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权利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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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政之道,需慎之又慎,尤于变幻莫测的政治环境中更是如此。
特别是到今天这个敏感的位置。
它给到的权利很大,近乎是能够影响到国家命运走向的地步。
它给到的好处很多,让人沉迷进去而无法自拔,无法割舍,实际走到今天这步,不是想要弄权,而是自己的人生中只会弄权,除了这些自己什么都不会。
但它给到的害处也很多,因为它太敏感,太重要,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有人因这个位置而忌惮。
『联邦军事委员会会长』
现在大家很喜欢称为『国防部长』
场内,天雨阴沉,视野朦胧,泥浆被溅到青瓷砖上。
这场雨有温度吗。
光只要有,它就有。
只不过还达不到这种程度的感知模拟,无法做到像子母环那样,以这样的方式去模拟欺骗感知。
周围雾气缭绕,观众藏在雾雨当中,气氛更显压抑。
头戴黑色纱缦、手执幽暗黑伞着黑裙的女士和雨中挺立的西装革履男士。
他们都在做一件事。
表演。
默哀吊唁,尽可能的想要表达出哀悼之情。
哭泣的女人。
沉默的男人。
还有沉重的气氛。
从吊唁服装判断,在场有两位是逝者直系亲属,分别站在墓碑前。
那位英气勃发的少年郎,此刻情绪低迷,神色灰暗。
穿着黑色连衣裙,胸前戴花,庄重沉稳的女童。
正低着头,学着大人低头哀悼。
她是逝者女儿,理应是哭闹不停,这几天来却是一滴眼泪都不曾流过。
说着逝者生前多么多么宠爱于她。
就连那些与逝者关系一般,来后洋洋洒洒也能挥出几滴,再不济也能装出个模样来。
女孩这个年纪已经懂得什么是死亡,她只知道是永远见不到谁。
心中当然难过,可就是哭不出来,一点眼泪都挤不出来,却又是在背地里哭。
周围吊唁者窃窃私语,指手画脚,坟前不哭,就视作不孝。
女童伸手抓住旁边兄长的衣裳,少年蹲下身抱住她,揉着她头,那些不善目光都在此刻被挡去。
在这人群之中,原本应该站立着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
逝者的丈夫没有来参加她的吊唁。
公务再如何繁忙,亡妻的吊唁仪式都不顾,会不会过于冰冷,还是两人只是表面夫妻,没有感情。
有人感到失望,这场吊唁仪式,都因他的缺席而失去真正的意义。
观众内心有所波动。
那些人的眼睛,嘴巴,全是邪恶的月牙形。
这近乎是以默剧艺术来传递人性。
雨势渐猛,吊唁者纷然离去,唯余兄妹俩相依守望,静对风雨。
此时一只蝴蝶飞来。
紫翼黑斑,触须卷长。
从兄妹二人眼前飞过。
女孩有所注意,想要去追,最后还是克制。
伴着雨声,两人离开。
本以为场景已经结束,谁知雾中走出个人,穿破雨景。
正是那位被定论为无情的男人。
他军装打扮,是还没来得及脱,手中是不知从哪里摘的野花。
放在坟前,继而静默,任由雨水侵蚀,静静独处,他的腰杆没有塌陷,感觉却像是矮了一节。
雨水掺杂,分不清是泪是水。
要是泪,就请雨带走不该有的温度。
好像站了很久,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场外不过只是短短几秒而已。
已是渲染上悲情。
雨下得越来越大,天越来越暗。
场景变换过后。
有了起码的鲜明,扫清方才的压抑,仅一声尖啸后重新换回。
天空呼啸过战机破空声。
女童死死抱住少年大腿。
少年心意已决,断不会留,他有一定要去的理由。
但这小家之中,还有牵挂。
少年一如往常,蹲下身形,左右观察过后,从草丛中摘出花朵。
竟是一朵极其难得的紫丁玫瑰。
花杆在手中旋转,最后交于女童手中,还一副大言不惭模样,一指天上,一指地下,吹着牛皮,道着天下第一。
身形并茂间,传递出不同的数字。
七,八,九,十…一直到十八。
女孩儿看着手中花朵,歪了歪头。
她只能模糊的认知十八过后,自己也能是大人。
少年最后一次宠爱的揉着她头,并勾指起誓,最后背上行装,转身离去。
在转过身时,遇见拦在路前的父亲,少年在短暂踟蹰过后与之错肩而过,在开门之时,热浪席卷,场外世界化作火海。
少年有所遇见,还是投身当中。
在穿过那道门的瞬间,立刻化为飞絮!
烈火翻卷着这些飞絮,在空中形成颗粒,拼凑成一封烧的半焦带着血渍的书信,飞落到男人手中。
看着绝笔信的送达,看着传旨大臣摇头晃脑,听着国王亲封的爵位。
他悲喜不曾流露。
女孩看着那已经枯萎的玫瑰,已经知道自己那位兄长永远也回不来。
吊唁会上,她同样无法流泪,或许在周围人眼中自己已经成为怪胎,成为冷血的家伙。
当两只蝴蝶飞来,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穿过那些对自己评头论足的吊唁者,那些想要对自己定论的声音,冲破他们,然后去追赶。
死亡,就是永永远远再也见不到的意思,对吧。
小孩的世界只有这么大,容不下太多,也不懂什么叫割舍。
她在这混沌又无尽的黑暗中迷失。
周围生出无数双眨动的眼睛。
她捡木棍,充当武器,警惕着周围。
不能哭泣,不能恐惧,这会暴露出弱点。
直到身后声音传来。
她更加警惕。
是个女生轮廓,高高大大。
她委身蹲下,接过木棍,转而将一朵凋零的玫瑰递送给她。
等她迟疑接过,在指尖触碰花杆,枯萎的花瓣有了生机,绿叶变得挺立,散发出淡紫色的光芒。
它的香味引来大片蝴蝶,围绕女童飞舞直至淹没,成为景色壮观的蝶海。
在万千瞩目中,那些紫翼蝴蝶竟在这时化作一只手,稳稳接住玫瑰,并不断拼凑,拼凑出她的身躯,四肢,直到面容完全显露出来,赤足落地。
灯光呼应下,受到刺冷的肌肤有些红润。
女子秀发轻挽,穿着更加华贵美艳的礼服,菱形镂空设计露出成熟美态的背翼,在这灯辉下闪耀着珠光,一时难以言语。她轻嗅玫瑰,嘴角轻扬,掩去锋芒,成为一口宝剑,眸中带了颜色,柔中带钢。笨蛋。能成为你剑鞘的,从来不是什么外在修饰,而是源于自己的笑容。
人潮一时无法抑制,开始沸腾!
就这一张照片就足以诠释美的另一种形态。再不需要更多。
女子扔掉那朵玫瑰。
玫瑰花瓣叶片飞卷。
离场之时,捡起地上黑布,招手一挥,空气被牵扯的“哗哗”直响,最后披在肩上,掩盖住这美态所带来的光辉。
安静的离场。
亦如来时那样。
只是这次走的更为洒脱,不再受那双看起来精美,却有些裹脚,框束自己的高跟鞋。
人走之后,场外人声更是达到极点。
苏侯有些失神地坐着。
和那日在亡妻坟前无二,安静的可怕,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两鬓白发因何而来?那些沧桑作何而解?
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可能该经历过的都经历过了。
壮年丧妻,中年丧子。
这是权利带来的反噬。
在这个位置,就注定不能和谁过于亲近,冷漠恰恰是一种保护。
自己那愚蠢的儿子。
自己那叛逆的儿子。
正是在看见这一点后才选择投入火海,换来那么一点能顾全家里的名分。
爵和官的区别,可不只多出那几笔几画。
“这么大个人了,哭哭啼啼的。”
洛章义宽慰道。
真是风水轮流转。
苏侯这才察觉到,有那么一滴实在克制不住,本以为所有的温度都被那场雨给带走。
“部长。”
有位军官不解风情的进来。
附耳说到。
听完,苏侯挥挥手,“不该我们操心的别瞎操心。”他让人退下,自己正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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