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对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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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闪烁，城防营大院内立着两个铁笼，里面各锁一人，四名兵士持长枪把守。
“哎哟，来瞧瞧，东西，当真是纯金的。哈哈哈”“头儿，你说这能卖多少钱，够咱弟兄去怡红楼几回啊？”“滚！就知道怡红楼。唉，曹参将有令，不能动，咱就瞧个新鲜吧。”
右边那铁笼里的少年看他们把玩自己的东西愤恨不已，他踢了几脚，“狗日的，还给小爷！”那堆人听到后，嘲笑起来，“小爷？哎呀，都成阶下囚了，劝你甭横啦，没好果子吃！”
少年听到“吃”这个字顿时锐气全无，瘫坐下去，他饿得没力气争了，肚子叫不停。不一会，一个伙夫端了一盘饭菜过来，看看两个笼子问：“谁是真的金箫公子啊？” 少年立刻起身，“当然小爷我才是真的！旁边那个是假冒的。”
伙夫凑近看了看他，“好吧！那你就是真的了！”然后他端着饭菜递到了旁边铁笼前，“吃饭啦！”少年霎时心痛欲裂，“喂，我才是真的，为什么不给我？” “上头吩咐啦，真的那个不给吃！你说你是真的，那就没得吃啦！”说完伙夫走了。
“哈哈哈！”旁边那个一边吃一边笑，“哎呀呀，这伙食不错，有菜有肉，大鸡腿嘿！哟，还有一碗酒！真香！”少年看得直流口水，“吃吧，吃吧，这是砍头饭呐，吃饱了好送你上黄泉！”对方不以为然，“呵呵，上黄泉，那也是你先，还是饿死鬼去的。” “你！你个！你个....”少年发觉自己好像骂人都没有灵感了。
这时忽听得前边一阵喧哗，满场军士都齐齐赶过去。少年远望去，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被众人围着，他着黑披风，戴翼善冠。大家都对他点头哈腰，“御史大人！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瞧他那般风光，少年很是崇拜，心道大好男儿正当如此才好。
“呵呵，自然是替圣上出来办差啊~，当是记得以前弟兄们多有协助，这不，带上酒菜来看看大家咯~！”他旁边一个挑夫，挑着两个顶大的食盒。
少年听得他这娘娘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大好男儿若这副样子，还不如饿死算了。可那些人似乎并不在意，还极尽阿谀奉承。有人打开了他带来的食盒，有三层，顶上一层八珍小菜，中间一层香酥烤鸡，底下一层陈坛佳酿。众人惊叹，“啊哦哟，大人可破费啦！”。少年听得口水愈发旺盛，待到那些人吃喝起来，香飘四溢，他只肚皮打鼓。又过了一会，那御史大人说，听闻城防营抓了金箫公子，想瞧个新鲜。那些人给他指了指，“大人，您随便看！”那御史大人就朝两个铁笼过来了。
见他过来，少年身上鸡皮疙瘩又多了一层，只可惜鸡皮疙瘩不能吃。那御史大人两个笼子里的人都瞧了瞧，然后定在少年这儿，“听说你是真的金箫公子？” “切！”少年不理他。但随即饥饿难耐，又觉得脾气不能太硬，“啊，你要是给我一只烤鸡一壶酒，我就告诉你我是不是真的。”
“呵呵，我的烤鸡和酒都是八珍楼买的，一只鸡一壶酒，少说二十两银子呢，我瞧你不值！” 少年一听又被戏耍，脱口骂道，“哼，什么御史大人，我看是‘不男不女大人’！”
“啧啧啧！少年人啊，混江湖呢，会说话才活得久啊~”这御史大人说完就走了。少年有些后悔，要是他能给点吃的，低声下气也不是不可以。他真希望那大人回来，叫他一声“爷爷！”。但是人家瞧过之后就离开了城防营，他连喊爷爷的机会也没了。
千庭叶回去与盛凌敖商议一番，自己做了夜行装扮骑马出城。跑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开始到下坡平路，他加快了速度，夜风嗖嗖的。不过他渐渐觉得这风声有些怪，似乎有回声，可这又不是在狭窄深谷怎会有回声。他左手捏着缰绳，右手从左护腕处摸出一枚银针，仔细辨着节律，朝右方射出银针。
只听“啊”清脆一声，有什么跌下。他立即停了马，提剑飞身过去，草丛里一个人影右手抚着左肩，显是被他银针打中。因草丛很黑，看不清，他用剑指着那人，“出来！”。那人也乖乖起来跟他出来，可刚出草丛，只一瞬那人半身旋转，冰凉的伞尖一样的东西抵住了他咽喉。原来受伤是装的....
可这被抵住咽喉的感觉他熟啊，乐呵呵道：“姑娘，劫财还是劫色？我建议劫色比较划算！”
“哼！”金儿放了他。
千庭叶也收了剑，“叶庭千公子啊，深更半夜你出来做什么？”想起她用自己的名字改做假名好有情调啊。
“那你又出来做什么？”金儿语气凌厉。
千庭叶还是觉得她这凶神恶煞的样子真实，上回被她乖巧可爱骗惨了。“我，出来玩啊！天气好嘛！”说着他指了指天空，“你看！今夜月色又美得很呐。”他想起当时燕子沟那圆月，不禁有些怀恋。
金儿也瞅了瞅天空，似和他有感应，语气转变，“我也出来玩啊，那可以和你一起玩么？”她想，他若是不提做八辈子丫鬟的事儿，她便可以和他多玩一会，毕竟这么个风姿卓绝的美男子也不是天天能碰上。
千庭叶一听她变乖巧，莫不是又要坑他了，可就是拦不住这心巴儿愿意被她坑。“好哇。那....”他指了指马儿，自己骑马，让她跟着跑似乎不太象话，让她骑马，自己跟着跑，那他又追不上。
金儿非常懂他的意图，遂将长伞缚在背上，飞身上马，回头道，“你坐前边！”
千庭叶过去小心上马，两人坐着有点挤，但他觉得挤得好，挤得妙。他欢欢喜喜提了缰绳，继续上路，而且故意骑得很快，金儿不知不觉抱住他腰，一股深切又温柔的温暖传来，令他心旷神怡。岂知，金儿也是这般感觉，想起两人曾共乘马车朝夕相对几日，对他有了一种难以抑制的亲近，便忍不住抱住了他，他这腰身也真是妙得很，让她有说不出的踏实和安稳的感觉，又忍不住抱紧了些。这样一来，千庭叶更加想入非非，他觉着顺利的话他们可以原地成亲了。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到了一处小山坳，前方一里的地方有个大岔路口。两个人下马，千庭叶将马儿牵去草丛后边藏着，还对马儿亲昵道：“乖，就这儿等着”。而后他们贴着路边走近路口。“前面已经有埋伏了。”金儿小声道。“嗯，那咱们两个黄雀在后吧。”两人遂在那路口百米之处找了个小土坡埋伏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队军士押着两辆马车过来，马车上各一个铁笼。再一盏茶功夫，队伍到路口停了下来。只见领头下马，走向一个铁笼打开，让里边一人出来。还十分恭敬，“徐丞大哥，有劳了。”
“好说！”徐丞下地后舒展了筋骨，然后走到另一只铁笼，“呵呵，少年人啊，大哥也给你一句忠告，混江湖呢，谦虚才活得久！”
少年终于明白他们一伙的，奈何自己筋疲力竭，全身无力，看来任人宰割了。领头那人取了马车的一匹马给徐丞，递给他给一块布包着的东西。徐丞打开，一把黑亮的短戟，他随地耍起来，短戟发出煞煞之音，“还是自己的家伙趁手。”
军士们都侧目，以为他只是挥两下就完事了，毕竟这个时候这种地方，耍威风给鬼瞧啊。谁知，他步伐急转，横扫一圈，面前的三人惨叫倒地，真就变成鬼了。其他的人赶紧抄家伙，“姓徐的，你什么意思？侯将军不是说....”他话没说完，脑袋就分了家，身子突兀的朝天喷了一会“喷泉”然后栽倒。“快跑!”剩下几人开始骑马逃窜。谁料，路口又突然冲出几人，将逃的都一一击杀。
少年看得惊心动魄，军士全都死了，那些人和徐丞汇到一起，总共五人。瞧着各自武器都不一般，定是高手。一个矮胖男人走过来看了看，“妈的，就这么个小鸡仔？竟需要我们五人来，哼！听说很能打？” 他冲着徐丞喊，“喂，把他放出来，老子先试试。”
“滚一边，要试也是我先试！”一个穿黑衣戴斗笠的女人也过来。
矮胖子“呸”了一口，“你这骚婆娘，是个公的都想试试！”
女人却大笑，“哈哈，老娘眼光可挑，就你这一砣子肥肉可不稀罕。”她说着伸手进笼子扯了少年嘴上的布条，捏着下巴，举着火把端详一番，“哟，这小孩儿好俊呐！小兄弟，可愿意跟姑姑睡觉？”
少年顿觉羞辱，奋力一句：“姑姑给我点吃的，吃饱了一准儿跟你睡！” “哈哈哈！”女人十分开心，然摇头，“可怜的孩子，现在不能给你吃，等姑姑带你回庄子，想吃什么吃什么，姑姑我嘛....也可以给你吃。”
“脏手拿开，淫妇！” 少年绝望地别开脑袋去。
矮胖子听女人被骂，大笑起来，“活该！淫妇！”
“死胖子！你不就是酸么！哼！”
“老子酸什么？”
“酸什么？瞧你肥成那样，给你女人你都使不上，见我过得快活，你还不酸么，哈哈哈....”
“啊！臭婆娘，荡妇，娼妇，淫妇....”矮胖子怒火中烧大放厥词，“老子一鞭子抽死你！”“来呀，抽啊，让老娘瞧瞧，你是手上的鞭子好使呢，还是裤裆里的鞭子好使！哈哈哈！” 她这口无遮拦的侮辱嘲讽，让矮胖子怒不可遏，九节铁鞭出手，女人也“刷刷”抽出双剑和他打起来。女人身法灵巧，游剑如丝，矮胖子稳若泰山，出鞭又狠又重，两人一句话功夫便过了好几招。
少年看得好不开心“嘿嘿”直笑，都忘了饿了。徐丞连忙过来止住，“闹个鸡毛！丢人！也不看这什么档口，赶紧撤！”。两人被他一训收了手，似有些怕他。徐丞看向女人，“还不快使你那口袋装上。”
“嗯。”女人倒是很听他话，立即从后背扯出一块布，抖了抖，是个约摸十来寸的口袋。徐丞拿出从军官身上得来的钥匙，打开铁笼，揪住少年，往他嘴上又绑了布条。女人就用那袋子往他头上套下去，那口袋原来十分有弹性，越撑越大，直到把少年整个人都装进去后她扭动口上的两排细钢珠，瞬间套得严严实实。少年被困其中，顿时全身酸软，昏昏沉沉，无力动弹。然后他们将少年绑在马背上，一行人折向西边去了。
众人离去，路口一片死寂，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夜风一吹，血腥之气令人作呕。两只黄雀幽幽从百米外土坡来到路口。千庭叶：“哇，好险，幸得没被他们发现！”
金儿踢了一脚地上的死人，“不好玩！我走啦！”
千庭叶忙拉住，“好玩的呀！”
“有何好玩的？”
千庭叶想想，她都穷到吃饭要赖账了，不如用钱诱惑，“金儿你想不想赚钱啊？”
金儿一万个想的，顿时表现出兴趣，“你说说看！”
千庭叶思索片刻，“啊，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有个姓侯的，出一万两让我帮忙抓那金箫公子，可惜我始终没找到，就把差事给推了，眼下这金箫公子真真出现了，我琢磨着趁机抓了去换一万两。但是呢，你也看见啦，那五个万奇门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怕是一个也打不过啊。”他凑到她耳边，“你武功甚高，不如搭把手，一万两咱们平分，怎样？”
“你既然一个都打不过，那还得靠我，三七分，我七，你三。”金儿一听就是胡扯，知他只是变相地提醒自己侯晋和万奇门都在抓她而已，七千两这种巨款估计没影儿。但是嘛，即便是假的，能欣赏一阵他风姿卓绝的美貌也不亏。
岂知，千庭叶也是这么想的，“好啊！” 他美滋滋地答应。他想无论如何又可以和她多待一阵，真不亏。
“那走吧，你带路！”金儿语气平淡，其实也老偷偷瞧人家，夜色落在他修直的身形和分明的脸颊上，动人心魄。她原不想招惹他，可他偏又出现，越对他凶，他越热情。唉，除了继续调戏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千庭叶唤了自己的马儿过来，又想与她同乘一马，那便可以搂搂抱抱，快快活活。他正暗自欢喜，却见人家已经从那军士留下的马匹中捡了一匹，心思陡然落空。不过他想，这长夜漫漫，总归是一路的，非得再使法子与她亲近不可，原地成亲大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