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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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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牧心和阮明哲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想法,她让知夏取来笔墨。

苏如是写下在翊坤宫中学习所用的十二种香料名字,她写完后停顿了一下,随后放下笔。

她是有私心的,她虽没有七窍玲珑心,但也看得出这不是简单的找虐猫之人。

她害怕韩卿安也会卷入其中、怕淑妃和近来发生的事有关。

苏如是将纸交给阮明哲,没有再看阮牧心的眼睛,她寻了个缘由,没有接受阮牧心请她一同用饭的邀约,带着丫鬟回去了。

阮明哲挑眉,他可察觉到这对闺蜜今儿有点不一样了,不过阮牧心没有搭理他,看着纸上写着的香料来回踱步:“这都是宫廷用香,难道凶手真的出在内部?”

夜里,锦王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阮明哲将十二种香料名字给了韩卿尘,这些香专供皇室用,寻常人买都买不到。

他现在并不知道雪云猫和东宫命案间的确切关系,不能贸然去皓德帝面前陈情。

听完阮明哲的一套说辞,韩卿尘将纸折上放在一旁:“冯家是卖香料起家,现在又是皇商。你与冯缨交好,为何不向他要去。”

心思被看穿的阮明哲有些窘迫,坦白道:“此事可能涉及东宫命案,若淑妃与东宫命案有关,将这交予冯家岂不打草惊蛇。”

韩卿尘抬眸看了眼阮明哲,这个大理寺少卿和冯赵二人的关系,看来不似面上这般简单,他不以为然道:“苏家和成王联姻,他们那边或许已经得到消息了。”

“不会。”阮明哲一口否认,“此事我与小妹商议过,苏小姐喜欢成王不假,但她不会包容案犯。”

赌!韩卿尘这样想着。

阮牧心在赌人心。她既在赌苏如是的心,同样,也在赌他的心。

阮明哲走后,韩卿尘让卫枫拿着纸条去办事。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淑妃最擅调香,香可怡情,亦可杀人!

他在桌案前来回踱步,回忆往昔种种,眼中情绪复杂,转身将右手边架子上的书取下几本,依次放在桌案后方的架子上,看似随意摆放,可在他手中最后一本书落下后,桌案后方的书架缓缓开启,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这是一个重力感应的装置,书架后的通道墙面上,嵌着一颗颗发着光亮的荧光石。

每颗石头发出的亮光微弱,但所有荧光石的光汇聚,足以照亮通往密室的小路,越往里走越觉得亮堂。

密室是邹隐带人搬进王府后就开始着手建造的,四面环墙,方方正正的格局,只摆了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

这里没有蜡烛没有窗户,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半悬在空中,照亮整个房间。

韩卿尘坐在椅子上,直直看着面前的墙壁。

墙壁正中央是一张图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人与人之间交连的线路错综复杂,韩卿尘自己也在其中,这是他亲自画的天都各势力的关系图。

在势力图左侧还挂着一张身着华服的女子树下抚琴图。

韩卿尘眸光微动,脑中浮现十一年前中秋夜的记忆,那是他一生至暗的一天。

七岁那年的中秋夜宴前夕,他和韩卿安在御花园照面,韩卿安非要找他比试比试,他不愿,推搡间,失足跌落湖中感染风寒,最终不能出席夜宴。

他记得很清楚,那晚他是被一股浓烟呛醒的,浓烟里夹杂着刺鼻的气味,入眼就是明晃晃的大火,母妃扑倒在床榻边上,地上还散落着一盘月饼。

他推着喊着好久,母妃才悠悠转醒,木头噼里啪啦作响、外头宫人的呼救声、扑火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已经被大火团团围住了。

母妃当时想抱起他跑出去,但勉强只能撑起身子,在一根梁子即将砸下来之际,将他死死护在身下。

再后来,他被闯进来的侍卫带了出去,但母妃被大火顷刻吞噬,最后连遗骸都不复存在。

待他次日醒来时,宸汐宫的宫人已被尽数杖毙,他也被匆匆忙忙安排离开天都,从变故到离开天都,不曾见到他那情深意切的父皇一面。

脚步声打乱了韩卿尘的思绪,邹隐躬身一礼,将苏如是今日进宫的事一一禀明。

“苏如是没有将她去过淑妃那的事说与阮明哲?”韩卿尘反问,却也肯定。

邹隐看了眼墙上的关系图,这里面有些人官运亨通有些人籍籍无名,有些人活蹦乱跳,有些人早已深埋黄土,物是人非。

他不解:“王爷是怀疑,淑妃和当年那件事也有关系?

淑妃当年还只是一个婕妤,与皇贵妃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矛盾,就算您和皇贵妃倒了,这恩宠和储君之位也轮不到她们母子啊……”

邹隐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盯着墙上淑妃的名字,自那以后,淑妃虽无荣宠,但也在十年内,升到了妃位,成王也有了更多在皇帝面前展示的机会。

宸汐宫的大火,烧得太快太旺太不寻常,但宸汐宫旧人被尽数杖毙无从查起。

而今宸汐宫的废墟已经历数年风吹日晒,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助燃的油料在宫中不易得,这些年来,他们不曾放弃过追寻凶手,其中最可疑的,就是当年年初开始动工的宫廷修缮工程。

韩卿尘缓步走到那一个个人名前,目光在一条条线路中游走。

他们从当年负责修缮宸汐宫的工匠下手,这些工匠都是从各地征集的,光是找全这些工匠就花费了五年时间,经过一番调查,其中有六人已经离世且并非寿终正寝。

有死于醉酒跌落楼梯的、有打架斗殴而死的、有被雷劈中而死的……

让韩卿尘起疑的是,这些人都是年长有资历的工匠,而那些尚存人世的工匠在当年都是新人。

醉酒跌落楼梯的那个工匠的遗孀哭诉,她家当家的平日干完活后虽然会小酌两杯,但从未酗酒过。

打架斗殴而亡的那位,在街坊邻里的口碑也很好,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那日不知怎的发起疯来,与一群赌徒闹了起来。

韩卿尘笃信,幕后之人在当年的修缮工程中动了手脚,而当年的工部尚书正是如今的尚书省尚书徐丘明。

他的目光锁定在徐丘明和陆静萱上,陆氏一直视他们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借助十年一修的机会布局,实在是用心良苦。

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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