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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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这样虚假而又勉强的笑容，已经成了她对楚维川的常态。
楚维川上前，露出了与平常不同的眼神，柳清清大半的身子都潜在了水中，周围热乎乎的水雾让她有些看不清楚维川的神情。
柳清清缓缓的游到汤池边，从水面中浮出，那乌黑的长发湿答答的贴着她的肌肤上，一双纤手皓月如玉，正轻搭着池的沿边。
她抬起头仰望着那来人，那修长的睫毛上还凝着细细的水珠。
楚维川屈身向前，伸出一只手去触碰她。
柳清清不避，反而十分顺从的看着他。
“不开心？”
楚维川这人从前最不会感受他人的情绪，如今她已经极力的伪装，却还是被他看穿。
柳清清低垂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没有不开心。”
楚维川沉默了片刻道：“别对我说谎，你若是不开心，其实不用脏了自己的手，那些人本就该死，我会替你杀了他们。”
柳清清淡淡道：“陛下，臣妾的手已经不干净了。是啊，那些人本就该死，所以臣妾不会不开心。”
他十分了解柳清清，她这人和自己一样别扭，若是她真的没有不开心，便也不会将自己关在这汤池。
想必她心中一定不好受吧，毕竟从前她是那样的善良，可以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苦研医术，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得。
楚维川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秒水中之人却猝不及防的将他扯下水。
一时间平静的汤池里掀起了一阵阵波澜。
楚维川对她从来都是不设防的，他将自己的全身心交给柳清清，祈求着她的青睐。
明明如今他已经是这段感情里的上位者了，可他如今却越发的不安。
尤其是当他挣扎后，稳住身体，浮出水面时，柳清清正在不远处，欣赏着这幅“杰作”。
那双清冷的眼眸在水面上像极了那捕食的水蛇，她正在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好似再与她对视，他便会陷入其中。
越迷人的东西，越是危险。
可楚维川却不在乎，他毫不犹豫的向着那“危险”的地方靠近。
他并未发怒，而是紧紧的抓着柳清清湿哒哒的手腕，生怕人跑了似的。
楚维川沉声道：“戏弄我？”
柳清清轻笑道：“陛下不也一直在戏弄臣妾吗？”
听到这话，楚维川微微一愣。
原来从前的事情她从未忘怀，他分不清这话究竟是打趣还是较真。
总之只要柳清清还愿意待在他身边便好。
二人不语，可彼此的心跳都十分快。
尤其是楚维川的心跳，这样近的距离让人听的一清二楚。
良久，楚维川才开口道：“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戏弄你了，我是真心的。”
“日后，若是你想做什么，告诉我好吗？我可以成为你的利刃，不会脏了你的手。”
柳清清只是敷衍道：“谢陛下关怀。”
随后她便将双手伏上了楚维川的胸膛，眼睛也十分的魅惑与勾人。
她如今都有些顺从的不像自己了。
见眼前人迟迟没有动静，柳清清心中有些疑惑，于是乎她便自己踮起脚凑上前。
可楚维川却一反常态的撇开了脸。
“陛下来这不就是想如此吗？”
柳清清一针见血的戳破他的心思，语气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与不屑。
在她心中楚维川就是那么一个残暴，强势，蛮不讲理的人。
楚维川心中复杂的情绪涌出，他有些失望柳清清居然将他看作如此。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今日来并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是......只是想来抱抱你，让你宽心些。”
“当我得知你被那些人围住时，我的心是悬的，若是我在便好了，这样你就不用亲自动手了，我舍不得你卷入这些纷争，更不想你为了那些人命而愧疚。”
他说的是那样的真诚，就连表情也是惶恐的。
柳清清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缓缓道：“行啊，那陛下便抱着臣妾吧。”
要是换做从前，听了这些话后，柳清清必然会被他打动。
可如今她心里却毫无波澜，似乎那样真诚而热烈的话，在她眼中就是个笑话。
不过楚维川还是依言紧紧的抱住了他，二人在水中相拥着。
明明这汤池的水那样烫，可楚维川似乎更烫些。
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此刻却像一个摇尾乞怜的弱者。
他的身躯明明比柳清清高大，手中的权势也是这世间最多的。
可此刻楚维川却卑微到，仅仅想要一个拥抱，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自从柳清清斩杀起义反抗的事情传开，那些人便更加肆无忌惮的编排她。
她这一血腥又冲动的行为，显然是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那些人本就觉得她是妖后，现在更加确信了她是祸国殃民的妖狐转世。
不过柳清清此刻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上次的事情，也让她明白了。
百姓与官员对她的成见不会因为她再多的好事而消失，仅仅因为她是前朝的公主和女人的身份。
那些人便肆意的诬赖她，甚至想要杀了她。
不过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为今之计就是将兵权夺来，毕竟以理服人是最傻的，只有将刀真的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他们才会乖乖听话与顺从。
其实这件事她一直都在悄悄的谋划，那周舍周将军便是柳清清看重的人。
原本锦国覆灭后，他被迫屈从于楚维川，不过也是个不受重视的。
如今柳清清在朝堂上还是有些权势的，她便立马找到周舍，问他愿不愿意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周舍毫不犹豫便答应了，毕竟这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并不待见他，而柳清清与他也算是旧相识。
当初便是他护送柳清清去离国和亲的，再加上柳清清能够看出这周舍似乎是对自己有些好感的。
若是能够利用这些，让他乖乖的为自己效力，那就不用怕他会不忠于自己。
于是乎，柳清清便将周舍的官位提拔了不少，还有意将那兵权从李建与肖骁手中分出。
毕竟这李建与肖骁是一直跟着楚维川的，这两个人整天如胶似漆的黏在一块，实在是不好下手。
为此柳清清还专门使了个美人计，她精挑细选出一个女子，想作为卧底去离间他们两之间的感情。
这两人虽然时常待在军营里，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啊，总会有要解决的事情。
并且这个卧底女子长相并不俗，举止得体，最关键的是不矫情。
以他们俩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姑娘，应该会更倾向于豪爽大气的性子。
柳清清原本想着让这卧底在两人之间周旋，并且诱导这两人同时爱上她，再使计让他们两相争。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至少在楚维川的身上十分的受用。
那卧底的代号叫牡丹，柳清清还专门找人培训了她数月，让她摸清两人的习性，这样下手会方便许多。
要是计划成功，他们两相争那么得利的便是周舍了。
毕竟这两人是楚维川这么些年屹立不倒的关键，这一半的兵权就如此放心的交于他们。
看来楚维川这次要失算了。
......
可一段时间过去，这牡丹非但没有离间他们，反而还让他们更加亲密。
事情是这样的......
牡丹刚开始对这次的任务信心满满，毕竟这两人都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再加之常年带兵打仗待在军营中，想必也没有见过什么女人。
这对于经验丰富的牡丹来说，拿下他们俩简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可事情却远远的超出了牡丹的预料。
毕竟她是皇后赐给李建的侍妾，虽然他百般的推辞，说自己并无其他心思，只是想追随楚维川。
但柳清清的面子却不得不给，在场面一度僵持时，楚维川还是站在了柳清清的那边。
他劝说道：“爱卿为朕征战多年却耽误了自己的大事，如今皇后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爱卿这么多年身边若是没有一个可心的人，那让朕怎么能够放心。”
最后李建还是收下了那姑娘，而同在大殿里的肖骁却紧握着拳头，浑身都在颤动。
他没有想到李建如此轻易的答应了，先不说这姑娘可能接近他另有目的，再说了如今楚国各地并不太平，他怎么能够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
罢了，肖骁不想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牡丹以为自己进了李建府中计划便成功了大半，可这李建却像个榆木脑袋。
他连碰都不碰牡丹，有空便去院子里练枪，面对那女子的献殷勤，他也是充耳不闻。
这接二连三的碰壁让牡丹有些灰心，她实在是不明白以自己的姿色，居然打动不了他。
更何况这李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莫不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不过她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李建这边攻不下，自己便将目标转移到肖骁身上。
近来他的变化可大多了，一向不近女色的他，居然在自己的府上招募歌姬舞姬。
并且他还丝毫的不避讳这些，还任由人去大肆宣扬。
不过柳清清的法子还是起了些作用的，这些天他们俩的关系确实疏离了许多。
从前肖晓在李府可是来去自如，因为他们两多年的情谊，和旁人是不能相比的，这两人不是亲兄弟却更胜亲兄弟。
对于肖骁在李府的来去自如，李府的下人们也是见怪不怪。
可自从这李建收了牡丹后，这肖骁便再也没有登门过，平日里他可是有事无事便会来打搅李建。
李建嘴上说着下次会让下人看好府门，可每一次这肖骁都是畅通无阻的。
对此他还是颇为得意的。
正当牡丹想破脑袋该如何接近肖骁时，机会便悄然而至。
那天府中的下人奉李建的命令，要去肖府将肖骁上次遗落在李府中的笛子送还。
这牡丹便自请一起跟去，说是要亲自答谢肖骁对李建的关照，毕竟这肖骁在战场上几次三番的为李建而受伤，这兄弟的情谊自然是比其他人要深些。
李建也没有反对，这些天他总是这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十分的苦闷。
他只是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
于是这牡丹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去了肖府。
没想到这肖骁身边却是美人环绕，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早就知晓牡丹会来，毕竟下人已经提前通报了。
肖骁似乎对她很是不屑，也许是喝了许多酒，他有些醉了。
他站起身仔细的端详了牡丹的容颜，又忍不住发出嘲笑的声音。
同时肖骁似乎又说着醉话道：“本将军问你们，你们觉得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一时间被宴请的宾客居然有些哑口无言，这肖骁真的是醉的厉害了，怎么会和一个侍妾比美，况且他是个男人，那牡丹是个女人。
虽然肖骁长相英俊，可两个人并没有可比性。
那牡丹也不恼，而是十分端庄大体道：“肖将军，我家夫君让我来给将军送遗落在府中的笛子，我便正好过来答谢将军平日里对我家夫君的照拂。”
听到这话肖骁的表情立刻阴沉了下来，许是这当中有他不爱听的东西。
他接过笛子，苦笑了一下。
随后他便又坐回宴席，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牡丹见状，立刻上前为他倒酒，还坐近了些。
这肖骁哪里会看不出牡丹的心思，他压低声音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李建生气吗？”
他这副浪荡的样子让牡丹放松了些警惕。
她也压低声音，魅惑道：“我家夫君身有隐疾未曾碰我，我一见肖将军便觉得十分投缘，不如做个朋友，也好成全了我的爱慕之心。”
听到这话肖骁忽然开心了许多，这牡丹还以为他果然对自己有意思。
毕竟这人美人环绕，一看就知道是个浪荡的，或许拿下他会简单许多。
正在此时，李建却寻了过来。
肖骁见状立刻搂住了一旁的舞姬，还有些挑衅的看着来人。
他漫不经心道：“哟，这不是李将军吗？这么得空来我府上了，是等不及要叫牡丹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