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金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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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夏司秋已经前往怀渊,你传令下去,我们在怀渊所设商号,无条件听从她们调遣。
还有,事发突然,你让师父回来,有些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韩卿尘弯腰捡起信纸,拿出火折子将其燃成灰烬,容不得他多做安排,宫里便来人通知他进宫。
临走前,他嘱托温邵寒将阮牧心失联的消息传给南阳侯府,千万不可外泄。
皇宫上下早已挂上白绫,宫门两侧,有不少百姓自发跪在那里,就连来的途中,不少民舍也已悄然挂白,天都城好似在一夜间刚经历了一场白色风雪。
韩卿尘翻身下马,回首看了眼宫门前的百姓,能得百姓如此爱戴,韩书言帝王一生,也该无憾了吧。
他将马鞭随手丢给一旁的守卫,径直向宫内走去。
先帝的遗体停放在奉天殿里,这里里里外外聚了不少人,大臣们按品阶高低排着,无一例外,悲怆呼号,不绝于耳,无论真心与否,都不重要了。
韩卿元长跪灵前,泪流满面却又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不停地往铜盆里丢纸钱,皇后在一旁早已哭得撕心裂肺,丝毫没有往日的风采和体面。
长盛肿着眼睛招来两个宫女,示意她们带皇后下去歇息。
韩卿安一直扒着灵柩的盖子,嘴里一遍又一遍念着“父皇”,他想伸手去触碰却又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进入奉天殿,韩卿尘只字未发,他平静地接过长盛递来的长香,规规矩矩地下跪叩首,动作机械僵硬,再抬首时,热泪已划过脸庞。
原来,他还是会痛。
韩卿华和几位公主年纪尚小,在太极殿时,长盛便安排各宫嬷嬷将她们带回去。
先皇已逝,又一轮皇权更迭。
一银衣银发男子突然出现在灵前,徐丘明刚想大喊“刺客”,却见该男子头发衣服皆与众不同,更重要的是,他的左手持着一令牌,右手托着一卷轴。
“金龙令?行卫使!”徐丘明惊呼出声。
所有人都目光都看向灵柩旁站立的男子,男子所持令牌五爪金龙环绕,上面刻着八个字:凡见此牌,如朕亲临。正是皓德帝登基之初所制的金龙令。
“先帝遗诏在此,速速听旨。”
先帝薨逝,储君即位,历来如此,大家都没想到先帝竟留下遗诏,韩卿元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带领百官下跪接旨。
他看了眼丝毫不感到意外的韩卿尘,心下警铃大作。
太子、锦王、成王,先帝三个成年皇子皆在场,跪在后边的大臣窃窃私语,或许传言要成真了,先帝要易储。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每个人脸上神情各异。
太子韩卿元身为嫡长子,要彻夜守灵,是责任也是荣光,韩卿安则是自己要留下来,无论长盛怎么劝也劝不动。
韩卿尘最后看了灵柩之中面色安详的先帝,他的唇角微动。
长盛见了,忙擦掉眼泪,上前安慰道:“陛下若是看到,定会欣慰的。”
这是十一年来,韩卿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唤先帝“父皇”,无声却胜似有声。
韩卿尘独自走在漫漫宫道之上,不时有大臣从他身侧经过,他却置若罔闻。
宫门口百姓已经散去,守卫将“踏血”牵来,见锦王并没有接过的意思,还想追上去,被一旁有眼力见的同僚拦住。
天都城不禁宵夜,往常热闹街道今夜却变得冷冷清清,只是每个房舍屋檐下,都多了盏白色灯笼。
他就这样一路沿着朱雀大街走着,经过了锦王府也并未停下。
“王爷?”
陈同只是随意回头看了下,竟看到锦王韩卿尘不知何故站在南阳侯府前。
皓德帝薨逝,他担心锦王会出事,便赶紧出去将人请了进来。
阮家父子也是刚回到府里不久,朝服也未来得及换下,正聚在前厅用迟来的晚饭。
“老爷,锦王来了。”陈同走到阮青宣旁禀报。
韩卿尘已经走了进来,阮明璟和阮明哲欲起身行礼,阮青宣碗筷未放,只抬头道:“王爷若是不弃,坐下一起吃吧。”
很是默契地,大家都安静地只管自己吃饭,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还需消化消化。
先帝灵前,行卫使拿出遗诏。
遗诏所书,一是命太子韩卿元继续监国,天下一日不定,便一日不可登基;二是追封先皇贵妃长孙氏为昭德皇后,同穴合葬。
宣完遗诏后,暗卫使便不再出现,其中最过于震惊的,是韩卿元。
先帝薨逝,太子依旧只是太子,这对于韩卿元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然而行卫使乃帝王亲随,又有金龙令在手,诏书上亦有玉玺和先帝私印,无人敢怀疑遗诏有假。
“王爷早就知道遗诏的事?”阮青宣若无其事问道,头也没抬,说完又吞下一口饭。
“嗯。”韩卿尘轻轻应了一声,也不避讳,亦没抬头看阮青宣和其他人的神情,他自顾吃着饭,好似饿了很久。
饭桌上又只剩下咀嚼吞咽声和碗筷相撞声,或许是都饿了一天的缘故,这顿饭吃的很干净,盘子上不见一片菜叶子。
阮青宣将韩卿尘和二子聚在书房,四人好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阮青宣率先打破沉默。
他叹了一口气,轻拍韩卿尘的肩膀,安慰道:“卿尘啊,人生无常,须臾数年,不过生老病死,你要节哀,先帝此生的功过是非,已经盖棺定论,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过去了了,哎。”
韩卿尘没有回答,他坐在上首左侧,眼神空洞。
他并不想回王府,她不在那里,那里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和这些年来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样。
他也不清楚要去哪里,只是一直走着,直到在南阳侯府前停下。
这里是她的家,有她的父亲和兄长,陈同招呼他,他就只是顺着陈同的意思,走了进来,吃了饭。
“先帝薨逝,我们心里其实都早有准备,只是现在内忧外患的时刻,他留下这样一封遗诏,老夫心中疑惑,不知道王爷能否为老夫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