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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同门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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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个给丁小鱼道个歉,这个事就过去了。”哲思道长伸手拍了拍林以正的膝盖,叹声说:“师兄,这两年社会突变,进来很多人,说实话鱼龙混杂,甚至都没时间精挑细选,很多孤身一人来的,六合道也不图他们能干什么,顶多算是收留,不至于他们流落在外,落入僵尸的大口,这样一来,各色人等良莠不齐,思想教育就任重道远,年纪大的不用说教,这年轻孩子之间就难免闹出纠纷,咱们呢,话又不能说重了,又不能不管,都是年轻人,有的还是青春期,脾气古怪,桀骜难驯,只有耐心教导,所以师兄,咱们就多多理解吧。”

从哲思道长处出来,林以正一路上都一声不吭,也看不出是有气还是全没当回事,丁小鱼眼珠滴溜溜乱转,对着苏轻云挤眉弄眼,苏轻云只拿眼睛示意丁小鱼不要说话。

每天丁小鱼仍是照例上早课,一丝不苟的听讲,向来积极的丁小鱼,在所有道长的课上,点名率都颇高,但赶到林以正的课上,却突然备受冷落,一群人举手就算了,只丁小鱼一个高高的举起手,林以正看在眼里,也直接略过,如此几次,丁小鱼心中也觉出些滋味来。

操练场上,丁小鱼拳脚功夫也很优异,虽与老弟子没法比,但在这两年新收的弟子中,丁小鱼算是名列前茅。

感觉师父对自己百般无视,趁着林以正亲自到场监督,丁小鱼在队伍中偷偷观察,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于是故意将动作乱摆,一个整齐的队伍中,一个人动作不标准,都会很明显的被发现,丁小鱼想用这种方式,试试林以正是否会赶上来纠正问题。

丁小鱼在队伍中散漫行事,抬腿的动作,偏半抬着,出拳的动作,偏胳膊弯着,然而次次错误,回回纰缪,林以正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丁小鱼便更加大胆,不光动作不到位,出的招式也开始南辕北辙,向前的她转后,攻左的她击右,上跳的她蹲身,最后众道徒向前一个疾刺的动作,丁小鱼竟呆立不动,终于一刹那间,丁小鱼与师父林以正四目相对半秒,丁小鱼叛逆的心不禁开始惊惶,再怎么说丁小鱼始终都在好学生那一列里,尊师重道本本分分。然而林以正却像压根没看到一样,背身而去。

如此行为,证实了丁小鱼心中的猜测,这个给予自己二次生命的道长,决定放弃自己了,方式居然是冷暴力。

“他想让我自己知难而退?免得继续影响六合道的威望?”丁小鱼揣测着林以正的心思,只觉得难以琢磨。

又一日午后,丁小鱼吃过午饭,在院中活动筋骨,因为丁小鱼是林以正这一门唯一的女徒,只好单独腾出一个院子供她居住,满院子只有她一个人。

突听院外“嘶嘶”的怪声,丁小鱼高声问:“谁啊?”

方寸厘从门口探出小脑袋,笑眯眯的挪出来。

丁小鱼打量寸厘一眼,狐疑的问:“你来干什么?”

方寸厘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讪笑着走到丁小鱼面前,恳切的说:“丁小鱼,周女侠,你别生气,先听我说,我这几日也反思了我自己,觉得之前说你闲话,确实是我的不对,盲目随从别人的思想,不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但是修行修行,就是要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丁小鱼轻慢的垂视着寸厘的矮小身躯,鄙夷的反问:“你还能有这觉悟?”

寸厘羞涩的笑了笑,举起手中端着的东西,笑说:“你看,我这不来赔罪了吗,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丁小鱼双臂交叠,警惕的注视着寸厘,问道:“手里拿的什么呀?”

寸厘则径直要往屋里进,谄媚的笑说:“你就进来吧。”好奇心驱使,丁小鱼转身进了屋。

寸厘把盒子放在桌上,神秘的笑着,将盒子推到了丁小鱼面前。

丁小鱼谨慎的将盒子打开,一块精致的奶油蛋糕,散出香甜的味道。

“呦呵?”丁小鱼不可思议的盯着寸厘,手上将蛋糕端了出来,笑说:“你还挺有心的。”

“那是当然,”寸厘一拍胸脯,说:“咱们是不打不相识。”

丁小鱼低头看了看蛋糕上“请原谅我”这几个字,不禁发笑,爽口承诺:“行吧,我原谅你了,从此咱们一笑泯恩仇。”说着丁小鱼闷头吃起了蛋糕,寸厘也满意的嘿嘿直乐。

吃别人嘴短,与寸厘聊了几句,丁小鱼也从这个小个子男人身上看出些可爱之处,好歹是知错能改,明辨是非的人,丁小鱼心里想着,从此就善待了寸厘吧。

怎料,到了晚上,丁小鱼刚要入睡,肚子就开始拧着劲儿的疼,疼了一阵就开始跑厕所,方便完了,终于舒服了,过不到一个小时,肚子又开始疼,如此反复折腾,丁小鱼是一个晚上不能睡,到了早上,肚子总算是消停了,人也快虚脱了。

丁小鱼脸色煞白趴在床上,终于是反应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寸厘的那块蛋糕有问题,这小子居然下药害我。

丁小鱼双眼一闭,咬牙切齿,恨道:“小矮子,你给我等着。”

丁小鱼躲躲藏藏来到哲思道长的道观,绕到哲思道长的办公室,却不进屋,站在窗边靠着墙,就开始叨咕:“真是世风日下啊,哲思道长人品这么好,居然收了寸厘这个白眼狼,他居然在背后说您是软柿子,怎么骂也不会生气,白胖子没眉毛,办事不牢,还有很多难听话,我是敢听不敢说。”

“啊?”哲思道长坐在办公椅里看文件,突然听到这么一声,不明所以,神态茫然的站起身,伸长脖子冲外找人:“谁啊?说什么呢?”

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影,又听外面的话风难听至极,哲思搓着脸,动了怒气:“他这么说的?好你个方寸厘啊,这小子,都说我脾气好善待你们啊,你们就在背后这么议论你们师父,这换哪一个道长不扒了你们的皮。”

丁小鱼听到哲思道长放好东西,准备出门,自信计划已成,正自得意,突听哲思道长叫了声:“丁小鱼你也别走啊,跟师叔去收拾寸厘。”

哲思道长居然听出了自己的声音,丁小鱼内心慌张,趁哲思出门之前,一溜烟跑出院子。

丁小鱼窝在床上闭着眼睛祈祷:“各路神仙帮帮忙,这事别闹大了,只叫哲思师叔把寸厘收拾一顿就可以了,别找到我师父头上。”话音刚落,院外苏轻云一声喊:“丁师妹,师父叫你,你过来一下。”

丁小鱼眼皮一翻,瘫在床上,不用想,肯定是寸厘又告状了,否则师父现在可懒得理我。

苏轻云在院外又催促了一声,丁小鱼大不情愿的爬起身。

林以正的办公室内,气氛不算融洽,寸厘站在一边,双手交握在腹前微弓着身,正恭敬的听着哲思道长对林以正的抱怨。

丁小鱼心情忐忑的迈进屋,见到一旁的寸厘脸色骤变,指着丁小鱼咬牙切齿,又碍于师父、师伯在场,不好发作。

林以正面上看似毫无风波的坐在沙发一端,抬手指向寸厘,又移向哲思道长,对丁小鱼轻声说:“说说吧,这又是什么情况?”

沙发另一端坐着眉毛疏淡,面皮透白泛红的哲思道长,哲思见到丁小鱼立马招呼说:“快来吧丁小鱼,你说你在我窗户底下说完话,怎么就跑了?你说这小子背后骂我,我可是拿住他了。”

哲思眼睛盯着丁小鱼,手指一直点着身侧寸厘,说:“他在我面前发毒誓不承认,说是你陷害他。”

丁小鱼微张着嘴,脑子转了一百八十个弯,碰了碰鼻头,支吾着说:“搞错了吧刘师叔,我压根没下山呐!”

哲思双眼一怔,倍感意外,转脸看向林以正,林以正依然面无表情,不作回应。

寸厘义愤填膺,站出来插嘴说:“丁小鱼你就别撒谎了,除了你还能有谁,我不都跟你和好了吗,你还心怀不轨,你为了报复我,你还骂我师父,真是可气。”

哲思道长抿着嘴,显然是努力克制着脾气,对林以正说:“也不知道他们俩搞什么鬼,说我什么白胖子,没眉毛,实在是不中听,”哲思道长又转向丁小鱼和寸厘,比划着自己的身材,反问:“我胖吗?我这顶多算微胖,另外眉毛那个事,谁也是没有办法。”

林以正听后,忍不住制止说:“师弟,问题不是这个,”然后转向丁小鱼,诘问:“我只问你丁小鱼,这话你说了吗?”

丁小鱼心虚的看向林以正,毫无底气的小声嗫喏:“我怎么可能说这些。”

“绝对是你说的,”寸厘凑上前,贴向丁小鱼的脸,故意为难说:“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要是撒谎,就肠穿肚烂,身体癌症,满脸麻子,这辈子也嫁不出去。”

丁小鱼漠视着寸厘的獐头鼠目,轻蔑的说:“你有病啊!”

“她不敢!”寸厘看向林以正和哲思道长,双手一摊,又补充说:“她还骂我!”

像抓住了丁小鱼的尾巴一样,寸厘得意洋洋的在丁小鱼身边踱步。

丁小鱼以打死也不能承认的态度,对哲思道长说:“师叔,外面再乱,现在还是法制社会,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寸厘昨天给我下的泻药,这事怎么算?”

“这是纯胡说,”寸厘大惊失色,指着丁小鱼的后背,小眼睛眯成肉虫,辩解说:“师父,这也是她对我的诬陷,她也没有证据。”

哲思道长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行了,你们俩那点小孩子伎俩,我都知道,但是闹归闹,胡作非为,牵涉长辈,完全不懂得尊师重道就很过分,寸厘你别以为你无辜,你先跟我回去,咱们得认认真真的进行一次谈话了。”

哲思道长支起身,向林以正行了个礼:“师兄,打扰你一场,还是我回去理理这糊涂账吧。”然后转身向门外一指,示意寸厘:“走吧!”

目送着哲思道长带着寸厘出了房门,林以正起身坐到办公桌后头,整理着桌上的各种文件,和各种书籍。

丁小鱼不安的看向门口的苏轻云,突听林以正沉声开口说:“这是第二次。”

丁小鱼猛然回神,看向林以正,林以正手上不停,继续说:“因为你的问题,和别的道长谈话,不要再发生第三次,这是对你的警告。”

丁小鱼注视着林以正冷霜一般的眼神,林以正一脸严肃的责问:“听懂了吗?”

丁小鱼木然的点点头,说:“听懂了。”

林以正收回目光,继续收拾桌案的杂乱,口中浅淡的说:“从今天起,你先到炎凉阁去住,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说完,向门口的苏轻云一挥指。

苏轻云立马会意,上前轻推丁小鱼,低声说:“咱们先出去吧。”

丁小鱼跟在苏轻云后头出了院子,丁小鱼不太理解,挠头问苏轻云:“炎凉阁?什么意思?”

苏轻云清俊的脸庞显出无奈,解释说:“就是说让你在炎凉阁禁闭几天,没事啊,等过两天消停了,我再跟师父说放你出来。”

丁小鱼回想着林以正无情又陌生的神情,说陌生,确实也没熟悉到什么程度,大梦一场醒来,就说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然后就是出去打了一次猫妖之祸,本事是不小,相比起大伯吴歧,林以正也算挺讲究道义,大伯一场恶念,把活人变成了僵尸,林以正一场法事,把她这个僵尸变成了活人,虽然都各有目的,人心人性可见一斑,虽不十分了解,林以正的人品,至少是正派的。

炎凉阁就炎凉阁吧,禁闭就禁闭吧,他人地盘,寄人篱下,总要守点规矩,只要寸厘那小子不来招惹。

丁小鱼站在炎凉阁顶的亭子里,望着周山的波澜壮阔,连绵山势,山河湖海尽收眼底,山下的道人接踵穿行,如同蚂蚁,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丁小鱼就打坐入定,保持身心的平和,使精神沉静,灵魂安逸,亭下不时有雾气缭绕,山间的微风拂面,空气清冷甘甜,使人神清气爽,无限旷然。

这里风景确是一道奇观,头几日还觉享受,后几日就开始变得枯燥乏味,丁小鱼把这楼里的角角落落都摸清了,和每只小鸟都能说上话,给每只老鼠都取了名字,就差和蚂蚁交朋友了。

正是百无聊赖之际,突听楼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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