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痴情 绝情 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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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风烈，夕阳茫茫。
周恒离开地洞的时候，李天成独自一人倦看日落，有痴有憾。
“什么时候醒？”
“今夜之后。”
李天成摇头说道：“老子想做什么早做了，不差这一晚。”
“看来前辈心思还挺多的。她灵识溃散记忆混沌，想要恢复如常，总是需要时间的。”
周恒玩味的冲李天成一笑，看得李天成老脸红润。
“你这小子！罢了，过来坐坐，老子跟你说点往事。”
周恒跳上沙丘，席地而坐。
“喝一点？”
“水太苦，晚辈敬谢不敏。”
“哈！你小子倒是直爽，对老子胃口。”
“前辈洒脱。”
“洒脱个屁！老子要是洒脱就不会纠结这么多年。”
周恒回头望向地洞的方向，问道：“她？”
“没错，老子说的就是她！老子出身大裕皇族，什么样的美人不曾见过，哪般的美酒不曾豪饮。可老子不在乎，老子想的从来都是纵横天下，按剑走江湖。所以老子就来这大漠杀个痛快，活得自在。没想到，老子栽了！栽在一个活死人手里。真他娘的滑稽！”
周恒回忆起那女子的不世容颜，丝毫不奇怪会有人沦陷。
“美人如画，倾绝天下。能与这样的女人相伴，那个凡夫俗子能拒绝？”
“嘿！老子就他娘的拒绝了！老子他娘的非但拒绝，还他娘的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葬送了七年时光，还有一生的情。老子真傻！”
满嘴愤恨中敌不过眼中不悔，李天成终究是那个西漠英雄，他的一生从来光明磊落。
“老子之前有句话说错了！老子和这女人之间很是龌龊。我姓李，她姓朱。今朝的李，前朝的朱。”
李与朱均为寻常姓氏，可要是前面加个今朝和前朝，那意义就大为不同了。今朝大裕皇室姓李，前朝皇室姓朱。前者代表皇亲国戚倒还没什么，后者就充满了说道了。前朝覆灭几百年，朱家人散落民间归为百姓之一。敢冠以前朝朱的都是打着复国旗帜的野心家和前朝余孽。这注定李天成和这女人之间的关系不正常。
“老子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一个局，一个精心为我设下的局。老子低估了自己的色心，然后心甘情愿地跳了进去。当时想的是老子一个情场浪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不吃亏！冲动之下，人就被我救起。随后动用关系查出了那女人的底细，生出了借她特殊体质修炼武功的荒唐念头。”
“修炼武功？”
“对，就是修炼武功！老子练的功夫名叫《雪蝉》，取雪中之蝉的意境。蝉在夏鸣，怎见冬雪景。一见倾心！这门武功要想大成，必需心有所属，而后求而不得。”
周恒听到这里，不由感叹道：“这是痴情，还是绝情？”
“哈！我也想问问创造这门武功的人？若是痴情，怎能创造出这种让人遗憾终身的武功？若是绝情，怎会创造出这种需要心有所属的武功？老子这一生算是毁在这《雪蝉》上了。”
李天成拿起水囊仰头痛饮。
“那鬼女人练的也是《雪蝉》。这也是老子认出那一局的原因，你说她心里没有我，老子信！正因为信，老子当年才选她寄托情思，因为老子注定得不到她的心。练了《雪蝉》最忌情投意合。如若不然，轻则修为尽丧，重则身死道消。所以修炼《雪蝉》的人是另一个修炼《雪蝉》的人的最佳炉鼎。”
明白了《雪蝉》缘由，周恒心中升起另一个疑惑。
“前辈既然不舍，为何要唤醒她？”
“为何要唤醒她？是啊！老子要是不唤醒她，那老子就能与她相伴一生。只要不唤醒她，老子便不用与她诀别。哪怕《雪蝉》永远无法大成！时间哪有那么多假设，现实总会用铁一般拳头教人清醒。老子是皇族，是当今天子的亲兄弟！有人要动老子的亲兄弟，那老子就得去拆了他们的骨头，用他们的头垒座京观。让世人明白一个道理，这大裕的天姓李！”
一边是手足兄弟，一边是注定得不到的女人。纵使百般不舍，终究还是选择遗憾。李天成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结果。怨不得人，由不得自己。
“苦井洗寒锋，只为斩情丝。
今日种得果，谁能昨日知。
前尘多轻狂，少年几风流。
拔剑心意殊，月下人难息。”
剑落，
发断，
情决。
随即天地异变。
霜白漫荒海，月照星河明。一念雪蝉声，天地尽入怀。
是为九品之外——先天。
“青丝换白发，值了！”
人影一动，瞬息十丈。
再眨眼，千里不留行！
“呵！一个好故事！不过，本城主为何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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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眼开，花卷破灭。
不属于人间的佳人终究坠了凡尘，虽说失了仙气，却得了人心。
“你醒了？”
一个身穿铠甲的身影早早等候在烛光照不见的阴影里。
“是你救了我？”
女子不喜欢被动地接受一切，所以她没有理会对方。
“这是你的剑。”
一口湛蓝的无鞘剑锋刺穿脚下的岩石，斜立在女子不远处。
“我不用剑。”
女子凝眉，她不记得自己使用过剑器。
“它的主人救了你。”
男子嘴角露出笑意，他对女子的反应很满意。
“他死了？”
女子眼中闪过讶异。
“不，他还活着。”
“那么你是谁？”
男子语气愉悦，可话语就不那么让人欢喜。
“我是一个期待新故事的人。这一回我希望你是主角。带着这口剑，你们一定会再见。到那时，我希望听到你们真正的结局。”
拔剑，杀意寒。
“《雪蝉》？可惜不曾大成。不过我期待你领悟《雪蝉》真谛的时候！启程吧！去走你该走的路。”
“你到底是谁？”
女子感受到一种难以明说的恶意。
“孤城，周恒！”
转身，意气龙虎形。
“楚雨晴！”
女子任由周恒离去，却在最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苦泉气息。”
女子将目光投向洞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