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大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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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们三个看起来没有要吵起来的意思，月颜放心不少。
她们三个都不尴尬，自己就装作没看见吧。
当天离开的时候月颜让司机送几个女孩子回家。周乖乖表示自己给家里打了电话，会有司机来接她，就不和她们挤汽车了。
于是门口就剩下了月颜、周乖乖和云程三个人。
这会儿人少了，云程才喊住月颜。
“月颜，我妈说想找个机会跟你见一面，就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
月颜诧异道：“阿姨知道是我提的建议？”
云程挠着头尴尬道：“莪妈说以我核桃仁大小的脑子肯定想不出来，我就老实交代了。”
月颜倒不在意这个，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阿姨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妈随时有空，她现在去不去厂里都行。”
周乖乖不知道两个人在聊什么，听的她一头雾水。
“你们在说什么呀？”
月颜哄着她：“乖乖，你去找小狼玩一会儿，我们聊点正事。”
周乖乖一步三回头。
“我妈让我问你送外卖最多能要多少工人？有没有什么厂子能让他们暂时干着？她统计了一下愿意送外卖的只有三个人，大家还是想有稳定工作。”
月颜沉吟道：“三个正好，人数太多反而赚不了大钱。”
她心里算了算，送外卖保底工资20块钱，保底工资是她家出。
外卖每单按照最低五分钱来算，一天送够20单是一块钱，每个月最少能拿五十块钱。
工厂刚参加工作的学徒工资是22块钱，普通工人的工资是36块钱，之后根据资历上涨，熬上好几年才涨一次，一次就涨几块钱。
送外卖保底工资20块钱，只要每天送的单数多，工资没有上限。月颜算出来的20单是最低门槛，就算每天赚几角钱月收入也能上30块。
月颜把算出来的数据告诉云程，并且叮嘱他：“一定要手脚麻利有自行车的本地人，吃不了苦的人也干不了这个工作。”
云程小声嘀咕：“你说的我都心动了，每个月能赚50块钱呢，这要说出去还有谁想进厂里干活？”
月颜失笑：“这只是临时工作，不到缺钱的地步不会有人来干，因为这个工作很辛苦。”
赚是赚的多，可是全年无休，一般人也坚持不下来。
“也是，大家都喜欢铁饭碗，就是现在看来铁饭碗也有点悬。”
他原本还没感觉，但是最近他爸一直开会，他妈愁的嘴边全是泡，都是因为工厂的事。
隔天下午，月颜和云程刚出学校就遇到了云程他妈。
“月月，阿姨找你有点事。”
月颜和云程妈妈打招呼。
“阿姨，我们上车说吧。”
云程妈妈不知道月颜每天都是被司机接送上学，听月颜说上车聊，一时间还没转过弯。
司机的汽车停在距离校门口50米远的地方，月颜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就是不想被同学注意到。
她们班的同学有人早上遇到过她从汽车上下来，彼此心照不宣，对方没有在班里大肆宣扬过。
程画尴尬不已：“阿姨都没注意，云程也不说提前告诉我。”
她原本想的是边走边聊，到月颜家附近再买些东西提过去，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下要变成空手去人家家里了。
云程表示自己很无辜，之前月颜骑自行车上学这事妈妈知道啊，她就是最近操心太多忘性大了，咋还怪他呢？
上车后云程去了副驾座，月颜和程画聊起了工人再就业的事情。
“阿姨，我的工厂目前只有沿海城市新建的工厂在招人，和国营工厂的福利是一样的，管吃住，住员工宿舍。如果他们想要稳定的工作就只能去外地打工，他们能不能接受呢？”
程画拉着月颜的手轻声细语：“我都跟他们讲过了，除了有三个人家里有老人和孩子确实走不开，已经想好了要当外卖员，剩下的都已经跟家里人商量过了。如果这个月工厂还是发不下来工资，他们就去你的工厂打工，远走他乡也好过家里揭不开锅。”
月颜表示了解：“我家的大排档在月中开业，外卖员准时上岗。如果他们家里实在拮据，现在就想工作的话可以让他们临时兼职，只是底薪减半，每送一单有提成拿。”
底薪减半就是保底十块钱，如果订单够多，每天送的多，一个月怎么也有30块钱。
程画连连点头，对月颜感激不已：
“好好，好孩子，我回去就跟他们商量一下，他们三个就是家里条件不好孩子又多，一旦没了工作家里就是好几张嘴要养活。”
到最后月颜也没有让云程妈妈给自己家提东西上门。她和云程是朋友，给云程妈妈出主意是互惠互利，免得自己找到不靠谱的员工，不存在欠人情。
云程妈妈负责任的态度让月颜对她心生好感，如果说之前对她只是尊重长辈的态度，那么现在就是欣赏。
她和云程妈妈聊天的时候看见对方嘴边大片溃疡，说话时还会不自觉的吸冷气，就是碰到了溃疡伤口。
以程画的身份完全可以对厂长甩脸子，拿上工资说走就走，谁也不敢拦住她。然而她放不下厂里的工人，厂长可以不负责任，但她不行，她是真的在替工人们谋出路。
这样的人一定要争取过来，请她和妈妈一起合伙办服装厂。
不过目前先解决了工人的事，让云程妈妈放下心，然后再提别的事。
很快第二次月考就结束了，考完正好是周五。
月考结束的周末是月怀德请人选出来的黄道吉日，适宜开张。
云程怀揣不安：“我怎么感觉这次的题不难，附加题我都会做了，难道是我又进步了？”
月颜凉凉地看着他：“你应该想想是不是自己把题想的太简单了。”
云程大惊：“啥玩意，这次的题难道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不会让你算导数，你就真的只算导数吧？”
云程不解：“要不然呢？”
月颜摊手：“得，你自求多福。”
这一次的题不仅超纲而且很难，感觉老师们是提前出了高三的题想给他们压力。
课本上现在已经学到了高三上学期的内容，但只有前两小节。而且老师说过下学期还会继续讲，大家能理解多少是多少。
谁能想到出题老师不讲武德，月考就直接把知识点给出上了。
月颜当时第一遍在草稿纸上算完准备誊写到试卷上旳时候才发现不对。第二次月考不可能出这么简单的题，尤其是在高考刚结束后。
她又审了一遍题，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给出来的几何图是要单独求出来的，并不是直接给的数据就能用。
这一点估计不用心看题的人下意识就会忽略。当然就算用心也没办法，这已经是超纲的题目，算不出来正常，毕竟是最后两道附加题，除非像自己一样提前预习高三的知识倒是能试一试。
月颜自己都不确定答案对不对，但她不准备去对答案，反正都考完了，好好过个愉快的周末。
…
今天是张大龙，孙二娃和马三从铁饭碗工厂退出来后第一次上岗。
他们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这个工作是怎么样的。
据说送外卖就是给食客把吃的送到家里。要是放在以前他们肯定看不起这种工作，这不就是送货工吗？
但现在工厂连工资都发不起，只有这家大排档店的老板愿意让他们在这里临时兼职。
马三憋不住话：“大龙，你说这大排档是干啥的？名字念着怪怪的，会有生意吗？”
他们的短袖外面套着红色马甲，右边口袋上绣着黄色的月亮和五角星，口袋下面别着身份牌。这是外卖员专属服装，店长给他们发的。
他们身边放着擦的锃光瓦亮的自行车，自行车筐和后座都固定着结实的恒温箱，同样是红黄的配色。
三个人昂首挺胸地站在店门口，等待店员通知他们派送。
张大龙压低声音：“你说话小声点行不？咱们第一次出来打工，你也不怕被人开除了？”
国营工厂是铁饭碗，但是在外面工作可就没那么稳定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不愿意离开厂里。
孙二娃提前打听过老板，听说老板是个实在人，在周围的口碑不错。
“大排档就是吃烧烤的，这就是个店名，没啥含义，别在那乱想了，咱又吃不起。”
中午12点，大排档准时开业，鞭炮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店里面是低矮的桌椅板凳，门口收费的玻璃柜台展示的是卤味。
月怀德带着火锅店的老顾客进来一边介绍：
“这可是冷气柜，花大价钱让人给装的，你们放心吧，卤味在这里面放两三天都不会坏。”
老谢摸了一把柜台，笑道：“还真是，凉飕飕的，和冰箱似的呢。”
“屋里有冰箱，里面是大冰柜，晚上你们下班了过来吃烧烤，再点上一瓶冰啤酒，那可真美滋滋。”
张大龙等人连忙在门口站好，老板来了他们怎么都得表示一下积极性。
月怀德看到他们：“你们三位是外卖员吧？坐进来等，外面日头大，有订单了你们再出去送。”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这老板确实是好人啊！
张大龙等人坐在门口的位置，也是为了把自行车看住，免得让贼偷了。
月怀德招呼老谢和他的同事坐下，让店员帮忙拿了三瓶汽水给外卖员。
他们还不好意思接受，倒是店员很热情的招呼他们。
“老板对员工很大方的，你们就放心在这干吧！”
店员是之前在火锅店打过工的，本来是想等着一边打工，一边找关系进厂里当学徒，求一个稳定的工作。待久了觉得火锅店的福利待遇不错，不仅管吃管住工资给的还大方，厂里的正式员工都没他这么高工资，当学徒还得熬几年才能拿这么多工资呢。而且家里最终也没能找到关系，他就继续回来工作了。
店员也是打工人，坐下跟他们闲聊了几句，张大龙等人才放松。
张大龙年龄最大：“我们之前是在厂里工作的，也不知道在外面上班是什么流程，要是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对，就麻烦小兄弟提点我们一下。”
几个男人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才拉下面子做抛头露面的工作，倒不是看不起苦力工，就是觉得不太体面，被之前的亲戚看到可能还会被笑话。
店员大大咧咧道：“嗨，你们就放心吧。老板让干什么咱就干什么，莪来这干活之前还准备去厂里当学徒呢，后来觉得老板人很好，我就留下了。”
店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店员连忙跑过去接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月记大排档。对的，你是点餐对吧？请您慢点说我记下来。卤猪蹄、卤鸭肠、卤鸡翅、烤羊肉串和麻辣小龙虾，您确定小龙虾要三份？我们这一份可是一斤的份量。好嘞我再跟您确认一遍，没问题的话等我们外卖员把东西给你送过去，请留下家庭地址。”
张大龙等人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这小哥也太厉害了，年纪轻轻就能侃侃而谈，要是他们就做不到。
马三紧张极了：“咋办啊，我心跳砰砰的，要是我做不到怎么办？”
他已经在想象自己被老板开除的场景了。
店员很快打完电话，先去通知后厨做菜，然后给外卖员派单。
“这个顾客是梧桐巷拐角的杂货店老板，客人名字叫xx，你们谁去送？”
孙二娃激动的举手：“我去！我家就在那里，我在那一块可熟了！”
他同样紧张不已，没想到这一单直接就送到他家门口去了。
张大龙和马三没有跟他抢，孙二娃认得路就让给他了。
原本还以为大排档这么拗口的名字应该生意会不怎么样，没想到今天的订单还挺多，刚送回来还没喝口水就又有订单了，他们都不知道顾客是哪来的。
这些顾客当然是火锅店的老顾客。
之前试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小龙虾念念不忘。喜欢吃烤鱼的已经坐在了店里，比如老谢和他的同事。
喜欢烧烤和小龙虾的顾客都是打电话预订，毕竟大中午的太阳这么大，他们等下午再过来溜达，中午忍不住馋嘴可以点些卤味尝尝鲜。这么热的天就着卤味吃比较下饭。
而且今天开业酒水免费，点餐就送一瓶啤酒，相当于少花了一份钱呢！
中午的时候店里客人并不多，但来的客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门口还特地摆着小黑板，写着空调开放。
空调啊！路人见了都得停下来站在门口瞅瞅，这是啥家庭啊？开个店还得开空调，电风扇都已经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