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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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枚红马也被毫不留情吃掉。
方清月抬高眉毛,默默鼓起嘴巴。
不是说“棋品见人品”么?但这个人现在的“棋品”未免也太强势了点吧……从清晨看完日出之后、两人开棋、再到现在,只短短十几分钟下来,她的每一枚棋子就已经悉数被他全方位压制威胁着,密不透风,明明是非常激进、全面前推的火热攻势,但他自己的战线却依旧能固守得又牢又稳,完全看不出一点破绽。
拜他所赐,她现在根本都不知道下一步该走哪里了……无论怎么走,都是显而易见的不利,都会被黑棋吃得死死的。
清凉海浪徐徐拍岸。
一只勤奋晨起的灰翅麻雀停在塔身外侧的栏杆上,精神焕发抖擞羽毛,用尖喙有条不紊地梳理几番,又仰着小巧头颅召唤同伴。朗阔穹顶飘着云峰,奶酪般的云朵山峦随着晴暖仲夏季风渐渐变换形状,一轮新出的橘日将层叠海平线以西染成漂亮的彩色。
晨光来速很快,与无声无息的海浪一样。海浪漫过湿软沙滩和灯塔底基,青白晨光则就悄悄漫过灯塔塔顶小房间内新铺的编织彩毛地毯边缘,随即又一点一点漫至她白皙好看的额头。
成辛以叼着棒棒糖,回手将朝东的窗帘扯了扯,挡住愈演愈烈的阳光,以免方清月被晒到。然后又重新半坐半躺、在地毯上懒洋洋瘫下来,高高跷着二郎腿,一派悠闲看看她被围堵得沮丧的小表情,随即视线向下,重新盯住她赤裸的脚。
这块长方形手工编织地毯,选色鲜艳张扬,是热烈且扎眼的摩洛哥风格,带着浓浓的民族部落风味,手感粗糙偏硬——是昨天逛软装店时,他家女主人第一眼就看中的。
当时他家女主人就说,要买回来当野餐垫用,于是现在,它就被铺在灯塔塔顶狭小房间的水泥地上,垫在深棕色象棋棋盘和两个人身下。
其实起初,他还一度偷偷嫌弃这种风格的地毯实在太过花哨,气质不够深沉,手感也不如当年出租屋的那条单色长毛地毯柔软,他怕她趴或躺在上面时会被硌到……但这会儿,当她穿着膝盖以上的牛仔短裤,端端正正、反绞双腿坐在粗绳手工编织的艳丽纹路上面,那种粗糙又明亮的特殊色调质感竟将那一双白皙长腿和小巧脚丫衬得美极了……姣好流畅的线条、光滑无瑕的皮肤、透着淡淡粉色的圆润脚趾甲……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根本离不开她的腿,明明她坐姿一贯非常保守,明明这两日假期里他也一直缠着她、想要的姿势和地点基本都得逞了、还算满足,但此刻却依然还贪婪得活像个从没吃过肉的老色胚。
这么想着,就见那小脚丫微微动了动,软绵绵的脚趾头翘起来,他家女主人艰难地走出下一步棋,同时无奈叹了口气,因为这一步相当于是直接放弃了自己的炮。
成辛以咧嘴笑笑,嚼碎糖球。
“认输么?”
“女主人”撇撇嘴,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复制粘贴上个月底他曾发癫说过的牛皮话,一字不差。
“——‘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认输’,女人也一样……‘死都不认’。”
他笑出声。
“是么?”
方清月看了看表,见距离本市辖区法医执业统考开始安检进场还有一段时间,便索性又举起冰咖啡,边喝边挥挥手。
“这局不算,再来一局。”
“哦。”成辛以一本正经点点头。
“不认输,但可以耍赖皮,对吧?”
“……”
但第二局的结果还是一样。成辛以神态懒散悠闲,但落到棋盘上的攻势却依旧既全面又凌厉,简洁果决,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飞速前推,直逼红方帅营的营门口。
“……你……你是故意的吧?”方清月输得气急败坏、忍无可忍。
“嗯?”他扬扬眉,吟声低沉。
她忿忿不平道。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和老爷子下棋,那个时候你根本不会走得这么冲、前推得这么快……就算我的水平比老爷子差远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怎么还连棋风都变了……”
……不就是她昨天晚上终于忍无可忍、拒绝了一次他没完没了的求欢,然后又强烈要求今早提早过来看日出么……这个人至于这么记仇么……
“当然不一样了。”
成辛以赢得轻松愉悦,笑容灿烂,一手撑着脑袋,换了个方向侧躺着,另一手凑近她的脚,出其不意在她的柔软脚底轻轻刮了刮,又在她叫痒躲开前捏着脚踝,直接将她整只脚搂在怀里。
“……嘶……痒……”
他搂着她的脚不放,手指抚着她的脚背。
“方清月,我和老袁下棋,属于棋友切磋,下的是脾性。尤其最开始的时候,如果我攻势太冒进、局面只瞻前不顾后,破绽太多,他就会觉得我是个性格急躁、不稳重的人,不能托付终生,那他就不会放心把你交给我了对不对?”
……本来就挺急躁的啊,再典型不过的暴脾气,她当年读书时是被骗过,误以为他脾气好总爱笑,但如今在市局可没少见识他真实暴躁的一面。只不过一向在她面前演技好、擅长藏着掖着罢了……
她偷偷撇嘴,问。
“那和我下呢,有什么区别……哎呀你别咬,痒……”
他的唇齿离开她的脚趾头,从容不迫抬头解释。
“咱俩又不是棋友,和你下棋,下的不是脾性,也不是计谋,下的是人。只要能赢到你,露多少破绽都无所谓。”
……
方清月瞪着眼睛反应了半晌,才觉出不对味儿。
“……你是在讽刺我水平差,看不出你冒进的破绽吧?”
“哈哈哈……”
他也不否认,兀自趴在她脚背上,笑得脊背颤动。
但笑声带来的气息会喷到她的脚心,又酥又痒,她一边气着想揪他耳朵,一边又不得不躲痒求饶。
“……痒……痒死了……成辛以……”
越这样说,他却越要惹她,歪着脖子继续追着她的脚趾和脚踝咬。她被咬得又叫又笑,难受得不行,在狭小空间里张牙舞爪边推边躲,结果反倒越躲就被搂抱得越紧。又圆又扁的红方黑方棋子被两人的打闹动作纷纷碰落棋盘,和男女主人一样在编织地毯上滚来滚去滚成一团。塔外短暂留驻的海鸟被新婚夫妻的狗粮噎了满喙,无奈地抖抖羽毛,重新展翼飞走。
打闹最终是被裤线内侧的震动声打断的。
是他的手机。
方清月推开他,又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八分。
法医执业考试正式开考的时间是今天上午九点。
成辛以坐起来,将手机掏出来,点开消息框里杨天铭新发来的一段视频。是省警校,方清月此前被邀请做讲座的老校区,今日全市法医执业统考的正式考点就安排在这里。
她也凑过去一起看。
人群密集,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瘦瘦高高的徐墨。
视频录制时间是今天八点四十五分,录制视角约有半人高,方清月猜测是杨天铭将偷录设备别在了自己的腰带扣上。刑警总是擅长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撬锁、比如套话、比如乔装跟踪、比如搞些袖珍设备偷录监视。
画面显示,人群中的徐墨背着一个双肩书包,戴着方框眼镜,身穿灰色长袖衬衣、牛仔裤,乘坐出租车在警校门口下车,对警卫员出示了准考证,之后刷磁卡进入校门,然后沿宽敞的林荫沥青路走向考场。
他走得很快,步伐稳健,右手举着手机在讲电话,侧脸神情轻松含笑,全然没有上次半夜撞见方清月时那副紧张怪异的样子了。
而被腾出来当作考场的建筑物很眼熟,就是之前开系列讲座的礼堂,安检口挤着一些考生和安检员,徐墨走到那里后,又与电话那头讲了句什么便挂断,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排入队伍里,并未发觉有人在偷拍自己,在入口处顺从地再次出示证件、摘下书包接受检查。
队伍移动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徐墨就进入考场楼,消失在画面里。
整段视频结束,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她长长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我们走错方向了吧。”
“嗯?”
成辛以不紧不慢哼了一声,仍然盯着画面没答,长指摸了摸耳朵,向左滑动进度条,又重看了一遍录像。
她边琢磨边说。
“看上去徐墨应该没有问题?今天能正常来参加考试,状态也挺好的,完全不像被人威胁过的样子。”
不仅如此,据杨天铭的调查,徐墨的女朋友刘亚楠,二十五岁,美术专业,是个很少出门的宅女,目前在某网络平台做签约画手,笔名“榴娅娅”,就在徐墨表现奇怪的那晚之后,刘亚楠本人与她的编辑曾经开视频交流过连载作品的细节,编辑表示一切正常,也可以侧面证明她并未受到人身安全胁迫。
而且,那部连载漫画就在昨晚十点刚刚准时更新,成辛以和方清月已经一起看过,是很普通的言情漫画,修仙进阶打怪一类的,画风和整体故事线都瞧不出什么明显的异样。
原本她还怀疑,徐墨之所以表现异常、疑似要接近她,是因为有人控制了他的女朋友胁迫他,但现在看来,徐墨和刘亚楠的生活工作都在正常推进,他连最基本的动机都未必有……也许真的只是考试压力过大?或者是她想多了?
但成辛以果断摇头。
“不可能,一定是他。”
方清月不解。
“怎么这么肯定?”
他耐心解释道。
“7月16号台风那晚,法医所的监控坏了,除了进楼的正门两侧四个角度的摄像头,还有二楼、三楼走廊的摄像头,官方说法是台风天吹坏了外露线和信号源,所以姚澄亮当时才无法第一时间通过监控做实你的不在场证明。”
“没有监控还原,那么通常情况下警方核实不在场证明的第二顺位,就是寻找多方人证。但那个时间段,法医所照理应该是没有人的,值班室留守的唯一一个警员正好闹肚子,没有从头到尾待在值班室,又没有人事先知道杨天铭就在附近,徐墨自那晚开始的几天里手机一直关机,没办法核实你在笔录里的说法。所以,姚澄亮就不得不通过警车的行车记录仪来查,最终才能查实你的不在场证明。”
“这个我知道。”方清月想了想。
“但他手机关机,是在备考最后几天,冲刺阶段,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吧?”
他转着棒棒糖的糖杆,慢条斯理道。
“后来,我仔细查过整个法医所的情况。当晚老赵和闻元甫确实都不在所里,雷暴天气恶劣,那些实习生和助理下班都很早,包括行政人员和保洁保安,我全部一一核对过名单。除了你和值班警,唯一一个深更半夜还待在法医所不走、并且有机会接触到楼里的监控源、又能对值班警的饮食动手脚的,就只有徐墨一个人。”
她愣了半晌,但随即又摇头反驳。
“不会的。”
他用指腹捏着地毯边缘的白色细线流苏,任着她兀自发表观点,没马上出声。
方清月继续皱着眉道。
“徐墨不可能提前知道我需要不在场证明,进而去破坏监控、动值班警的饮食。虽然说16号晚上章阿姨很可能就已经遇害,但他又没理由提前知道我会去法医所,除了你和我,没人能提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哪里。”
等她说完,成辛以点点头。
“对,但也不对。”
“什么?”
“你说得都对,如果他真的是想借助某种手段陷害你,那确实说不通。但如果不是呢?”
“……你的意思是?”
他耸耸肩,流苏条缓缓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你也说过,当时你是蹲在办公桌后面,也没听到徐墨的敲门声。而以徐墨的视角,通过门外玻璃确实是看不见办公桌后面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一见到你突然站起来,自己也吓了一跳。当时那个场景,他大概率不是奔着你人去的。如果我没猜错,他有可能是想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你办公室做点什么,偷某些材料、或者安装一些监控监听设备之类的。”
“所以他刻意在法医所留到半夜,是想动别的手脚?那他又为什么要引开值班警呢?”
成辛以垂低脑袋。
“所以,这不就又绕回去了。”
“什么?”
“徐墨本身不具备合理的犯罪动机,他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被人威胁的,他所做的一切奇怪举动,都是因为胁迫他的人需要这样做,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所以……”她慢慢思索着。“……其实是那个躲在幕后操纵的人需要潜入我的办公室?”
成辛以补充上另一种模糊的可能性。
“又或者说,那个幕后操纵者要徐墨做的事,让他没有其他选择、不得不潜入你办公室。”
她还在想着他的话,又看到他指了指这段视频,指腹抵着进度条。
“还有一点。省警校老校区占地面积超过一千三百亩,教学楼、宿舍的建筑从外形远看,都是比较接近的海派风格,被用作礼堂的建筑也不止今天考试的考点这一座。上次我去接你,虽然不是第一次去,但因为间隔挺久了,所以也还是要事先找警卫员问过路,才能找得准。”
“徐墨不是省警校毕业的学生,也没有任何在这里参加过培训的记录,今年夏天市局办的系列讲座他也一概没参加。但这段视频里,他连一次路都没问过,进了校园之后就一直在打电话,没抬眼看过路标,那他是怎么知道礼堂要怎么走的?”
方清月不解。
“你怎么知道他考前这几天没去学校踩过点?徐墨现在是市鉴定中心的在职助理法医,有工作证,如果跟警卫员说清情况,就算不是考试的日子,应该是会放行的吧?”
但成辛以斩钉截铁,非常肯定。
“没有,他没有提前来踩过考点。”
她的眉毛动了动,眼角眯起来。
“你……该不会……”
他挑挑嘴角,没否认。这副表情让方清月更肯定了。
“……除了杨天铭、商宇麒,你还有多少帮手啊?”
他笑着不答。
方清月突然想起上次杨天铭去调查黑枪交易的黑火市场,想到他提前埋在那里的奇怪“线人”,不由得感觉像是在看港片电影。
“……该不会是不合规的吧?”
这次成辛以笑出了声。
“方清月,我在这个城市从小长到大,生活了二十多年,刑警也当了十年,多几条渠道和眼线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省警校封闭式管理,进出都要登记,我用点手段得到登记簿有什么难的么?”
……
方清月耸耸肩不再较真儿,努力回忆着台风那晚徐墨的神情和说过的话,忽而又想起什么。
“对了,还有一点,我忘记告诉你。”
她挪了挪身子,正面朝他。
“当时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来得及多想。那晚段世超逃走之后,你们有人将这件事立刻告诉徐墨么?”
成辛以想也没想,果断摇头。
“怎么,他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方清月咬着咖啡杯吸管,措辞严谨。
“他没明说,但我就是有种感觉,觉得他是知道的,起码……他知道那天半夜你正在外面冒雨抓人。另外,他还知道我家住得远,但我并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同事聊过这个。”
自灯塔西窗外面传来清脆空旷的鸟鸣。方清月拉开一丝窗帘,扑面而来的是明亮日光和清新海风,鼻腔得到温馨照拂,五彩集装箱箱顶被太阳晒得闪闪发亮,宛如海平面的彩虹粼光。她趴在窗边望了一会儿下方的石径小路,废弃灯塔安安静静,只能看到百米开外停着的成辛以的大脏车。
又转头看他,成辛以正叼起一根新的棒棒糖,沉吟着,再开口时,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之前……是不是说,你接到过段世超辩护律师的电话?”
她短暂回忆一瞬,点点头。
“嗯,就在你们抓到他的第二天,我们领结婚证的那天。”
“男的女的?”
“一个女律师。”
“你留她执业证号和联系方式了么?哪个律所的?”
她微感茫然。
“办公室座机会保留联系方式,但执业证号没有问。之前也会有律师偶尔打过来查询司法鉴定的进度,只需要自报当事人姓名和案号就可以了,我们不可能每个都去核实执业证号和律所的。为什么这么问?”
成辛以舔舔牙齿,表情突然显出几分凌戾。
“那是我们抓到段世超的第二天,他根本没提过要找律师,刑警队刚办理完手续,根本不大可能那么快就有法律援助指派律师过来。而且他父母双亡,未婚,又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一类亲属,谁给他委托的律师?”
“你说什么?”她心一凛。
“我还以为是你们给他找的法援律师?难怪,我当时还有点意外,怎么会这么快就来联系我了……”
“草……”
成辛以重重咬碎糖块,忍不住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我他妈什么脑子,居然把这件事给忽略了……当时你告诉我有律师来找你,我就该想到的……”
方清月皱着眉头琢磨了半晌。
“但这个假冒的女律师并没有问什么奇怪的问题,似乎真的只是希望我给他评成精神病患者而已。而且……”
她迟滞一瞬,表情复杂。
“……而且……如果真的是她……我……”
“不怪你。”
她应声抬头看他,随即又被搂进怀里,感觉到耳朵被吻住。
“如果真的是她,不可能用真声给你打电话的,她心虚得很,必然知道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能立刻听出她的声音。”
“所以……”她趴在他怀里轻声低喃,问着一些她并不很想问的问题,音量小到像在自言自语。
“你认为她用了变声器?但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但成辛以似乎也不屑于分析这一点,仿佛思考这个问题会玷污他智商似的。他沉寂半刻,再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徐墨?”
她也觉得分析其他人更在大脑的舒适区,听着这话便抬起头,等着他的下文。
成辛以慢慢道。“你说他有软肋,也就是他怀孕的未婚妻,这没错。但软肋这种东西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有。刑警队、法医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个人几乎都有软肋。为什么偏偏要选中徐墨?”
她愣了愣,觉得心头某根弦似乎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不由喃喃重复。
“……为什么偏要选中徐墨?”
他搂着她,垂头看了看这块彩编地毯,长指捻起一条白色流苏。
“先假设,段世超的目的就是所有人的目的:要一个活的你,和一个死的我。那么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需要先接近我们。”
“他们做了一些尝试,跟踪也好,监视也罢,在你家附近,或者熙阳岭,或者警队附近。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只靠自己,是接近不了我们的。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帮手,能利用这个帮手的身份达成他们的目的。”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关系,就像一张网,像这样……”
两个人坐在地毯正中间,他便将这块手工编织地毯外围的细长流苏一根一根逐次向中心聚拢,翻折边角,在地毯上形成一张流苏网,指尖在每个绳结上点来点去。
“咱们的职业算是社会交际比较复杂的一种,在我和你身边,每天会有警察、有法医、鉴识、还有各种各样涉足刑民纠纷的案件当事人和当事人家属等等,鱼龙混杂,有近有远,那么,他们是怎么发现、并选中……”
他点在其中一个不算远、也不算近的绳结上。
“……这个帮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