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整顿碎玉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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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近日做事愈发懒散，连炖个药，都已经使唤不动了。碎玉轩满院子的落叶，也不见得有人去打扫。
内务府也是看人下菜碟，见碎玉轩里的莞常在不得宠，就连物品也不给好的还给的越来越少。
宫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共同进宫的姐妹尚且如此，何况本就捧高踩低的宫女太监。
多日无宠，甚至连皇上面都没见过的一个病常在。对他们这群趋炎附势的人精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一大早，康禄海就领着他的两个徒弟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甄嬛刚喝完药碗都还没放下，他就开始飙演技。扑通一下跪下，哭嚎声震得她脑壳疼。
“启禀小主，奴才再也不能伺候小主了！”
甄嬛放下药碗，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大抵是发觉出了自己光打雷不下雨，嚎了老半天也不见半颗泪珠子。他索性不装了，打算歇歇嗓子。
浣碧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谁，被他这一下也喊懵了。
“一大早上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康禄海抬起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刚才内务府公公前来传话，启祥宫丽嫔娘娘指名让奴才过去伺候！”
他用力太猛，演得甄嬛险些笑出了声。
手指在茶杯上轻轻点了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丽嫔娘娘那也算是个好去处，能去也算是你的造化。”
康禄海等的就是我这一句话，不过他又顾虑着有朝一日我会找他算账。故意摆出一副依依不舍地模样，跟别人强逼着他去似的。
“多谢小主，奴才是真舍不得你啊！奴才走后，小主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明明自己脸上都快笑成花了，嘴上还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浣碧流朱顿时被他恶心得脸色铁青，恨不能快快把他撵出去。
甄嬛嗤笑一声，饶有趣味地开口道：“既然康公公如此忠心，不然就回了丽嫔娘娘那边，留下继续当碎玉轩的总管太监吧！”
康禄海被她一噎，脸色涨成了猪肝红支支吾吾了好半天。
他原本就是故意做戏给甄嬛看而已，真要他舍去荣华富贵留在碎玉轩，怕是怎么也不肯的。
流朱也逮住了机会，在一边阴阳怪气：“是呀康总管！既然这么舍不得，要不干脆就不走了吧？也好全了您的一片赤诚忠心呐！”
康禄海恶狠狠瞪了流朱一眼，转头又开始哭丧。
“小主啊，这丽嫔娘娘亲点，奴才……奴才哪敢推脱……”
懒得再同他虚与委蛇下去，甄嬛随意从桌上拿了块糕点吃。
冷冷开口：“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我也不好拦你，收拾好了包袱即刻就去吧。浣碧，你再去把咱们宫里的人都叫来。”
“是……”
崔槿汐一进来，就见屋子里呼呼啦啦跪了一地，有些不明所以。
“小主，这是怎么了？”
甄嬛没有理会她，只是环顾了眼四周。
淡淡地开口：“我这一病，也快两个月了。病中怕吵闹，也实在无需这么多的人来伺候。所以今日找你们来只问一句话，若有谁有意离开碎玉轩，今天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
虽然私底下已经有不少人找好了下家，但是又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一时间，整个屋子无人敢应声。
一道清丽的女声打破了僵局。
“大家还不快恭喜康公公和印公公，人家可说丽嫔指名要他们，待会收拾完东西就走。”
浣碧忍着怒火已经忍了很久了，抓着机会就往上踩了几脚。
流朱也上前补刀：“小主素日里待康公公不薄，康公公平日里也跟只趴儿狗似的殷勤的很。如今攀了高枝说走就走，真是好生厉害！”
康禄海不死心地开口狡辩。
“流朱姑娘误会咱家了，奴才对小主的忠心，那可是天地可鉴。被指走，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呵～真真是好个天地可鉴！我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强按牛头喝水的道理，康公公也不怕老天爷听见了，打个雷劈死你！”
浣碧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流朱哇，人家康公公志向可远大着呢。心口不一这一套，咱们可学不来。”
康禄海被这两个丫头片子左一句右一句怼得面红耳赤。
想着反正他也不是碎玉轩的人了，一个小小的常在得罪了也就得罪了。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临走前那目光跟淬了毒似的瞪着甄嬛，满脸怨恨。
他走后，流朱只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看着底下还有几个蠢蠢欲动的，高声怒斥道：“还有没有那般没良心的，要走就快点走！过了今日在走，等小主回了皇后娘娘，通通拉的去慎刑司做苦役！”
一听这话，还真又冒出来一个。
“奴才愚笨，怕伺候不好小主。”
浣碧恨恨的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那小太监欢欢喜喜地爬过去捡了起来，佝偻着腰离开了碎玉轩。
偌大的碎玉轩，一时间又悲凉了不少。
看着屋里还剩下几个，流朱面带怒意地问道：“你们几个难道不走吗？”
崔槿汐上前恭敬跪下，“奴婢愿意留下伺候小主，绝无二心。”
流朱有些错愕，我赞赏地抬眸看了槿汐一眼。
佩儿紧随其后：“奴婢也愿意跟着小主。”
一不留神就成了最后的小允子，撩起衣摆重重地跪下磕了个响头。
“奴才受常在恩惠，绝不敢背弃常在！”
流朱不解，“什么意思，你为何这样说？”
“奴才的哥哥病在四执库没人理会，若不是小主病中仍挂念着请了温太医去医治。只怕，只怕哥哥早就活不成了。奴才两兄弟受小主这般大恩，此生一定尽忠侍奉！”
浣碧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既然如此大恩，你便只报今生吗？”
小允子羞得涨红了脸，眼珠子滴溜着转了几圈。
“今生报不完，那……那奴才将来死了变个大青牛驮着小主成菩萨去！”
屋内人皆被他逗的一乐，纷纷扭转脸捂嘴偷笑。
甄嬛随手从桌上的青瓷瓶里捏了朵干花丢在他身上，“油嘴滑舌。”
他笑嘻嘻地接住，一激动，又“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小主明鉴，奴才绝对不敢蒙骗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