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迟迟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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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窗外冷风呼啸进来，男人觉得冰凉异常，陡然醒来顺手一摸，唉哟，自己竟躺在一块铁板上，还没穿衣服，只套了半截裤衩。他坐起来，只觉浑身哪哪儿都疼。“有人吗？”他喊了一句，接着又大声，“有！人！吗？”
“别嚎啦！”金儿提着一个水壶进来放在桌子上。他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身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金儿嘿嘿一笑，“自然什么都做啦！”她指了指地上到处散乱的衣服，“还很狂野，呵呵。”
“啊！你真的，把我睡了？！”他一脸苦涩，连忙去捡了衣服，一件一件，抖了抖灰穿上。金儿只一个劲儿地笑，”哈哈哈....”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水还挺热乎哈，哈，哈....”喝了水他好像脑子灵光了些，打量了一圈破屋子，无奈道：“那什么，姑娘，你既然睡了我，我也不要你负责啦，但是吧，也不能白睡，你付点钱吧。就我这样的，市面价三百两一夜，那个，瞧你这家境也不太好，给你打个折，二百两！”
金儿委屈道：“二百两好贵啊，我连二两银子都没有。”
“啊，你，你，你这么穷，哪里来的胆量睡我啊？！”他好绝望，然后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一定要找点钱或者值钱的东西来补偿自己。
“喂，我有个主意，咱们都能有钱！”金儿忽然喊他。
他忙过来，“什么主意？”
金儿嘿嘿一笑，“你不是三百两一夜吗？你就待我这儿，我出去拉客回来给你睡，嗯，这环境是不太好，咱就收二百两！你瞧，接一个客就够付你的钱了，接两个就赚啦，咱们平分，接三个开始呢....嗯，我也不欺负你，还是平分。五个之后，咱们就有点小钱啦，然后装潢一下，环境好了就提价，我瞧你姿色还行的，能提到五百两....”
“......”他冻住。良久，“算了，我做好事，不收你钱了，我，我走了。”说着踏步往门口去。
“走不了啦！”金儿话音未落，转身出腿横扫，他旋即迈脚躲过“哎唷！”。“再来！”金儿另一脚已到他眼前。他歪头侧身再躲过，随即出掌要劈金儿大腿，“妹子，腿好看呐。”金儿收腿回旋出掌抵挡。随后两人双掌双脚连连拆招，“噼噼啪啪”打得一阵。
突然他喊“停！”，金儿笑笑，听得他肚子咕噜咕噜叫。“你是不是想拉金元宝？”
他憋着脸，点点头，“茅厕在哪里？”
金儿摇头，“这里的茅厕只能我用，出去院子左拐草丛很多....”
他一扭一扭的出去了。过了好一阵，他又回来了，精神了许多。“你洗手了么？”“洗了。”
他又喝了一杯水，打量金儿，忽然大笑，“哈哈哈，妹子，你不会是小五吧？你认得我是谁吧？”“嗯，你老四嘛！”“那就真是了，可....小五不是个臭小子吗？”
金儿不解释。他又道，“那行吧，姑娘就姑娘吧。小五妹子啊，这什么地方啊？”“这就是老头儿的家，我暂时落脚。”“哦”他再次四处打量，“他这家也太破了。对了，老头儿呢？差事办完啦，我来拿钱呢。”
金儿摇头，“不知道，我也找他拿钱呢，等了许多天也不见人影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结果也没人，而且这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她叹气，“所以，我就想替他摆摊儿，看看有人来送钱不，不过除了你，没别人来，唉。”
“啊，这样啊！老头儿去哪儿了，会不会出事了？”他皱起眉头。金儿又叹气，“不知道啊！他从来没这样！”
他思索片刻，满脸惆怅，“我猜多半出事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这江湖都乱套了。”
“怎么乱套啦？”
“你什么不知道吗？眼下各个镖行、门派和万奇门斗上拉。那九华庄一夜间都被血洗啦！”
金儿震惊，“啊！九华庄不是万奇门第二大庄子吗？”
“可不嘛，那庄主董峻都死了，全庄就剩一个梁路逃了，还断了一条胳膊。唉....”
“唉哟，那我们怎么办？老头儿不会有事儿吧，我们的钱找谁要啊？”
“就是的呢！干了活拿不到钱，可不亏嘛。唉，我也等等看吧。你去摆摊儿，我也去，万一有客主送钱来呢。我都没钱喝酒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小心试探，“小五啊，那什么？你昨晚真的睡我啦？”
“呸！你自个儿耍酒疯糟践的。”金儿瞪他一眼，“说正经的，咱就一起摆摊等着吧，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说好啦，隔壁小屋可是我的，你就用他这屋！”“成！”
两人收拾一阵一起去那草棚，晌午才摆上摊儿。这天生意突然又好了，来的都是女客。金儿瞧出来了，那些女的就是冲着老四来的，于是合计了法子，金儿负责煮，他负责打杂和“接客”。
有了老四的加入，这天馄饨卖了个精光。“是不是该收摊儿啦？”老四问。金儿摇头，“不，馄饨卖完了，还可以卖汤！”老四不明所以，金儿让他只管吆喝，“热腾腾的馄饨汤！”。果真，最后汤也卖光了。
“呀，妹子，你真乃经商奇才！”老四对她的主意赞不绝口，但陡的想起她让他接客的那主意，不禁打了几个寒颤。金儿只暗笑，琢磨着她开了“百俊楼”，可以聘用他。
一收摊儿老四就说：“咱们今天赚了不少，是不是得庆贺一番？”
金儿知道他又要喝酒去，想来这钱也是他接客赚的，于是同意了。两人拿着钱去小馆子点了俩小菜和一盘花生米，弄了两壶酒，消遣到夜深才回了破屋，各自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去再准备食材，晌午开始出摊儿。往后几天也是如此，而且生意越来越好，赚得也多了，他们点的菜和酒也贵起来。
这天晚上酒过三巡，金儿有些迷糊，酒馆的楼梯口那里好像有个鬼魅，不，是仙魅，一个仙仙的影子，一直在那里，亭亭玉立。“呵呵”她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竟然开始出现千庭叶的幻觉。她再也无法否认，自己就算被诓骗了，还是在喜欢他，除了他别的男子都喜欢不了啦，可他是别人的啦，是别的女子的夫君啦。她怎么办呢，一辈子好像还很长，怎么办呢....想到这些，她越发郁结，如何排解得了，“小二！ 来一壶最烈的酒！”。
半壶老酒下去，呛了鼻子又辣了喉，还剜了心。但她终于看不清那楼梯口到底有没有影子了。那一半没有疤痕的脸，光洁绯红，浅浅泪水在眸子里忽闪，几缕秀发从发髻散下来，无尽妩媚。
老四忽然恍恍惚惚拉着她的手在说什么，她没有听清。她只在纳闷，太过分了，那楼梯口怎么还有影子，她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影子。可她刚起身，就瘫软下去，酒壶乒乒乓乓一起滚落。
“唉哟。”老四忙扶起她，“回家吧。”。结了酒钱，他一手将她扛在肩上，另一手提着灯笼，回了那破屋。
他将她放到小屋的床上，“妹子，已经回家啦！” 金儿当真是烂醉如泥了，已经毫无反应。他坐在床边怔怔地看了她一会，拍了拍她，“妹子？小五？”。“嗯....”金儿只微微哼哼。他凑近她脸庞，“小五，你说，老头儿是不是有可多钱了？” “嗯....”她还是哼哼。“你说，老头儿的钱会在哪儿呢？”“嗯....”
“呼~不中用！”老四叹气，起身在屋里四处翻找，找出一小瓶子和一块布，晃到床边，用布蘸了小瓶里的药液，在她脸上擦起来，逐渐精神亢奋，“啧啧啧，如此貌美的女人，当真万金难求!”他忍不住抚摸她的脸颊和耳朵。金儿还是感觉到了，下意识出掌拂开，“哼~” ，可她醉得厉害，手上根本没力。他笑，“妹子，哥陪你快活啊，啊....”他说着伸手开始解她的腰带，便要扑到她身上。
忽然他感到一股撕心之痛，有什么刺透了他心脏，但是留了一层皮未穿破。他侧头看得一眼，“......” 然后栽倒不动了。老四死了，不知他姓名，不知他从哪里来，不知他做过些什么，作为一个数字死了，像命如草芥的江湖中每一个随时会死去的人一样。
一个老四死了，另一个老四来了，老四杀死了老四。这一个老四是千庭家的老四。千庭叶迅速抓了他衣襟拖出门去，以免血流到地上。他辗转多处寻她不得，却是听说了那“混沌西施”慕名而来，才终于找到她。偷偷看了她几天，见她和这男人一起摆摊，一起把酒言欢，住在同一屋檐下，自是气得不行，早就恨不得杀了此人。却见她似乎很开心，想要是杀了这人她生气再不理他可如何是好，所以为难没有下手。方才见他图谋不轨，迫不及待奋而杀之。他对此人厌恶已极，插在身上的剑也不要了，一同丢入茅厕，顿觉开怀不已。
再回房中，金儿正爬起来找水喝。他忙过去扶着她，倒了一杯给她喂下。他看着她真是又爱又气，骂了一句，“坏死了！”都对她掏心掏肺了，无论如何都要跑掉，他好不心痛。
“嘿嘿”金儿却笑起来，怔怔地瞧了他一会，喃喃而语，“千庭叶....千庭叶....千庭叶....”，一连喊了好几声，然后捧住他的脸，晃头晃脑亲上他嘴唇。片刻又放开，自言自语，“咦，没有变成辣椒。”然后再次欣然亲上去。
千庭叶被她亲住，哪里还有什么心痛。听她慵懒地呼唤自己就够销魂的了。此刻触到她柔软的唇，霎时神魂颠倒。像她这样傻傻的搭上两片唇肯定不能了事啊。他这么久以来的情感，全然交付上去与她相吻，她的唇，她的舌，她的那些带着酒香的小牙齿，他能触到的每一处侵袭了遍。她虽然不清醒，但是好像天赋异禀，在他几番点拨之后热烈与他回应，有样学样的也将他侵袭。他从前多风流，但自见她那时起，对别的女子竟再无半点兴致，已许久没有碰过女子身体，这会拥着她少女身躯情欲翻腾，难以自持，抱了她到床上，决定实施原地成亲。手指伸入那衣襟，触到温软柔滑的肌肤....“啊！不可！”他猛的清醒，他觉得就这么趁人之危占有她太粗俗了，必得给她配一场盛大的婚礼和高雅的新婚之夜才行。他终于像个正人君子一般放开她，冲出门去，狠狠地凉快了一阵回来，她已憨憨睡去，双颊还留着浓艳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