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叶泽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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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
趴在他怀里就睡着了的人，才过丑时就起了，方才还是疾言厉色的韩卿尘脸色缓和了许多，却是更不开心了。
跪着的侍女搂了搂胳膊，天儿更冷了。
阮牧心没有去看韩卿尘，而是径直走向事发的山洞，假山入口狭窄，里头刚好有容纳两人的空间。
此时地上正曲腿横躺着一具白花花、赤条条的肉体，下身胯间，被随意用块布料遮掩，衣不蔽体、风流浪荡。
阮牧心还想再看得仔细些，人已被拉入一个宽大的怀抱中，一件黑色外衣从天而降，将叶泽盖得严严实实。
“等等，等等，韩卿尘，我还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王妃还想看得更清楚些？”韩卿尘压抑着怒气，咬牙切齿道。
隐隐觉得身后人胸口此起彼伏，阮牧心仰头诧异地看着韩卿尘，虽然他满目怒容，但这话里话外弥漫着股酸溜溜的味道。
她说错话了？
阮牧心意识到这点，立马改口：“叶泽怎么会死在这？我见过东宫命案的卷宗，你不觉得，叶泽的死法，和徐瑶瑶死法的描述，很像吗？”
“去把京兆府尹找来。”
韩卿尘瞥了眼被黑衣盖住的尸体下令道，卫羽立马得令去办。
“东宫命案的卷宗是密件，阮明哲即便从私，也不可能把卷宗带出来给你看，你从何看到卷宗的？”
阮牧心想在附近瞧瞧有什么线索，但韩卿尘禁锢的厉害，而且，他好像没打算轻易放开她。
“王妃不是刚刚说过，既为夫妻，当相互信任，无不有疑。”
韩卿尘又补了一句，阮牧心悄悄咽了咽口水，到嘴边的托辞只得如数放回肚子里去。
哑然片刻后，她才有些萎靡道：“我偷的。”
声音很弱，但韩卿尘听得真切，他倒小瞧了这个看似娇弱的妻子。
也是，能带着两个婢女就往战火飞天的边境城镇走、敢买凶杀己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娇滴滴、无城府无手段无魄力之人。
不过他想不通的是，凭她自己和两个婢女，怎么通过机关重重的密案室内的。
他还欲发问，阮牧心已三指并拢举天发誓：“韩卿尘，我阮牧心此生绝不骗你，但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话有些事，时候到了，我自会与你说的，就像你，也藏着许多秘密一样。”
对上她真诚的眼睛，韩卿尘顿时哑然无语。
诚如她所说的，他也藏着许多秘密，他们之间，隔着许多的秘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卫枫就已经将京兆府尹张睿带来，一同跟来的，还有新上任的城防营统领阮明璟。
“大哥，你怎么来了？”阮牧心兴奋地要扑过去，不过却被韩卿尘拉住而失败。
阮明璟一身铠甲，在月光下闪着寒芒，他右手执剑、单膝下跪行礼，声音带着军人与生俱来的坚定：“臣参见王爷、王妃。”
“免礼，你怎么会和张大人一起？”韩卿尘跨步到阮牧心面前，亲自扶起阮明璟。
“这事还是让张大人说吧。”
阮明璟让出位置，一身官服的张睿此时也顾不上威仪形象，两只手搭在卫枫胳膊上，喘着大气。
“王……王爷……王妃，恕臣失礼，实在是……实在是年纪大了，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来人，看座。”阮牧心吩咐道，天未亮，空气里湿寒，她还命人备了热茶。
缓了好一会，张睿才从椅子上起来，规矩地行了个礼，全无方才的失态，将事情娓娓道来。
“臣奉陛下之命，在锦王府大宴宾客之际，同阮统领一起搜查鸿胪寺使臣住所，没想到，在西曲使臣住处，搜到了毒药紫刹。
为免惊扰群臣，我等在鸿胪寺守株待兔，然西曲使臣皆回到鸿胪寺，但唯独不见西曲大皇子叶泽身影。”
一夜来回奔波，张睿又累又渴，抿了口茶后继续说道：“我等遂进宫禀报 ，这才得了御旨，打算全城搜捕，就被……对，就被锦王府的人带过来了，对了，王爷找臣来，所谓何事？”
韩卿尘使了个眼色，被夺去外衣的侍卫得令，蹲下身去将尸体上的衣服掀开一角，将将漏出个头来，嫌恶地站到一旁，心想这衣服要不得了。
“这……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呀。”看到是消失不见的叶泽时，张睿喜出望外，开心的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似的。
不过他凑近身子定睛一看，又转念一想，嘴巴立马张得能塞入一个完整的鸡蛋，“这……这……死了？
不是，叶泽怎么死了？怎么还死在了锦王府？”
张睿有些难以接受。
昨日虽未发生大事，但锦王府的守卫戒备一刻不曾松懈，叶泽被害死在锦王府花园的假山之中，不应无人发觉才是。
他眯着一双眼睛扫过众人，企图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王爷，容臣近前观察。”
张睿肃容作揖道，韩卿尘允了，拉过一旁跃跃欲试的阮牧心。
她睡了两个时辰，此时精神头正足，被韩卿尘拦着，很是不满，可怜兮兮地求助阮明璟。
阮明璟透过人群看见假山里被张睿掀开遮蔽物后一丝不挂的尸体时，恨不得抽出剑将那尸体劈成两半。
在如此重要的日子里，竟然有人在锦王府做出这种事，纵使他是西曲皇族，也不可饶恕。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几个大步，走到假山洞口，将里头情形遮得严严实实。
“还请拿个火把来。”
假山里传来张睿的声音，很快就有人递进去。
阮牧心虽对叶泽之死感兴趣，却也真心不想看到那般恶心的场面，她来到邹隐面前。
“邹叔，昨日宾客出入王府的记录可有，宾客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叶泽应和长孙泓邻座，可询问过长孙泓的证词？”
邹隐笑兮兮地看了眼韩卿尘，将两大本簿子递给阮牧心。
“王妃和王爷想到一处去了，老奴对过宾客出入名单和他们的行为动态录，叶泽昨日确实未出锦王府。
在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叶泽就起身离席。只是府中侍卫虽有观察宾客举止之责，但重点还是保护王妃的安危。
也不是没人见过他走进花园，但此地和新房方向相左，且出入口皆有重卫把守，故而便没多注意，所以，叶泽到底是为谁所杀，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