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使臣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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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宿三少常去的地，无非是酒楼、乐坊、赌坊、妓馆。
阮明哲现在闭着眼，都知道他们会把他带哪去，见呼救无果，扯着嗓子嚷道：“你们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就别抱怨了，你说说，你现在忙得，还哪有个纨绔样。我们既以纨绔为目标，就该吃喝玩乐一以贯之。”
赵衡将阮明哲摁在椅子上，冯缨也不满搭话：“我的阮少爷，托您的福，我爹现在可是天天把你挂在嘴边，拿我跟您比嘞，我都不知道到底你是他亲儿子还是我是他亲儿子！”
先前阮家中立，阮明哲即使是新科状元，几家想拉拢却不得，而阮明哲和冯缨、赵衡交好，冯家赵家都是乐见其成。
他们都是成王的势力，阮明哲和他们交好，就有可能发展成成王的势力。
而现在，阮家和锦王联姻，这性质就发生了大改变。
状元及第前，天都城中少有阮明哲的事迹；状元及第后，阮明哲开始和冯赵结交，三年间虽破过几个大案，但说不上卓越。
今时今日，阮明哲因铜州铁矿案和东宫命案而受重用，冯家和赵家就看不下去了，常以阮明哲为例逼自家儿子上进。
冯缨和赵衡自是不乐意的，他们过惯了逍遥自在的玩乐日子，纵使心中不满被比较，但更不想天天读什么圣贤书。
两人一合计，唯有将阮明哲一起拉下水才是上上策。
好兄弟就该共赴黄泉啊！
“阮兄，看什么呢，还真看上人家姑娘了？”
赵衡朝阮明哲的视线看去，是一个身资较一般女子壮硕的舞姬。
他拿起酒杯故意走到阮明哲身边与他碰杯：“真看上啦？上回来你就一直盯着人姑娘看，不过这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你要是想，可得先帮她赎身，再问她乐不乐意做你南阳侯府二公子的侍妾才成。”
阮明哲没理会赵衡，他记得上次他过来时，这姑娘还只是在最后面笨拙地跳着舞，如今都能排在前面跳了，看来是真下苦功夫了。
只是，他有种错觉：这姑娘是不是在勾引自己，不然怎么无论是动作还是眼神都是朝他过来呢。
阮明哲朝她勾勾手指，古璇却与他相反的方向舞去，引得赵衡冯缨一顿嘲笑。
这下倒真印证了阮明哲心中猜想。
若是寻常舞姬，恩客勾指，那是毫不犹豫就过去了。
古娘子欲拒还迎，看来真对他有所图谋，这倒给他黯淡无光的查案日子平添乐趣。
他改正坐为倚靠，杯中酒不断，好不风流，把韩卿尘“小肚鸡肠、见死不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鸿胪寺里，怀渊使臣住的院子已经被砸得不像样。
韩卿尘无视地上横七竖八、满地狼藉，走进主屋首座坐下，也不说话，就看着长孙泓一行人如何作妖。
卫羽一进去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偷偷凑到卫枫耳边：“这五皇子和咱府里那位姑奶奶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屋子砸得呀也不相上下。”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表哥吗！”长孙泓见到韩卿尘就一顿冷嘲热讽，“我怀渊起兵为皇姑姑讨个公道，你倒好，母亲惨死还能安睡，带兵攻打母族，你罔顾人伦孝道、枉为人子！”
韩卿尘冷眼看着其他使臣在一旁煽风点火，却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样子：“怀渊起兵犯我国土、伤我国民，本王所做一切，不过是自卫防御，何来攻打侵略一说。”
卫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壶茶，给韩卿尘沏一盏后，不忘问长孙泓要不要也来一杯。
他们气定神闲的模样，让长孙泓觉得自己就像个杂耍，恼羞成怒，却被人拦住。
这人韩卿尘认得，是怀渊的礼部尚书张栋，是长孙泓的老师之一，长孙泓对此人颇为尊重。
但在韩卿尘看来，长孙泓并不全然信任此人。
张栋拱手：“两国交战，怀渊虽败，但此番我等奉旨诚心求和，不知我等犯了何错，天宿皇帝要囚禁我等，辱我等至此！”
韩卿尘放下茶盏，看着一地狼藉，不用想，也知道是这只老狐狸怂恿长孙泓闹事的。
他无视张栋的话，只道：“不久后，各地使臣都会汇聚天都，鸿胪寺腾不出多余的地让你们闹腾。”
举手投足间，韩卿尘已经越过张栋来到长孙泓边上，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能够听见的声音警告：“看在母妃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忠告。
你也不想在天宿出什么事，让我那远在怀渊的太子表哥少一个竞争对手吧。如果安分些，本王还能保你在天都安然无恙。
如若不然，就看你的命有多硬了。”
说完，韩卿尘带着人走了，怀渊的人想拦，被长孙泓抬手阻止。
韩卿尘一番话，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和太子长孙治一母同胞皆为嫡出，和其他皇子相比，他才是长孙治最大的竞争对手。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想争夺皇位，只是一天天、一年年，母后包括祖父家，无论他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事事都要以长孙治为先、要为长孙治的利益让步，包括自己的婚姻。
他出使天宿联姻，也是为了长孙治的地位更稳固。
他攒够了失望、尝够了委屈，但无人在意，所以他想要那个位置了。
只要站在那个位置上，他就能证明自己比长孙治更优秀，也只有坐到那个位置，所有人才能看到他。
看到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给长孙治做陪衬的物件。
所以，后来的他不再暗搓搓地和长孙治较劲、不再努力做到最好，反而彻底“摆烂”，伪装成无心政治的样子，做个游手好闲的逍遥王。
长孙治乐见自己的胞弟无心朝野，一开始信了，只是他身边的谋士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长孙泓想起皇家围猎那次，他不小心掉进猎兽的陷阱，被困三天两夜，饥饿、寒冷、恐惧，裹挟着他。
在他觉得自己真的要葬送在那，成为野兽的腹中餐时，是长孙治带人找到了他，也是长孙治亲自拴着绳索下去带他上来。
他一度以为真的是意外，对这个兄长的救命之恩铭感五内。
是意外吗？长孙治看着张栋气得发胀的脸再次问自己。
不，那是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妄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