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及冠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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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由春转夏,整个旧尘山谷一片绿意盎然。
山谷被这夺目的阳光一点一点的覆盖,如同一张画卷被一点点展开,炫彩而夺目。旧尘山谷中的人们一如往昔,似乎那日的事情他们毫无察觉,而宫门,依旧巍峨壮阔。
宫门之中最近却热闹起来了,徵公子的成人礼,要到了!
距离上次之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上官浅的肚子也越发大了起来,宫门事务繁忙,宫尚角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
她无聊之时便会来找兰鸢聊天,虽然每次都和宫远徵针尖对麦芒,兰鸢夹在两个人之间,当然是……
帮远徵弟弟!
虽说每次上官浅斗不过两人,但她也乐的自在,越战越勇,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最近,她似乎换了战术,比如现在…
“兰妹妹,徵公子过些时日便要及冠了,到时候,宫门可是要选亲了!”在兰鸢的房间里,上官浅在泡着茶!
“你看,徵公子最近忙的,都不来找你了!可能是送来的新娘名单太多,挑花眼了吧!”上官浅一副,还是我好,我天天陪着你的语气。
兰鸢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上官浅,她不跟孕妇计较,她开心就好。
宫远徵最近确实在忙,但他在忙着准备三域试炼,他可不像宫子羽那般有人放水,他得稳稳的过去,宫子羽花了三个月是吧,那他一个月就过去…
他最近在研究蚀心之月,既然无锋可以将蚀心之月的暗纹改掉,那他也可以将月蚀之日的时间降到最低,或许,还可以让月蚀之日不再存在!
他不自觉的看了看原本放着鸢尾花的琉璃花盆,眼中闪过温柔,随即眼神一变,这个时间,上官浅又去找兰鸢了吧!
兰鸢听了上官浅的一通茶言茶语,喝了一口上官浅泡的太平猴魁,道了一声:“好茶~”
果然,除了碧螺春,其它茶她都觉得好喝。
她看向一旁突然安静下来了的上官浅,有些疑惑:“怎么了?”孕妇的心思不要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我只是突然想起,当日,若是我真的拿那把刀刺杀宫尚角,会如何?”上官浅认真的看向兰鸢。
兰鸢一笑,也不隐瞒:“会、死!”
兰鸢缓缓开口,眸子清澈,似乎和刚刚那句冷漠至极的话没有丝毫关联。
“不过,都过去了不是吗?事实证明,我赌赢了!”兰鸢靠在椅背上,笑的得意。
“赌?你当时在赌什么?”上官浅被勾起了兴趣。
“我在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兰鸢话锋一转,起身往门外走去。
“上官姐姐自便,许久不见远徵弟弟,有些想念,我去徵宫了,就不陪上官姐姐了!”声音刚落,就传来关门声。
上官浅被这突然起来的转变怔住了,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的生命,她笑了,眼中满是温柔。
是啊…都过去了…
但是,今早不是才一起在角宫用的早膳,怎么就是许久未见了?
兰鸢来到徵宫,侍卫们纷纷行礼,和以前一样,从未变过。
兰鸢知道,这是宫远徵给她的偏爱,从化形第一天开始,徵宫的大门从来就没有对她关闭过,她来去自如。
来到徵宫,看着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的少年,兰鸢眼中充满欣慰,对,欣慰…
真好…
有时候看着他,似乎就是一种岁月静好,毕竟看了那么多年了,是朵花都习惯了好吧!
宫远徵在兰鸢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见少女怔怔的看着自己,内心窃喜。
虽然这个眼神不太对劲……
宫远徵放下手中的药,打断了兰鸢的那奇妙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今日上官浅没去找你?”宫远徵似乎想到什么,嘴撅了一下,还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
“自然是找过了,而且,还说,你最近挑新娘挑花了眼,是真的吗?”兰鸢调笑道。
“兰鸢你别听她胡说,什么新娘?徵宫的新娘不是从来都只有你吗?”宫远徵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反驳道。
兰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涨红了脸,虽然听过很多遍了,但是还是会害羞!
见兰鸢的脸又红了,宫远徵勾了勾唇,兰鸢是喜欢他的,不然不会一听到这句话就脸红。
宫远徵拉着兰鸢坐下,认真道:“再过几日便是及冠之礼了,到时候加冠之后,我想立刻去三域试炼,你这两天也准备一下!”
兰鸢将手从宫远徵的手中抽回,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学着上官浅的模样:“好!”
宫远徵:“……”
“兰鸢,你,以后上官浅来找你,你便来徵宫吧,徵宫她进不来?”宫远徵自信的说道。
兰鸢一脸,你确定?人家可有执刃的令牌!
“确定,徵宫新规定,上官浅与狗不可进入!”宫远徵脸上扬起一抹笑,笑的灿烂。
“噗!咳咳咳…”兰鸢被这一句话呛到了,哈哈哈,这规定被宫尚角知道,不知道什么表情!
“对了,雪重子好像寄了封信回来,上面画了幅画,宫子羽让仆人送到雪宫去了!”宫远徵想到了刚刚听到的话,觉得兰鸢可能感兴趣,便分享道。
“哦?什么画?”
“好像是…长河落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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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宫中,虽至夏日,但依旧飘着细细的雪,尘月蕉接过雪重子送来的信,还有画。
看了良久…
随后将画递给风无柚…
看着上面画的长河落日的景象,一角还有一个小人儿比着剪刀手,笑的开心…
风无柚看着这无聊的雪宫,陷入了沉思……
尘月蕉开口读了信:“见信如晤,今日路过大漠,偶遇长河落日之景,惊之叹之,特画于柚 ,以圆柚之所念……”
尘月蕉好看的眉眼皱起,他想去前山找姐姐玩了,这段时间前山好像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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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徵宫中,兰鸢听到这句话,真的忍不住了,她笑出了声。
哦!长河落日啊!真的是杀人诛心啊!
宫远徵不知道内幕,看着兰鸢笑的那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了?笑成这样!”
“没事,就是小柚子偷偷出来找过我,说雪宫太无聊了,想去看长河落日…”话没说完,就见眼前的宫远徵变了脸色,兰鸢果断闭了嘴。
他笑意不减,但是这笑慎得慌:“他出来找过你?什么时候?”
“额,前段时间吧,我也不记得了!”兰鸢想了想,确实挺久远了,好像雪重子他们离开宫门不到一个月,风无柚就偷偷溜出来,当时还给她吓了一跳。
她以为第一个憋不住的是尘月蕉,没想到竟然是风无柚,原来真的不能看外表,这货闷骚!
“哼~”宫远徵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去看她。
兰鸢却是笑了:“哎呀~好酸啊~你闻闻,是谁家醋坛子打翻了?”兰鸢凑近宫远徵,戏谑的说。
宫远徵回过头,和兰鸢四目相对,兰鸢眼中的戏谑还没有收回去,笑容还洋溢在脸上。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一起。
宫远徵垂了垂眸,睫毛似乎都和兰鸢的睫毛交织了一瞬,宫远徵垂眸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唇,喉结滚动,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房间似乎突然升温一般,空气中带着燥意,似乎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
兰鸢此刻如同被定了身一般,呼吸莫名的急促,与宫远徵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如同缺水的鱼,有些窒息。
“徵公子,执刃大人有请!”
兰鸢和宫远徵如同被解开定身一般,陡然分开!两人互相不敢看对方,但回想起来,又觉得好笑。
“我哥喊我,我先过去了~”宫远徵站起身,边说着边往门口走。
“等等!”兰鸢喊住了他,站起身往他的方向走去。
宫远徵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兰鸢。
兰鸢朝他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宫远徵微微弯腰,低头,兰鸢轻声在他耳边说:“是咱哥!”说完,侧头对着宫远徵的脸颊上就亲了一口,一触即分,带着温热的唇贴脸颊上,泛起点点的红。
看着上面的唇脂,兰鸢捂嘴笑了。
宫远徵怔住了,他摸了摸脸颊,上面还留着温热,回过神,他的眼神变得炙热,刚要动作,便被兰鸢用手指抵住额头:“快去吧,别让哥久等了!”
宫远徵不情不愿的转身,在兰鸢放松警惕的时候,回过头偷了个香,然后飞快的朝门外走去。
兰鸢怔了半天,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啊,远徵弟弟犯规!
看着窗外宫远徵离开的背影,好像,那个少年不知不觉间,长大了!
既然宫远徵走了 ,兰鸢自己不多待,过段时间便要三域试炼了,兰鸢决定先去商宫把材料准备好,储物袋这种东西,得放上行程了。
毕竟出去逛街的时候,没有储物袋太麻烦了!
见到兰鸢往商宫而去,天道的眼睛都亮了亮,他升级在望啊!!!
兰鸢去了商宫,和宫紫商研究一天,中途金繁来了,将宫紫商喊了出去。
兰鸢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这两人,好事将近了吧!
她摇了摇头,继续捣鼓着材料,这个加点,这个再加点……
“大小…哎?兰姑娘?”小黑又偷溜进了大小姐的研究室。
“嗯,你镜花二式练好了?这么快就出来了?”小黑在那次之后,便闭关在后山,说不练成镜花二式,誓不出山。
“没有…”小黑挠了挠后脑勺,花公子发的誓和他小黑有什么关系?
“你在做什么呢?”小黑好奇的凑过来。
“好东西,做出来告诉你,哦对,到时候还得你帮忙呢!”兰鸢笑的奸诈!
小黑背后一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
夏天的白日很长,但是忙碌着的人感受不到,很快,宫远徵的加冠礼就要到了。
这日徵宫众人来回奔忙,加冠礼被安排在了徵宫。
第一次,徵宫也因为喜事而热闹起来了,徵宫的仆从们也忙碌起来,他们的宫主大人,终于也要成年了!
他们徵宫,也要迎来主母了。虽然大家对未来主母是谁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依旧很期待。
而在房间里的兰鸢收到了小黄带来的礼物,看着高高一摞的书,兰鸢太阳穴直跳。
她拿起一本看了看书名。
《冷酷执刃爱上我》?
兰鸢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于是一本一本的看去。
《执刃的奶狗弟弟》
《奶狗弟弟爱上我》
《大人的疯批毒娃》
《宫主大人爱上我》
《刺客爱情手册》
《宫门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徵宫的毒娃看过来》
《紫商大小姐和金侍卫不得不说的故事》
《执刃的绿茶小娇妻》
《逃婚99次,执刃娇妻带球跑》
………
兰鸢:“……”她得静静…
难怪最近江湖中传了那么多宫门的风言风语,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于是,兰鸢连夜给寒鸦壹写了封信,让他去把这些书给禁了,还有,她觉得小黄太闲了,多给他找点事做!
写完信…
她看着眼前的这些书,决定,把它们送给紫商姐姐……
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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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兰鸢早早的就来到了徵宫,徵宫的众人见到她都恭敬的行礼,十分热情。
兰鸢一路走过去,头越来越低,完,间歇性社恐!
直到她看到同样早早到了徵宫的宫尚角,她眼前一亮,遇到熟人了!
她连忙走了过去,在宫尚角身旁站好,站的笔直,嗯,比金繁站的都直!
她松口气,觉得自己缓过来了!
宫尚角眉梢微挑的看着兰鸢的动作,他觉得一定是兰鸢害羞了,今日远徵加冠,那兰鸢应该就要搬到徵宫去住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没名没分的一直住在角宫也不是个事!
况且,上官浅有事没事的就去找她,他每每回到角宫,都见不到那曾经天天在那里等着自己的人!
宫尚角示意兰鸢站到下面一点,这是执刃的位置,她像个侍卫一样站在这里算什么事?
兰鸢不为所动…
宫尚角:“……”
金复:“……”他就去拿了个冠,发生了什么?
人越来越多,羽宫众人都到齐了,宫流商的病越来越重了,便由宫紫商代劳,雪月花三位长老也到了,小黑也跟着花长老出了后山,却看到了站在宫尚角旁边的兰鸢,他有些迷茫……
云为衫也有些迷茫…
不止云为衫,众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都挺迷茫的,但都没有说话,带着疑惑,他们落了坐!
兰鸢看到来了这么多熟人,便没有那么紧张了,转头看了看身旁看着自己的金复,她看了看他手上的托盘,很自然的接过了…
金复:“……”
由于宫远徵在徵宫中没有长辈,所谓长兄如父,宫尚角身为执刃,这次加冠礼由他来加冠,并无不妥。
但是,宫尚角看了看旁边兰鸢,兰鸢也突然发现事情不对劲,她刚要将托盘递给金复,准备下去时。
花长老欲言又止…
“吉时到…”
号角声响起,宫远徵穿着礼服走了进来,他刚刚去祠堂祭拜了祖先,这才回到徵宫。
他的头发束起,今日并没有编辫子,但腰间的铃铛依旧叮铃作响,昭示着他的到来。
他抬眸看到高台上那一幕,脚步一顿,后又往高台上走去。
心下一转,有了思量,兰鸢,这次可是你送上门来的。
宫远徵站到台上,由宫尚角行加冠礼,宫尚角一脸严肃,从兰鸢手中首先拿起来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戴到宫远徵的头上。
礼官喊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言毕,宫远徵行礼,取冠。
接着宫尚角又拿起白鹿皮做的皮弁,戴到宫远徵的头上。
礼官又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又言毕,宫远徵又行礼,取冠。
最后,宫尚角拿起红中带黑的素冠,戴到宫远徵的头上。
礼官又又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祝词取自《左传》)
又又言毕,宫远徵三行礼,加冠结束…
加冠结束,便是取字,宫尚角早有准备,他用笔在身后的桌案上写下两个字——辅之。
辅:乃胆识丰富,成功隆昌,荣幸之字。取团结一致、同心之义。
之:乃名利双收,学识渊博,荣贵之字。取善良、坚持、莫逆之交之义。
宫尚角希望宫远徵一生清雅荣贵,保持着持之以恒的赤子之心。
“辅之”宫远徵细细念了这个字,随即绽开大大的笑容,对着宫尚角。
宫尚角也笑了,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弟弟,他的远徵,长大了!!
花长老这才开口:“今日远徵加冠,兰姑娘站在这台上,是?”
宫远徵将兰鸢拉到身旁:“因为,她是我选的新娘!”
众人:“……”
兰鸢:“……”
就很突然…
花长老:你小子,迫不及待了是吧!
花长老示意雪长老。
雪长老会意:“宫门选亲,应当昭告江湖,兹事体大,兰姑娘虽然之前是宫门的新娘,但是久居角宫,于理不合,并且,兰姑娘的身份有异,还需调查清楚。”
兰鸢突然想到那天宫唤羽在地宫咬的她一口,好家伙,雪长老你还记得呢!
兰鸢以为这么久了,雪长老都忘了,宫唤羽说她的身份是宫远徵偷偷改上去的。
宫远徵脸上的笑容一收,拉着兰鸢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低垂了一下眸子,抬眸看向一脸得意的花长老,他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正在宫远徵咬牙的时候,宫尚角如同天籁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