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8：体验魔法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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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上课前，613宿舍的女孩们已经吃饱了早餐，黎罗似乎有些紧张，忙忙碌碌收拾着东西，一脚拖鞋踢开了波斯地毯的一角，发现其掩盖着黑色的图案。
掀开那房间中央的地毯一看，光洁的暗灰瓷砖地板上留有记号笔画下的阵符。
“这是什么？”黎罗把正在洗漱的姐妹们从洗手台前叫了过来。
“一般魔女施法需要合力才有效率，阵符可以辅助魔女的咒语和仪式。”付半野刚扎好她的丸子头，就把房间角落的全身镜推了过来，正对着黎罗：
“阵符是我在魔法史书上找到的，而原创此阵符的魔女嘛，是前世的你。”
“Galagos hakyyalass Viyeza。”付半野念着神秘的语言，用手指敲着镜面。
黎罗盯着镜面逐渐发出的白光睁大了眼睛，随即看清镜中的自己：“啊！”
她失声叫道，赶紧抬手摸自己的头顶，却没触及到像镜中那样头顶上黑金色长角的实体。
“别怕，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魔女都会有魔角。”杨隐礼凑了上来。
再次看向镜子，也能看到她额前小小的独角，银白色的像是来自幼小的独角兽。
黎罗第一眼是恐惧，第二眼是好奇，第三眼便是接受。
当拉着付半野也走到镜子面前时，能清楚看到掩藏在寻常发色之下的，是一半雪白一半橙红的头发，扎着的两个丸子头也让这一特征更加分界分明。她的头颅上有三根魔角，一根额头上粉色的短角，发髻后处还有两根火红的长角。
“嗯，我们都很漂亮！”付半野招手让杨隐礼也过来。
三个人一起挤在镜子前欣赏着她们被隐藏着的模样。
黎罗欲言又止，口干舌燥，若有所思，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镜子，对其检验了一番，确实不是什么滤镜特效造成的。
她转过头去，却发现两个女孩偷偷交换过眼神，退身三步，互牵着手面对着她念念有词。
还没明白她们要做什么，黎罗突然感觉到胸口刺痛，捂住伤口顺势弯下腰去。
谁知她就站在房间中央所画的阵符里，明明是粉笔画的痕迹却没被她的脚印磨花，甚至随着两位魔女的咒语开始顺着图案凹陷下几寸地板。
不知来历的红血渐渐开始填补有着凹槽的阵符图案。
她试图走出这个阵符的范围，手指却扶住了看不见的结界。
当她低下头去，解开纽扣，看到她胸前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缝合的针线爆开，嫩红的肉和乌黑的痂看得她眼晕。
可暖流和酥痒瞬间让黎罗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丝丝疼痛都在可承受的范围。
她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加速愈合，随着面前两位室友不间断地重复咒语，这份言语的力量在强力治愈，并且把痛苦的肌肉记忆以及死亡的沉闷感一起连根拔除。
在黎罗腿脚一软跌坐下去前，治愈仪式已经完成，杨隐礼和付半野一起伸手扶住了她：
“你还好吧！”“黎罗！”
黎罗缓过神来查看胸口，摸了摸后腰上的伤疤，痕迹全都消失了，仿佛获得净化般也消除了恐惧、杂念。
这对她来说是极其美妙的体验，不再是令她感到折磨惧怕的黑魔法，而是第一次让她倍感治愈。
她兴奋地笑了出来：“姐妹们，现在我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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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我是负责学生综合素质考察的林老师。”
“同学们好，我是心理健康科学的张老师。”
本该进入班级报道的黎罗、杨隐礼和付半野三人突然被叫到了一间空教室，有两位老师已经等待多时，她们有些意外，纷纷点头问候：“您好。”
“是这样，三位同学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在学期中途转入圣兰尼的，校方希望得到你们的评估资料，确保你们能够更好的融入新环境。”
林老师看上去冷静严厉、不破威严。
“根据我们的资料，杨隐礼同学，你的三年学习成果都是来自名校教授的私人家教，你的成绩也非常出色，不过你脱离集体很长时间，也许重新融入集体需要你很大的勇气。”
老师的话让杨隐礼不禁大喘气起来。
“付半野同学，你的成绩偏科严重，语言类艺术类学科名列前茅，数理化以及体育就相差甚远。
黎罗同学呢，鉴于你在前学校考取的成绩…时好时坏。”
张老师亲和温柔，透过她的镜片，柔柔的视线注视着女孩们展开细致的观察。
“所以，我们想请三位同学做一份学科综合试卷，以及一份心理评估表。按此结果给你们分入最合适的班级。”林老师拿起了手中的文件袋。
杨隐礼愣住了，明显不满这场突如其来的测试，而一直保持气定神闲的付半野预判了她的想法，提前一拦。
她摇头劝阻时晃动着的丸子头仿佛挥洒出奇妙的粒子，让礼礼的急脾气瞬间消减：“好吧，宝贝。”
看孩子们都没有异议，林老师当即把黎罗安排在了这间空教室的中央座位，杨隐礼和付半野各在教室对角线上的两头。
三个女孩在诧异中遥远对视，这是完全无法作弊的突然袭击！
“抱歉老师，我忘记带草稿纸了。”“…我、我也忘带了。”礼礼和半野先后举起了手。
确认过眼神，黎罗又举起手：“我这里有。”
对角两头的女孩得到老师的点头许可，缓慢靠近黎罗，看着她翻开她那画得花里胡哨的涂鸦草稿本，找到干净的几页，给两人各撕了几张纸。
而这时两个女孩不约而同的俏皮眨眼让黎罗看得一头雾水。
回到座位，发下试卷后，老师们确认时间：“请开始作答吧。”
黎罗在沉默中埋下了头，看着熟悉的文字组成陌生的问题，符号组成了天书密码，她开始觉得地球的氧气都变得稀薄。
她拿出了自己的机选橡皮擦，是时候，靠一次自己的运气了。
她故作认真地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然后丢着削成正方体的橡皮，AbcdE0，六面答案丢到哪个是哪个。
可这时，她的草稿纸上突然浮现出了铅笔痕迹，愈加清晰，直到黎罗看清，那是杨隐礼的笔记，她把她得出的答案用咒语传递到了相同的物件上。
紧接着答案后面又出现了新的笔迹：“收到。”
“哇，为所欲为！”黎罗差点乐呵出来。
“考试题目我能给出答案，但是心理评估的题怎么办，怎样才能不被测出来心理变态？”杨隐礼在草稿纸上写下这句话，黎罗和半野都即时看到。
“只要不是就行了啊。”半野这时在草稿纸上改掉了礼礼之前算出来的一个答案：“这里你在最后算错了呢，分心了吧。”
“嗷，好的宝贝。”礼礼没有再重新算一遍，而是直接信任了半野的答案。
这时草稿纸上清晰明了地画出了一碗狗粮。
时间到，两位老师确定在她们严密的监考下，三个女孩都只盯着自己的桌面，没有东看西看或有奇怪的小动作。
等她们老老实实交了卷子和表格后，老师们温和指引道：
“今天你们的空闲时间还有不少，可以去参观校园，了解社团，还可以去找你们的班主任老师先拿到学生名册，记一下新同学的名字，早日和他们处好关系，开心学习。”
“明白了，老师！”三个女孩乖巧伶俐，排成一队，手牵着手走出了教室。
“哦，她们还是很可爱的。”林老师的冰块脸融化了。“本以为她们一起半路转学，可能是惹过大事但家庭条件特别好给压下来了的坏姑娘。”张老师也松了口气。
可等她们在各自的办公桌前完成批阅之后，都一拍脑门，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奇了怪了，我得收回前言！”林老师看着卷子，给在教学楼另一头的张老师打去电话：“我阅卷发现，她们书写的大题过程大同小异，可明明不可能互抄答案。”
“啊？检查她们的草稿纸了吗？”
“我根本看不懂她们的草稿纸！那种文字，简直是咒语！
虽然是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但她们都通过了。她们的心理评估怎么样呢？”
“咱们一直想要每个学生都融入环境，可惜的是，她们仨，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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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孩离开教室哪都没去，直奔宿舍，锁好门窗，拉好窗帘，每人都戴上了一个彩色小怪兽造型的防噪声耳罩。
只见付半野从她的衣柜里搬出了好几样袖珍的工业机器，插上电，翻出一块铁胚，放进燃火的锻铁炉里开始加热。
她熟练地拿起钳子，把烧红的铁块夹了出来，并对面前的镜头甜甜地开口说道：
“今天的视频，是教屏幕前的大家，如何在宿舍里做出一把指甲刀~现在，我们开始打铁吧！”
此刻，杨隐礼坐在她的地毯上，把一本空白的书摆在笔记本电脑的面前，水晶石被随手铺撒在书页上，灵摆规律地摇晃着。
她双目一睁，直指着书上什么也没有的一处空白，她对笔记本中和她直播连线的客人说道：
“你弄丢的结婚纪念戒指在你家拉布拉多的肚子里，着急的话就带狗子去医院，不着急的话，它三天后就能拉出来，毕竟上面的钻石没有几克拉。”
不过屏幕对面的客人两眼一眯，茫然地张着嘴大叫：“您说什么？”
杨隐礼开始双手比划：“你的，狗，肚子里。”还是听不见，客人满脑子都是打铁的声音。
礼礼明白，半野只要一碰钢铁、刀锋，她就停不下来。于是她一句咒语，让占卜结果直接送入客人的脑海里，回荡响起：
“还是马上去给拉布拉多开腹吧，它吃的异物不止你的戒指。请叫你太太把她其他定情戒指都收好。”
躺在床上手捧速写本的黎罗人都看傻了，她原本还想聊聊今天的考试，还有中午吃什么，放学去哪玩…可那都是平凡女学生的日常了，是吧？
看着视频网站上的流量数据和提现金额飞涨，两位魔女终于收工，杨隐礼站起身：
“我们的午餐到了，我得去校门口拿，今天我让厨师做了三人份的饭菜。”
果然，还是一样的私人订制。黎罗从床上滑下来，似乎什么也没做，背却僵了。
“没事，我们俩去拿就好了，黎罗帮我们收一下桌子！么么！”杨隐礼挽住了付半野，开开心心出门去了。
黎罗下意识点头，扭脸就意识到这是废弃仓库般的房间。
收纳，摆正，放回，清扫，扫地机器人都快冒烟了。黎罗本想把地毯上那本空白的书和水晶石都收拾了，可又怕触犯了什么禁忌，迟疑了一下。
这时，她看见杨隐礼的在线占卜又有人发出了视频通话申请。
黎罗并不在意，转而收拾其他的地方。
可通话申请一直滴滴响个不停，是礼礼忘记这会有占卜预约了吗…黎罗前去找到私信对话框，发出消息表明魔女暂时不在。
通话申请暂时停了下来。黎罗收拾好一切后又回到了床上，拿起她还未完成的打铁美少女的速写作品，翻开下一页，继续画画调理身心。
可当她回过神来时，又是听到了视频通话的申请，也许她就走神了不到两分钟，眼前的速写本上已经画满了笔直的格子，有些涂黑了，并在特定的位置写下了数字。
数字“27”，基本都在几排格子的末尾。
她觉得这些空格位置很眼熟，正好在杨隐礼的床头柜上找到了台历，将两者一对比，她在速写本上应该是简略画下了日期。
日历日期与格子位置相对应的27号，正是年初的2月27日。
这是什么信息？黎罗不明白，也无法静下来思考，因为视频通话申请的响声一直没断过。
干脆直接视频告诉客人待会再来吧。
黎罗壮着胆子接通了：“您好？”她看到屏幕对面的人，是一个憔悴不已，眼神还有些疯癫的中年女人，本想再次说明魔女不在…
可是她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故事？
“你在的，对吗？”女人的问题一出，她就忍不住激动地哽咽，“我求了很多人，让他们帮我找我的孩子，他们都一无所获，关上了门对我不管不顾…我以为你也是…”
黎罗意识到宿舍因为拉上了窗帘，她在收拾时也关掉了台灯，对面的女人没看出她不是杨隐礼。
可是，我好歹也是个魔女…至少有点天赋。
“你失踪的孩子？”黎罗莫名被她的画纸所吸引，于是鬼使神差地问道，“今年2月27日的时候？”
“对！对！我是27号开始联系不上他，他一晚上没回家我就报警了，可是监控只是看他走进了一个黑暗的巷子，那里都被废弃了，一点痕迹没找到，他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黎罗有些感到退缩，这不是她能解决的事。她能预测的东西，毫无规律和效率，难以掌握，更不用说占卜客人心里想问的事和事情的真相了。
可是她再次看到对面母亲绝望的眼神，凌乱的头发，她失去自己孩子一定生活和内心就一团乱了。不知孩子是死是活，身在何处，这样无时无刻的猜想、挂念，会杀死她的精神吧…
黎罗于心不忍，一瞥眼，再次看到那本台历，以及自己的画纸。绘画最强大的，就是图像的自由表达，以及联想、扩张。
黎罗看到这位母亲的背景是在餐桌前，便说：“客人，请您找出一样您孩子留在家里最近一次使用过的东西。”
“东西？”母亲突然得到要求指令有些茫然，她捧起了平板电脑，接着走上了楼梯，去往她孩子的卧室，“他的衣服、鞋子？”
“这个就可以。”黎罗截图下平板镜头扫过的一双鞋子，接着在自己的速写本上提笔绘画。
这一次，她在绘画中双眼瞬间失神，看着笔下逐渐成型的马丁靴的大形轮廓，一段画面冲击进了大脑内。
这双鞋子的主人迈步进了一家酒吧，在吧台处一坐，鞋尖就朝向了斜对面坐着默默喝酒的女孩，她精致又颓废，看样子，就是来这消愁放松的，寂寥且诱惑。
不一会，这个心动的青年就为那个女孩点了一杯酒，借此机会坐到了她的身边，简单几句聊天，女孩似乎刚被勾起了兴趣，却猝不及防地打断对话要离开。
当青年想问她要到电话号码时，她已经消失在这昏暗混浊、灯红酒绿的地方。
而他的外套口袋里，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张舞会的门票。
黎罗的笔尖按断在了速写本上，她立即凭着记忆画出了那张门票，可模模糊糊的，像是在梦里见过的一样。
“我似乎看到他在失踪前去了一家酒吧，认识了一个女孩，女孩让他去这场舞会再次见面，但我没看到地址。
你能给我看看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吗？”
母亲立即照做，并说道：“对，他给我说起过，像是开玩笑一样，问我去舞会该穿什么衣服，我说不能和高中毕业舞会那样幼稚…”
说完，她翻找出了她去儿子监控下最后出现的巷子处拍下的照片，发给了黎罗。
黎罗看着图片，临摹画下。
“魔女啊，你说我儿子去见的女孩是谁？警察查到过他去的酒吧，但没查出过遇到了什么可疑的人…”
“…嗯，抱歉…”黎罗画出了小巷深处被废弃的老教堂，接着画出了躺在一片沙地中的一动不动的青年：
“抱歉，他…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但能确定的是，他听了你的话不能穿得太幼稚，于是他穿走了爸爸的一套复古西装，还戴着银质羽毛形状的领夹…
他死了。”
不止是死亡，黎罗感到的冷，是虚无彻骨，他尘烬了。
黎罗反复查看自己的图画，从教堂到沙地，地域和空间差距也太远了，根本不明白两者的关系。她遗憾地摇摇头，只能认定是自己能力不够，帮不了这位母亲带回自己的孩子。
“不、不行…”当听见魔女描述儿子所穿的衣服时，她一时呆滞了，瞬间吵闹起来，“你再看看啊，他在哪，是死是活我都得带他回家！我求求你，你帮我找到他！你帮我…”
笔记本电脑被一只手掌压盖合上，声音戛然而止。
杨隐礼出现在黎罗身边，看她一直凝聚注意力在画作上，以及和那个女人的对话，让她疑惑不解。
刚把华丽丽的食盒搬上楼的付半野也从床上歇息了几秒后探头望了过来：“你在通灵？”
黎罗也解释不清，而姐妹们已经拿起了她的速写本翻看着。
最擅长占卜的杨隐礼已经了解了刚才的事：“虽然我看不懂你的速写，但是你说的是对的，她的儿子尘烬了，死于非常残暴的袭击。
教堂和沙地…半野，你有什么想法？”
可付半野知道沙地二字立即警觉起来：“如果这座教堂是在现世，那它可能就是世界边境的一处出入口。
这个青年以为在这个废弃教堂里举行什么舞会，误入了进去，被边境的隧道旋涡撕裂，或是被混沌怪物所杀，所以他的尸身，在现世绝不可能被找到。”
黎罗听得害怕又肾上腺素飙升。
“听说边境的一些小型魔女集会经常在采集作业时发现人类的残烬，用咒语试图看看他们的死前一刻的时候，只看到他们胸膛被挖空了，身首异处。”付半野分享着情报。
一听此话，好奇立即烟消云散，黎罗直觉内心一沉，毕竟经历过那么多事情，颅内警钟长鸣。
如果她深究着绘画着失踪者的面容，让画笔大胆描绘出那世界边境，找寻居住在这致命的空间中横行四处的某只鬼怪，会不会巧合地画出十分熟悉又比日常恐怖百倍的面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