一脸的悲痛欲绝。
“从此，你便是长生殿的宫娥，兰鸢！”月华神君运起法力，将兰鸢洪荒的记忆抹去。
兰鸢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老朋友，眼中闪过感激：谢谢你，月华！
月华神君的眸子也闪过温柔，他化成老头模样，走上前：“兰丫头，恭喜你化形成功！”
眼前的少女缓缓闭上眸子，再睁开时，那抹化不开的忧愁没了，满眼的清澈。
“月老头，我就睡了一觉就化形了？我真是个天才！”兰鸢有些得意的笑着说。
月华神君：完，抹多了，应该问，问题不大吧！
此刻毫不知情的宫远徵：问题很大！
而大道降下的功德圣光，照在了月华神君身上，感谢他保住了这朵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朵鸢尾花！
兰鸢，是大道的孩子！
大道爱它所有的孩子，但无法拯救，只能任凭天道一次次的用量劫抹去它的孩子们，从它将洪荒交给天道那刻，它便不能插手这洪荒之事！
因为，这，便是宿命！
他的孩子们终将退出历史的舞台，成为神话，这便是历史的洪流，谁也无法更改！
但他私心还是想要他的孩子，能够好好的活着，无论以什么形式！
（天道：合着就我做坏人了呗！
大道：不不不，你功德无量！
天道：哼！）
月华神君出现在长生殿中，捡起了姻缘簿，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要是被兰鸢和那小子发现是自己失误的话，那自己的形象岂不是不保！
但随即，锁灵囊袋发出耀眼的光芒，月老连忙布下一道结界，将锁灵囊打开，那颗聚灵丹和灵魂已经完全融合，闪着莹润的光芒。
月华神君连忙布下九天星斗阵，将那莹润的丹药放入阵中，随着阵中的光芒越来越亮，月华神君越发的紧张，他整理着自己的着装，摸了摸头上的发冠，没有带歪！
随着阵中的光芒越发亮，光芒散去，一个少女出现在阵中……
而药房中的兰鸢也缓缓的睁开的淡绿色的眸子，慢慢的恢复了琥珀色：“阿辅！”
“兰鸢，你醒了！”宫远徵端了一碗药走来，让兰鸢皱了皱眉。
“喝了，你记忆恢复，一时不适应，晕了过去！”
兰鸢摇了摇脑袋，身为鸢尾花时的记忆全部恢复，她就说怎么当时看着宫远徵一点点长大时感到似曾相识，原来自己在长生殿经历过一遍！
“阿，远徵弟弟，我能不能不喝？”兰鸢推了推宫远徵手上的药碗。
“不能！”少年笑着，带着威胁。
兰鸢：“……”
兰鸢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少年挑眉，迅速将手中的糖块放入了兰鸢的嘴中。
兰鸢还没感觉到苦味，口腔中就被甜味填满了！
少年的唇紧接着覆了上来，抢走了…
“你干嘛，抢我的糖！”兰鸢捂着嘴巴，有些惊讶。
“这是我的糖，乖，不能多吃，影响药效！”少年嘴中的糖块将一边的腮鼓起，十分可爱！
兰鸢舔了舔唇角的甜味，咽了咽口水。
但随即想到什么：“姻缘簿呢？”
宫远徵：“……”
“还在长生殿…”
“走！”
兰鸢和宫远徵回到长生殿的时候，被一道结界挡住了。
兰鸢眼神一变，这是？月老头的结界！
正想着，结界消散了…
兰鸢和宫远徵走了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冲了过来，直直的往宫远徵的怀里钻，被兰鸢一把挡住。
云雀直接钻进了兰鸢的怀里，从兰鸢的胸前抬起头：“姐姐，我见过你，你经常来找主人！”
兰鸢一脸震惊，主人？
兰鸢看了看身后的宫远徵，宫远徵皱眉摇了摇头。
月华神君神色复杂，他将宫远徵拉到一旁：“为何会这样？”
宫远徵看到云雀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无辜道：“你那天说你知道，我以为你真的知道。”
月华神君：“……”
而兰鸢拉住要去找宫远徵的云雀，少女的眼神清澈，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如玉般的脸颊，一笑起来还有酒窝，圆圆的脑袋可爱极了。
“云雀？”兰鸢喊住了她。
她回头：“姐姐你好奇怪，你和那个怪叔叔一样，都喊我云雀。”
被叫做怪叔叔的月华神君，石化了！他真的要裂开了！
“小子，现在该如何？”月华神君能深切的感受到那少女就是云雀，但是，她现在不记得自己了。
宫远徵摊手，他也没办法！
“或许，你可以带她去重新经历一遍你们经历过的事情，这样，她应该就能想起来。”
月华神君：“……”
但他也不能怪宫远徵，毕竟是他自己没有听人说完话。
聚灵丹为载体，承载着云雀的灵魂，修复着融合着云雀的灵识，但是聚灵丹本就是逆天丹药，它经历雷劫之后，自然生出灵识，所以，要将聚灵丹放入云雀的灵魂内，辅助云雀重生。
但很显然，月华神君将聚灵丹放入了锁灵囊中，这就导致，云雀的灵识和灵丹的灵识相互抵制，很显然，现在的结果是灵丹的灵识赢了，它本能的封印了云雀的灵识。
但灵丹本就是纯粹的灵体，没有灵魂。所以，现在这个，就是云雀，只不过，没有记忆罢了！
“罢了，我带云雀回一趟云之羽！”月华神君伸手，一个姻缘簿出现在手中。
云雀却是一把抱住了宫远徵胳膊：“才不和你去，我要跟着主人！”
月华神君拎着云雀的后领子便把云雀从宫远徵的身后拉了出来。
宫远徵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兰鸢身边，一副和我没关系的表情。
兰鸢笑了笑，看着云雀道：“那就和“主人”，一起去啊！”
宫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