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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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饭桌上，辛杰的母亲表情很是严肃，这也导致了父子俩谁也不敢动筷。
终于，辛杰的母亲开口了，“儿子，你去把悦悦叫来吃饭！”
辛杰满脸不情愿的开口道：“妈，你就给她打电话呗，她还能不来吗？”
母亲没有说话，直勾着眼睛盯着他。
父亲见情势不好，直接将辛杰从座位上拉起，推搡着将辛杰推出了房门。
辛杰走的很慢，磨蹭了许久，终于到了刘悦家的门口，他还是不敢进去。
而刘悦像是早就预见到了一样，从小板凳上起身，朝着辛杰飞奔而来，两人面对面，谁也没有开口。
当男女关系突破了友情的上限，每一次见面都是一场无声的话剧，一次尴尬的对视，足以概括千言万语。
辛杰呜呀呜呀的手比划着什么，刘悦立刻心领神会，走在辛杰前面。
四人坐在饭桌上，等待辛杰母亲的一声令下，才开始了吃饭。
三人吃完饭，谁也没有离桌，等待辛杰母亲撂筷，三人才要有所行动，准备收拾碗筷。
“都坐下！”
听得辛杰母亲的话，三人也都应声坐下，无比紧张的，等待辛母的指示。
“悦悦，这么多年，是我家辛杰耽误你了，姨在这跟你道歉。”
“没有的，姨，我很感谢您对我的照顾。”
刘悦手捂着鼻子，不停的流着眼泪。
“辛杰，以后刘悦就是你的亲妹妹了，等我跟你爹百年之后，你要照顾她，爱护她，要是她以后被欺负了，你也要站出来维护她。”
“妈！您正是好时候呢！别提这死不死的，多丧气！”
“别跟我转移话题，你就说你认不认她这个妹妹！”
“我认，我也没说不认，妈您别生气。”
“这么多年了，也多亏悦悦家的照顾，没和你父亲成为亲家，我很遗憾，但是辛杰这孩子在外头年头多了，心野了，自然是看不上这穷乡僻壤了。
悦悦，你该放下的也就放下了，辛杰能耽误的起，你耽误不起了，阿姨在这儿跟你道歉，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认我个干妈。
你从小母亲走的早，你爹也不愿意再娶，你就一直在我家混着，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如今没成我儿媳妇，也成我干女儿，意义都是一样的。”
“妈！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说罢，刘悦便跪在了辛母面前。
辛杰内心无比震惊，自己就回家来住两天，事情竟然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真是点子背到哪儿都出问题啊！
来不及反应，辛杰也跪在了母亲的面前。
辛杰的母亲将两人的手摁在一起，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刘悦，刘悦也趴在母亲的怀里，痛苦不止。
辛杰虽然没有get到两人悲伤的点，但也象征性的掉了两滴眼泪，以顺应场合。
随后，母亲抹了抹眼泪，训斥道：“辛杰，记住，你以后可以不为我跟你爹活着，但是不能不为你的妹妹活着。
真要是悦悦穷途末路的那一天，你要是不管她，我跟你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快滚吧！滚回你的大城市去！”
父亲应声也站起身，拿起辛杰的外套，扔给了他。
辛杰宛若丧家之犬一般，踌躇的朝着门外走去。
走在路上，辛杰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是惹到什么东西了，怎么到哪有没有容身之地。是不是真是要应了那句话，自己早晚得死在女人手里。
……
走在路上，辛杰迎面而来一个儿时的玩伴，这人脑子有点轴，小学都没上过但是人很好，能养家糊口，有责任感，娶了一个哑巴媳妇，日子也是挺欢乐。
“hei！老丢的，你这是跟你奶干嘛去？”
“辛的，你回来啦！我奶老年痴呆，又跑别的村去了。这不，我前两天在她手上纹了我的电话号码。人家联系到我，我才能找到我奶，这都走丢了好几回了，这样真能好找一些。”
“完了，老丢的，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
“怎么说呢？”
“这你奶有纹身了，以后考公务员，考研，当兵都不行了，有你后悔的！”
“？？？？”
“开个玩笑啊！你忙吧，我走了，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刚回来就要走啊！”
“不说了，我走了，看好你奶啊！”
说罢，辛杰上了一辆面包车，朝着镇里的客运站驶去。
辛杰给司机师傅点了一根烟，两人也开始了闲谈。
“你是辛家的吧。”
“是啊！哥，前几年我总坐你车去镇里。”
“你家条件不错啊！为啥不整个车开开？”
“我这没有驾照，所以一直就没买车。”
“不是，你大学都念完了，你跟我说没有驾照，这有点稀奇了。”
“那玩意随便就能买一个，我也不着急。”
“我劝你吧，这车还是得练，我之前在哈市开一回，这tm给我堵的，半个小时没动地方。”
“那确实，高峰期确实是这样的。”
“那哈市那出租车，你只要一让，前面十几台车就过去了，你一个小时都不带动地方的。”
“那确实是，坐公交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你这怎么寻思回家了呢？”
“我公司周六周日放假，想着回来看看爹妈，就呆两天。”
“真好，有学历的人就不一样啊！你看你这一天穿的，油光锃亮的，再瞅瞅我，满身的机油和泥巴，差距太大了！”
“别这么说，我这一个月才挣四千块钱，你这修车一个月咋的不对付小一万啊！在这地方干三四年，车、房子、媳妇不全有。
我这两个半的工资，在那上万一平米房价的城市，猴年马月才能娶媳妇啊！”
“你这家里的情况也用不着你再挣多少钱了，活的舒服就行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给你打的屁滚尿流的，你还不服。
后来你就去了少林寺，一回来就找我比试。
当时我在镇里的烧烤店烤串，你站到我面前就要跟我决斗。
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去练武功了，你两下就给我干倒了，后来你又回学校，上了大学。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人与人之间差距是巨大的，是不可逾越的。
当时我也是故意找你茬，也是出于嫉妒，嫉妒你的家境。我妄图以年长的体质，欺负弱小的你，因为我家境不如你，我试图在武力上弥补贫富上的差距。
可是时隔多年，你找我报仇，我在你手下都走不出一个来回儿。
我在为生活奔波的时候，你还在大学里游戏人生，谈情说爱。
别看我挣的是不少，钱都在外面欠着账呢！哪像你，到点就开工资，没钱就找家里要，多好啊！”
辛杰没有言语，他这一番话，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回答。
“我中午喝酒了，说的有点儿多了，你别有压力。还是那句话，虽然我们儿时是死对头，可是出了村，我们就是同乡人，还是祝你能够大展宏图。
我的未来是一眼望到头的，而你的未来是无限的光明的。加油！你牛b起来了，咱村人也跟着骄傲，到地方了，下车吧！”
辛杰走下了车，招呼着大哥慢点开，随即自己坐上了驶往哈市的车。
坐上了回哈市的客车，望着县里面曾经收留了自己的那座普通高中，辛杰感触良多。
人总会被年少不得之物困其一生，暮年浮光之景将之瞬息点醒，又会因一物一事解终生之惑。
路过了那座承载着我的青春的高中，看到了街边的各种小零食，我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了。
年少不得之物并没有困我一生，但是却时刻让我铭记着当时的热泪盈眶。
想起了为了和安怡考上一个学校而努力学习的自己，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不该输。
虽然他还是输了，但当我回头看到那些年自己的影子，我才发现，那些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抹风景。
我们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朦胧之中又想起语文教材中的那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那时候纯净的心灵是终其一生想要保持的，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昭阳的那个天空之城。
但我心里有一片纯净的贝加尔湖，它从不沾染一丝尘埃。
……
手机开机，看着苏芮和盛夏的十几条电话与信息，还有莹莹通过qq发来的消息，辛杰心里还是很欣慰的，自己也不是没人在乎。
虽然自己可能失去了恩娜，但是，还有盛夏，苏芮和莹莹，还有酒吧里的不知名听众，他们都是自己在这个城市存在过的印记，又或者可以证明，自己也并不一无是处。
回到家里，客厅内的灯光闪亮，彼时已经是七点多了，听到声响的苏芮嘴里含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出了头。
苏芮赶忙吐掉了嘴里的牙膏沫，张开口询问道：“杰哥，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我回了趟家，我爹说他想我了。”
“那你的手机为什么要关机呢，你的那个女同事很担心你，到处打探你的消息。”
“你说的是莹莹吗？”
“好像是叫玉莹吧，她每天五点的时候都会来酒吧，然后待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了，好像有任务似的。”
“哦！那没事儿，我明天到公司再跟她说明情况。你呢，你为什么还在家里，不应该去学校宿舍去住吗？”
“我不想在学校住，在家里住多好啊！多温馨！”
“那你每天江南江北的来回赶，不麻烦吗？再说了，住宿费我都给你交完了，你不是最心疼钱了吗？”
“那我也不想在宿舍住。”
“随便你吧，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觉，别熬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