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色罗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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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急忙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令歌?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去过什么曲……”
他突然一顿,那会令歌的确起身离开过。
难道真的是令歌?无忧不敢相信。
折雪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她眉眼清冷,与脸上艳丽明媚的妆容形成两个极端,只听她继续说道:“几位客官不妨先移步曲涧轩,待会杜捕头会亲自前来。”
令楷唇角微扬,神色自若,他看向令歌,说道:“原本还想着回头找他们,没想到他们先急着找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一探究竟。”
“没错,”辰玉颔首说道,“有些事确实要向他们问清楚,还请折雪姑娘带路。”
说罢,辰玉便随着折雪先行离去,令歌等人紧随其后。
今夜的辰玉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无论是说话的腔调,还是走路的姿态,竟比无忧还像一位富家公子哥。
令歌看在眼里,悄悄一笑,却不想笑容恰好落入令楷的眼中。
令楷挑眉,凑近令歌,低声打趣道:“看来令歌也愈发学会坦然自若了,这个时候还在偷笑辰玉姑娘。”
令歌闻言,当即止住笑意,又是一副翎羽心法发功的模样。半饷,他偷看了一眼令楷,发现令楷正看着前方,笑意渐深。
这飞贼是把自己的笑给偷走了吗?令歌心想着。
无忧和梦珏走在最后面,两人正窃窃私语着,却不想对话也恰好落入令歌的耳中。
“折雪腿上的梅花纹身是什么时候刺上去的?以前可没听说有这梅花。”无忧问道。
“我也不知道,”梦珏回应道,“这也是她第一次带着这梅花露面,你可别说,还挺好看的。”
此时与折雪并肩行走的辰玉套近乎,想起折雪腿上的梅花,便笑问道:“适才看见折雪姑娘的腿上刺有梅花纹身,可谓是超凡脱俗,为姑娘的舞姿锦上添花,不知是何时刺上的?”
“我这梅花纹身大概是一个多月前才刺上去的。”折雪回应道,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回眸看了一眼令歌。
之后,令歌他们来到了一间名叫“曲涧轩”的厢房外面,此时,门外正有几位侍卫把守着,见折雪带人前来,便让开了路。
他们随着折雪走进房间,顿时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不等令歌看清房内的情形,令楷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头也不回地叮嘱道:“小珏还是别看为好。”
令歌微微一愣,他往身后看了看,发现梦珏并未跟进来,他的身后只有无忧一人,然而无忧早已绕开他,开始观察着尸身。
令歌勾了一下唇角,心想令楷这是挡了个空气吗?
之后,令歌从令楷的身后探出头来,往地上看去。
只见有一位男子正倒在血泊之中,男子的灰色衣裳被血液尽数浸湿,遗留在一旁的长剑亦是鲜血淋漓,同时,男子腹上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想来早已死去多时。
令歌强忍着心里泛起的恶心不适,又往令楷的身后走了一步,同时,他打量了一下尸体,发现似乎只有一道伤口,这是为何?
正想着,令歌就听到身后的门外传来动静。
“你不能进去。”
令歌回头一看,只见有几个侍卫正拦着一位身姿挺拔的黑衣男子。
“湫龙?”令歌疑惑地唤道。
令楷认出了湫龙,他看了一眼令歌,并未多言。
折雪见令歌与湫龙认识,便对着门外的护卫颔首示意,说道:“让他进来。”
护卫放行后,湫龙快步而至,神色冰冷,不顾他人眼光,当即上前蹲下身来查看尸体,半饷,他开口说道:“尸体身上只有一道伤口,几乎可以说是一击毙命,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两种可能。”
众人不解,只听湫龙继续说道:“一是绝顶高手,二是熟人所为。”
令楷看向湫龙,双眼微眯,并未说话。
“我想,多半是他同门熟人所为。”湫龙说道。
“此话怎讲?”辰玉问道,“还有,你为何在这?你不是福满楼的护卫吗?”
湫龙抬起眼眸看向辰玉,嗓音冰冷地回应道:“我是来送餐的,方才送的正是此处的饭菜。”
令歌点头,说道:“那会我的确看到湫龙提着食盒前来,所以我才起身离开了一会。”
令楷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微笑道:“这些饭菜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福满楼的。”
说着,令楷又转过身看向湫龙,问道:“兄台叫湫龙是吧?请问你方才来送餐的时候,房间里除了死者,可还有何人?”
“还有一位他的同门,”湫龙回应道,“就是方才四位剑客其中的一位。”湫龙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似乎这事在他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令楷看向令歌,嗓音温和含笑,说道:“如此看来,又有人在贼喊捉贼了。”
此时,折雪开口说道:“他们师兄弟从前些日子来到霄游阁后,就一直都有争吵。”
令歌看了一眼折雪,折雪冰冷的嗓音中带着些许戏谑之感,这让他感到不适,似乎她一点也不为生命的逝去而惋惜。
正当几人沉思的时候,他们又见到屋外走进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只见男子身穿深蓝布衣,头戴无翅乌纱帽,腰间挂着巡捕的腰牌。
令楷倒吸一口凉气,他在令歌的耳边低声道:“此人便是杜捕头,洛阳府巡捕的头目,以前我没少与他斗智斗勇……”
令歌讪笑一下,只是看见一脸严肃的杜捕头,便立即敛去了笑意,令楷见状,倒是忍不住地勾了勾唇角。
与杜捕头前来的还有几位年轻捕快,以及方才四位华山派的灰衣剑客。
他们一见到令歌,就立马指着令歌喊道:“杜捕头,凶手就是他!”
杜捕头看向令歌,一脸正色地开始发问:“凶手可是你?”
令歌眉头紧锁,摇头坚定地回应道:“不是我。”
“就是你!”为首的灰衣剑客斥道,目光凶狠地盯着令歌,“就是你杀了我们林师兄!”
辰玉见对方来势汹汹,心想不能输了气势,于是走上前呵斥道:“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如此含血喷人,污蔑我们,可不要后悔!”
灰衣剑客轻笑一声,说道:“你要证据?我现在就给你证据。”
“杜捕头,证据就在他的手上——那串手链!”
杜捕头闻言,看向令歌垂着的双手,注意到那串玉鹤手链,他不解地询问灰衣剑客:“他的手链怎么了?莫非是武器?”
灰衣剑客回应道:“如杜捕头所想,他的手链正是凶器,若是伤到他人,往往会留下针孔,我师兄身上就有那样的针孔!”
杜捕头点头,目光凛然地看向令歌,道:“把你手上的手链取下来给我看看。”
“令歌,”令楷开口说道,“把玉鹤给杜捕头看一下。”
令歌原本有些犹豫,只是看着令楷的温然面容,他也安心下来,将玉鹤取下来递给杜捕头。
杜捕头接过玉鹤,心叹此物触感冰凉,是难得的宝贝,与眼前这位冰肌玉骨的男子甚是相衬。
“放心,只是比对伤口,若凶手不是你,自然会物归原主。”杜捕头将玉鹤交给身后的一个年轻捕快,吩咐道:“去比对一下伤口。”
“方才我进屋前你们在说些什么?”杜捕头又问道,他扫视了一番众人,只觉面前的几个年轻人皆非凡俗之辈。
辰玉闻言,立马对杜捕头说道:“折雪姑娘说,他们师兄弟这些日子都有争吵,还有,这位福满楼来送餐的护卫,他曾目睹死者生前与他们其中一位在此用膳,桌上的饭菜就是证据。”
“此话当真?”杜捕头疑虑地扫了一眼折雪和湫龙。
折雪淡然一笑,回应道:“两边都是客人,我没必要说谎。”
“可有看到死者是与他们四人里的哪一位用膳?”杜捕头问起湫龙。
湫龙目光森冷,看向方才与辰玉对峙的为首剑客,说道:“是他。”
杜捕头看向那位剑客,质问道:“余连,你们为何争吵?”
余连目光含怨地瞅了一眼湫龙,他却反被湫龙冰冷的神色所镇住,余连心中一惊,为何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问你话,你们为何争吵?”
“因为一些门派琐事,没什么要紧的。”余连回应道。
“既然这几日有所争吵,那方才你和死者吃饭时可有发生争执?”杜捕头继续追问道。
“并无争执!”余连立即否认道,“我离开房间的时候,林师兄还活得好好的,我和其他师弟再回来的时候,林师兄就已经死了!”
“杜捕头,莫非你在怀疑我?”余连情绪愈发激动,“就算这几日我和师兄因为琐事争吵,可是我也不至于动手杀掉他啊!凶手分明就在眼前!”
“我从未来过这里,和你们的师兄更是无冤无仇。”令歌回应道,究竟是谁杀了余连的师兄来嫁祸自己?
“无冤无仇?”余连冷声质疑道,“你是已经把我忘了吧?云来客栈里,侥幸从你手下逃走的余连!”
杜捕头和几位捕快闻言,脸色大变,纷纷看向令歌,不敢相信眼前如此飘然若仙之人会是江湖上流传的血洗云来客栈的凶手。
一直在门外暗中观察的梦珏闻言,亦是大惊失色,她看着令歌,回想起平日里的令歌虽是习武之人,但不失为一位温和之人,与自己相处甚是融洽,怎么可能是恶贯满盈的凶手?
此时,烛火摇曳之下,辰玉看清了余连的脸,只见余连颧骨高突,眼中尽是外露的野心,给人一种刻薄之感。
辰玉轻蔑地笑了一声,甚是不屑地说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
“对,是我,我还活着,没有被你们杀死。”余连眉眼含恨,紧盯着辰玉和令歌。
辰玉忍住恶气,说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那些侠客了?当时我们分明只是把他们迷晕了,根本没有杀他们!”
余连冷笑,道:“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辰玉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说了不是我们!真凶另有其人!”
面对辰玉的勃然发怒,余连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说道:“真凶就是你们。”
“你……”
辰玉欲上前与余连动手,好在令歌及时拉过了她,劝说道:“师姐,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这时候,令楷也不再回避杜捕头,而是走上前,开口说道:“余少侠能捡回一命当真是可喜可贺。”
说着,令楷便看向了杜捕头,又道:“不过,就事论事,今夜我们只谈霄游阁一案,玉门关云来客栈一案朝廷官府至今没有给出定论,是万万容不得胡说的,杜捕头你觉得呢?”
“公子说的极是,今夜只谈此案。”杜捕头回答道。
杜捕头自然清楚云来客栈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洛阳巡捕,根本没权调查此案,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何人?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杜捕头看着令楷问道。
令楷心头一颤,却也只是从容地回应道:“在下令楷。”
“原来是令诗人,难怪我觉得似曾相识,久仰大名。”杜捕头颔首道,目光中尽是对令楷的欣赏。
他曾听说过令楷的姓名,不过他不曾知晓,令楷就是他追捕多年未果的飞贼,一想到这,令歌不免暗中感慨,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后,杜捕头看向令歌,说道:“方才这位少侠说,你并未来过曲涧轩,只是单凭一面之词不足以让人信服,你可有人证?”
未等令歌回话,余连已经开口说道:“表演开始前的一段时间,我还曾在人群中碰到过他!正是离开曲涧轩的方向!”
看着余连的衣裳身形,令歌这才想起来,表演开始前,自己在人群中撞到的人便是他。
“如你所言,我的确有离开过观众席,可是我并未来过此处,你可以找那会见过我的姑娘们问一问,我走到一半就回来了。”
折雪微微颔首,未卜先知一般,说道:“人已经在门外,带进来。”
只见两位姑娘走了进来,她们看见令歌,有些意外,这不就是那位不会疼女人的小哥吗?
“你们可曾见到这位公子往曲涧轩的方向前来?”杜捕头询问道。
那两位姑娘闻言,当即向杜捕头解释道:“方才我们的确见到过这位公子,当时他是往曲涧轩的方向走来,不过他走到一半就回观众席去了。”
杜捕头微微点头,对令歌说道:“好,既然有人证,我们再看看伤口如何,这样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多谢。”令歌说道,他的目光落向正在核验伤口的捕快身上,但愿能还自己关于霄游阁一案的清白吧,可是云来客栈一案又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他便听见令楷开口说道:“你们并未见到我家公子进入曲涧轩,单凭曾经尚未定论的云来客栈一案就来杀我家的公子,你们可知道,今夜你们这般闹事,惊了多少达官贵人?更是害得折雪姑娘也陷入危险。”
杜捕头闻言,心中一惊,此话不像是说给余连他们听的,更是像说给自己听的。折雪乃霄游阁的头牌,且霄游阁是众多王公贵族的利益之地,此事定然不能妄下结论,必须得细细追查。
此时,捕快拿着玉鹤走了回来,他拱手弯腰,回禀道:“杜大人,尸体上的针眼和这手链的几乎吻合。”
此言一出,房内所有人的呼吸都放慢了下来,气氛变得愈发紧张。
杜捕头眉头紧锁,愠色顿生,却只听见令楷说道:“且慢。”
令楷带着笑意走到杜捕头身前,继续说道:“杜大人不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吗?”
“你说来听听。”杜捕头颔首道。
令楷看向了以余连为首的四位剑客,虽然他面带温和笑意,但目光却锐利至极,仿佛一把利刃,让余连他们感到阵阵寒意。
“方才的两个姑娘作证了,我家公子并未来过曲涧轩,又如何杀人?”
说着,令楷转身看着地上那带血的长剑,继续说道:“还有,我家公子的功夫如何,想来在座的都有看见,你们四人联手偷袭尚且不是我家公子的对手,我想,若是我家公子真的想杀你们的师兄,一把长剑,足矣。”
而后,令楷从捕快的手中将玉鹤拿到手中,交还给令歌,又道:“他完全没必要使用手链暴露自己,这针眼伤口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还有,方才来送餐的湫龙也说了,”令楷看了一眼湫龙,“死者只有一道伤口,是被一击致命的,可是于死者而言,我家的公子是陌生人,他定然会提高警惕,又怎会给人用长剑一击毙命的机会?”
令楷的话语条理清晰,字字在理,令众人信服。
杜捕头点头,他看向那四位剑客,问道:“那长剑从何而来?”
其中一位剑客有些颤颤巍巍地回应道:“是我师兄的佩剑。”
“那就对了,”令楷开口说道,“你师兄的佩剑怎会在我家公子的手里?然后还把他给杀了呢?”令楷唇角含笑,眼睛冷冽地盯着四位剑客,一步一步地掌握着话语权。
余连开口说道:“定是他用那手链夺过来的,那会大家都有看见,他的手链可以夺人武器!”
令楷失声一笑,笑声含有嘲讽的意味,只听他说道:“可笑至极,要是真有夺过武器,为何这房间里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忽然,令楷脸上的笑意全然散去,正色斥道:“分明就是你们熟人作案,还妄图栽赃嫁祸于他人!”
余连神色一滞,他不曾想到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会有这样的一面,包括令歌在内的众人,皆为之一愣。
他们发现令楷眼中的春风已尽数化作寒雪,冰冷摄人,身上内敛的坚毅之气亦在此时骤然显现。
余连定了定心神,说道:“这位公子可真是会开脱罪名,敢问伤口吻合又如何解释?”
“若是有心为之,想要伪造倒也不难。”令楷冷冷地说道。
令歌闻言似是想起何事,他走上前来,看着余连说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用手链夺过了你师兄的佩剑,那么请问,剑上可有被手链划过的痕迹?”
余连目光流转,不自然地垂眸看去。
见余连默然,令歌又看向折雪,说道:“还请折雪姑娘请人将我们在舞台上使用的剑带上来。”
折雪唇角浮现一丝笑意,她微微颔首,像方才一般未卜先知,说道:“已经让人带来了。”
随后,一位小厮走进房间,将方才落在舞台上的剑刃带了上来,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方才我从他们手里用手链夺过来的剑刃,”令歌向杜捕头解释道,“杜捕头请看。”
杜捕头上前查看一番,发现果然如令歌所言,剑刃上有被手链划过的痕迹。
“那把杀害死者的长剑如何?”杜捕头问起身边的捕快。
“回大人的话,那长剑丝毫无损。”
“我的手链由玉宁铁所制,一般的铁器是经不住被它栓的。”令歌解释道。
“玉宁铁?”
除了令歌和辰玉,其余人闻言,神色或多或少都有所改变。杜捕头看着令歌,心中惊叹不已,他开始好奇眼前这位玉树临风少侠的真实身份。
余连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又很快地镇定下来,说道:“我师兄身上的伤口刚刚也比对过了,就是你的这手链,你休想狡辩!”
辰玉冷静下来,开口说道:“方才不也说了吗?你是从云来客栈中逃出来的,当初你身上可是也留下了一样的伤痕,想模仿出一样的伤口并不难。”
余连顿了一下,他狠狠瞪着辰玉,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杀了我的师兄?”
“不错。”辰玉点头应道,事到如今,桩桩件件都表明令歌并非凶手,可是余连却依旧紧咬不放,只有一个解释——贼喊捉贼!他想让令歌当替罪羔羊。
“说我是凶手?那证据呢!”余连怒道。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湫龙不动声色地走了上来,只见他出其不意地一把夺过了余连背上的长剑。
余连回过神来,欲去夺回长剑,却不想湫龙已将长剑拔出,架在了余连的脖颈上,逼得余连只能停在原地。
见余连不再轻举妄动,湫龙将长剑随手一丢,并从剑鞘里倒出了几根银针拿在手里。
“证据就在这。”
湫龙把银针展示在众人的面前,定睛一看,有一两根银针上面还残留着干了的血液。
“怎么会……”另外三位剑客难以置信地看着余连。
余连脸色骤变,默然不语。
“余师兄你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肯定是他们在冤枉你。”
“你和林师兄这几日争吵是为了何事?莫非是因为云来客栈……”
“都住口!”余连一声吼了回去,将那三位侠客震慑住。
余连扫视着眼前众人,他紧紧地咬住牙关,突然转身往外跑去。
只是不等他迈出门槛,令歌已经放出玉鹤捆住了他的一条腿,手臂一牵,便让他摔倒在地,同时,令歌一跃而上,点了他的穴道。
余连吃痛地爬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心知今夜自己已经插翅难逃。
“你们岂敢动我!?”余连开始大声怒吼,“我是华山派的人,我姨母是先前的王家老夫人,你们要是动我,可知道下场会怎么样!”
杜捕头皱眉,他知道王家和华山派的关系一向紧密,原以为只是利益关系的合作,今夜余连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令歌并不了解这些利害关系,他正想询问,令楷便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解释道:“是当今皇后的娘家。”
令歌闻言,微微颔首,在他的记忆中,王皇后权倾朝野,手腕强硬,当然,这也多亏梦珏的《洛阳时下新文》,他才能知道这些。
他看了看门外,发现梦珏正躲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来是在为《洛阳时下新文》积累新的素材。
此时,无忧走了出来,他一边活动着手腕脚腕,一边对余连冷声说道:“下场怎么样?本少爷现在就让你看看下场怎么样!”
话音刚落,无忧便向余连扑了上去,开始痛打起来。
“你这条走狗!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眨眼间,余连就被无忧打得鼻青脸肿,众人见状,急忙上前拉开了无忧。
无忧还想上去痛揍余连时,却被令歌硬生生地拉住了。
“令歌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打死他!”无忧本想挣脱令歌,却发现令歌实在力大无穷,自己只能被其钳制。
无可奈何,无忧只好解释道:“当初我爹他们在玉门关附近遇险,就是拜他们所赐。”
令楷闻言顿时领悟,的确,玉门关附近怎会出现劫匪?原来那些劫匪和余连背后的家族势力有关。
想到这里,令歌也不好再拉住无忧,毕竟此事涉及许凌的性命。
无忧发现令歌松开自己,正打算再冲上去时,却被杜捕头拦下,只见杜捕头对其余几位捕快下令道:“先把他们四个人都带回洛阳府。”
见捕快们把余连等人押走,无忧叫喊道:“不准走!给本少爷回来!”
“请问可是凌岚药局的少当家?”杜捕头开口问道。
无忧闻言,当即止住怒火,回应道:“正是。”
杜捕头一脸和善,说道:“令尊上次遇险一事我也有所耳闻,我为令尊深感不平,令尊心怀仁义,济世救人,在天下素有美名,只是这背后牵连的利害关系,并非一顿打就能解决的,还请少当家冷静。”
无忧点了点头,强忍下心中的怒火。
杜捕头见无忧冷静下来,又道:“少当家现在可以放心把余连他们交给我,我将他们带回衙门完成这桩差事,也可以还你朋友一个清白。”
无忧舒了口气,“好,有劳杜捕头了。”
杜捕头颔首:“如果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到宅上传话,现在少当家你们可以离开了,我还得留下来处理现场。”
“有劳杜捕头。”
众人颔首,向杜捕头拱手行礼以示感谢,之后他们一同离开了曲涧轩。
房间里,杜捕头看着令歌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久久不曾言语。
“大人,你怎么了?”一位年轻的捕快开口问道,“今夜的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你是在担心余连背后的势力吗?还有云来客栈一案?”
“你不觉得奇怪吗?”杜捕头反问道,“那余连是谁?已逝王老夫人的侄儿,按辈分来算,他也是皇后和王清的表弟,他都咬定了云来客栈一案的凶手是方才的那位少侠,那为何朝廷官府不下发公文捉人呢?”
年轻捕快一愣,低声问道:“莫非,这位少侠背后的势力更强大?有可能是东宫?”
杜捕头并未回答年轻捕快的问题,只是说道:“听到了吗?他说他的手链乃玉宁铁特制。”
“要知道,在十一年前,韩家谋逆案之后,玉宁铁几乎停产,就算是之前,要想弄到玉宁铁也必须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更别说制成这样别出心裁的武器。”
“看来往后就算你我恪守本分,也要成为他人的棋子了,云来客栈和霄游阁的案子,背后的水可深得很呐……”
杜捕头幽幽长叹着,半饷,他回过身看着地上的尸体,嗓音变得冷冽,说道:“不过,余连对自己同门师兄弟都下得去手,云来客栈一案其实也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