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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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散朝后,龙天珏并未径直回王府,而是当即留在了皇宫将自己的调查结果上报给龙天瑾,龙天瑾自然是遣散了宦官与宫女,大殿内只有兄弟二人,虽是兄弟,却有君臣之分,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伴随着斑驳的烛光,略显孤寂。“回陛下,经臣弟调查,粮草被烧一事确有隐情。孙礼遇负责押送粮草,确有失职,且他为抢救粮草已然葬身火海,面目全非。据客栈小二说,当晚曾见一行黑衣人进出客栈后院,他发现之后正要喊人却被打晕,被打晕的还有正在看守粮草的士兵,不久之后便起了大火。之后店小二发现了大火,孙礼遇身先士卒冲入大火,火场大乱,同孙礼遇葬身火海的还有五名士兵。”一字一句,十分清晰。龙天瑾若有所思,“你确定,孙礼遇之死没有隐情?”“回陛下,当时跟在孙礼遇身后的是校尉明义,据明义说,孙礼遇是为了救他,在火海中推了他一把,导致被房上掉落的木梁砸死了。”龙天瑾听后微微松了一口气,“既如此,孙礼遇因公殉职,赏白银千两。其余五名士兵,循例即可。”“臣遵旨。”说完此事,龙天瑾又与他细语了一阵。
辰王外出办事归来,做事得力,圣上龙颜大喜,特准允辰王休沐几日。等辰王从宫里复命回王府,一下轿子便愣住了。孙雅茹不知从何处打探来的消息,竟在辰王府门口候着,见辰王从轿子上下来,小跑几步来到他面前,“王爷,小女斗胆,不知家父一事可有着落?”龙天珏操劳了一夜,见着眼前人眼下一片青黑,面色蜡黄,终是不忍,但也只道出了一句,“你且回潘府等着吧。”可孙雅茹像是没听到,愣是要他说出个结果来,突然一把扯着他的衣袍,竟是跪了下来,“王爷,求您给我个准信吧。潘府众人对我动辄打骂,我实在是待不住了。”龙天珏见此景十分不耐烦,看着周边小厮,“还愣着做什么,要本王教你们做事?”两个小厮赶紧上来把孙雅茹扒拉开,堵住了她的嘴,“将人送去潘府。”两个小厮带着人下去了。走到府门口,门房恭敬地打着招呼,“自今日起,王府关门,谢客。”“是。”
本来潘家是将这孙氏二人看守起来的,谁知孙雅茹竟偷偷溜走了,潘家下人禀明当家的,潘大人生怕这外甥女又做出败坏门风之事,又怕老爷子着急上火,便派出十几人沿街沿巷找。就这样,王府的两个小厮正巧与潘府的小厮碰了面,潘府的小厮一眼便认出了自家表小姐,却也是恭恭敬敬上来打招呼,“不知阁下是何人,这位是咱们潘府的表小姐,今日孤身一人出了府门,我家大人十分担心,这才派咱们出来找寻。”话说得十分客气,也十分合理。同为下人,王府的小厮自然不想过多为难,只是这事也让他们十分恼火,“嗷,原来是潘府的。我俩是辰王府当差的。今日一早我家王爷下朝归来,不知是何处招惹到了贵府表小姐,饶是如此,我家王爷大人有大量,特地派我二人护送贵府表小姐回家。”潘府的看这个样子,暗地摇头叫苦,早知就去别的巷子找了,怎的偏叫他碰上了,但他还是挤出一张笑脸,“既如此,那便不劳烦两位兄弟了,我将表小姐带回去,咱们都好交差不是。”“小兄弟多虑了,不过就是这几步路,我们跟随王爷在外走得多了。况且,王爷吩咐我二人务必将人送到潘府,这样,我们一同前往,这也好交差不是?”虽是疑问,但潘府的也不敢反驳呀,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只得赔出一副笑脸同行。
街上正在寻人的潘府小厮见这个场景,一溜烟就跑回去通风报信了,故等这行人来到潘府时,潘府早已出来了管家迎接。“原来是辰王府的两位小兄弟,多谢两位将表小姐送回来,还请两位进府喝盏茶歇歇。”王府的两位自是不想再生事宜,“吃茶就不必了,我俩还等着回府复命呢。”说罢俩人便想走。孙雅茹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亦或是回了潘府有了底气,在小厮给她拿了堵在嘴上的布团后冲着俩人背后啐了一句,“呸,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让你们喝茶那是抬举你们,真当我们潘府是谁都能来的吗?”这两人听后这还了得,站住脚步就回身,“孙小姐这是何意?且不论别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您骂我们是狗,这不就是骂我家王爷吗。”另一人也十分气愤,可依旧是按着身旁人的手臂,“既如此,我们兄弟二人便回去复命吧。”这一系列的举动可让管家十分上火,这表小姐自己捅了娄子可别连累着潘府,自家老爷调回来才不久,断断不可断送了前程,他上前赔礼道歉,“两位小兄弟见谅,我家表小姐约莫是家中突生变故难以接受,这才出言不逊,还望两位莫放在心上。”说罢还让人押着孙雅茹回府。王府小厮见状也不好说啥,大家都是给主子家办事,各有各的难处罢了。
潘府外发生的事情早有人传到了府里,这潘大人衡量再三决定不再出面,全权交给自家夫人。这潘夫人本就憋着一肚子气,潘家被贬至那苦寒之地,嫁出去的姑姐求情不说,就连接济也未曾有过,这么些年都是自己的娘家接济潘家,而如今回来皇城,孙家没落,念及血脉亲情,又念在潘家双慈俱在才收留了母女二人。这母女二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皆被潘夫人看在眼里,今日出了这等事情,自家夫君托事不出,家中双慈也拒不露面,可见态度已然十分明朗,她这才下定 决心拔下毒瘤。
家中小厮将孙雅茹拖到后院,潘夫人早就聚齐了家中奴仆,“舅母。”孙雅茹这才发觉事情不好,这位舅母素来是看不惯她的,自己还要在她手下过活,断断不能惹恼了她,这才挤出一张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脸来。潘夫人站在庭廊上,身边妈妈搬了一张大木椅且随手擦了擦,潘夫人顺势坐了下来。“阿茹呀,可见你是长大了。”“舅母,阿茹后年便及笄了。”“既然快要及笄了,那便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孙雅茹自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便不再说话。“阿茹呀,说起来,在你满月酒的时候,我与你舅舅还同你母亲说笑呢,你自小便讨人喜欢,给我做儿媳那也是可以的。”孙雅茹听了这话这还了得,表哥如今身无半点功名,嫁于他岂不是就此蹉跎了自己一生。“舅母这是哪里话,难道不嫁给表哥咱们就不亲了吗?我住进来这些日子,表哥虽是对我照拂有加,可我断然只将表哥当做哥哥。”潘夫人听了她这话,心下冷笑,不过是拿话试探她一番,可她既想靠着潘家,又想借此当做跳板。潘家嫁出去的女儿虽说是怯懦了些,可断断不会有此心机。“方才你舅舅从宫里回来,辰王已经调查好了你父亲一事,你父亲是清白的。为了安抚你们母女二人,圣上特地赐了赏赐,明日就会送去孙府。既如此,你与你母亲收拾包袱回府吧。”孙雅茹听了万分高兴,庆自己这些日子的忍耐是值得的,自己这些日子在潘家伏小做低,就连管家都能骑到自己脖子上,这下好了,父亲虽是没了,可圣上赏赐下来了,就凭这个,以后世家也要高看我几分。潘夫人直勾勾盯着她,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心中冷笑了几分,“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给姑奶奶和表小姐收拾包袱。”孙雅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阿茹,去给你祖父祖父磕个头吧。”“是。”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被丫鬟领到老夫人院子里,可老夫人托病不出,她自己也愤懑离去了。
等孙雅茹走后,潘夫人向里屋道了句,“你可看清楚了?”此时,她的儿子也就是孙雅茹嘴里的表哥潘成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母亲,儿子看到了。”潘夫人见自己儿子这副模样,内心十分不忍,看又不敢说重话,只暗暗叹了口气,并目送儿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