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唐业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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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唐墨为首的联合商队浩浩荡荡，行进速度却并不缓慢，都是经验丰富的专业商队，无论是护卫还是休整，一切都井井有条。
唐墨脑子里全是昨夜那一刀的白芒，他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却完全不敢显露出来，更不敢询问任何人。
虽说法则能力一定会源自本族，那也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便是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若唐业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养父，那才能解释的通。
但这种情况，出于情感来说，任何人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唐墨对父亲、姐姐以及整个豹门的感情如此之深。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唐墨现在看向白家众人的眼神有了完全不同的意味。
又过了四天，商队终于赶到了墨谷城。
墨谷城依山而建，三里之廓，城墙竟是土石混合而建，仅能抵御风沙而已，这让早已猜到这里环境不好的金、白两位小姐还是感到更加失望。
“城内有三百余户，不过大多只剩下老弱妇孺，年轻人很多都出去谋生，留下来的大多是猎户。”唐墨骑马入城，将情况介绍给唐星和时老二。
“这地方确实偏僻，远离商路，没有商人来，自然没落。墨公子放心，等到墨谷黑市开发扩大，这里一定越来越兴旺！”时老二说的是实情，只不过还是需要时间的。
守门的门官也是从没见过墨谷城会有这么多商队进入，唐墨喊了声‘叔’，将一壶时酿丢了过去，门官立刻笑逐颜开。
“这里闲地闲宅不少，不过需要你们自力更生，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和村夫，不懂你们那些规矩，也伺候不了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唐墨跑到队伍后面向金仙儿和白蓉逐一交代，然后找来了几个猎户作为向导，安排给各家联系落脚的地方。
而时老二、金仙儿、白蓉以及唐星等人则先是下车落马，一同随着唐墨去见唐业，毕竟他才是豹门的门主，也是这墨谷城的城主。
唐依将众人引入大厅，将几乎所有的椅子都搬了出来，这才安排众人坐好，几个邻居媳妇跑来帮忙倒茶招待，唐依便去后院的草垛上去找那唐业。
唐星的目光跟着唐依始终就没走丢过，满脸的红润，仿佛幸福的不得了。
这城主府确实寒酸，虽然唐依平日里收拾的十分利落，但也从没接待过这么多大人物，像是平日里讲究惯了的到这里还真是要习惯一番。
唐墨招呼众人坐定，唐星靠着时老二，金仙儿挽着白蓉，这才注意到靠门口还站着个李三疤，他平常也不和其他人交流，面色又凶，谁也不愿招惹他。
倒是金仙儿和白蓉谈笑风生，从江北聊到河东，从歌舞聊到酿酒，仿佛是亲姐妹般的热闹。
唐墨看的纳闷，这几日两人间勾心斗角越发尖锐，众人皆知，可现在却如胶似漆。
唐星啧啧评论道：“兄弟，看见没，这就是女人，所以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政客，哪怕是互相在心底早里把对方骂的狗血碰头，在表面上却还是装的跟好闺蜜一样。”
未等唐墨回应，唐星就听到背后一声冷哼。
转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返回的唐依，听到了唐星的话，满面寒霜，她虽然不是那种易怒的女孩，但看到有人对女性客人诋毁，也是十分不悦。
唐星顿时心凉如冰，心道怎么这么寸，随便说两句就被唐墨的姐姐听到了，这下女神一定对自己会有所成见，甚至还有可能厌恶。
“这个，我就是随便说说，不是真心话！”唐星急于辩解，结果越描越黑，甚至口吃起来。
唐墨明白就里，也不愿替唐星擦屁股，心中暗乐，却听到唐依对自己说道：“弟弟，以后要注意择友，有些人品差的不要往家里领。”
唐墨看到唐星脸色煞白，这才打圆场到：“姐，他这人就这样，说话随意，其实心底还是比较善良的。忘了介绍，他叫唐星，是鹰门的少主，我这段时间在唐家堡也多亏了他照顾。”
唐星急忙点头，想在女神面前挽回点形象，却不料唐依看都不看，不过看在唐墨的面子上，语气稍有缓和，徐徐说道：“同样都是少主，怎么就差的那么大，我的弟弟为人正派，前几日来的那个唐笑少爷也是风度翩翩，偏偏有的却是口无遮拦。”
“唐笑来过？！”唐墨和唐星心中一惊，众人都知道唐笑放弃了比武，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两人不同的是，此刻唐墨想到的是局势变化对豹门的影响，而唐星却给唐笑打上了情敌的标签。
“风度翩翩，我呸！”唐星暗地里狠狠说道，心中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而此刻在唐家堡，唐笑刚从南门进入城内，却有十余人骑马从西门而出，西行两里后才折返方向向南而行，目的就是要避开唐笑，方向直指墨谷而来。
马队一色便装，但从众人的神色之间可以发现军人才有的刚毅，领队之人虽然以纱帽遮面，但凑近了唐墨一定可以认出这人的身份。
正是猿门的‘恶少保’唐保。
唐保也是七窍玲珑之人，知道唐笑只拿他当狗腿子使，心有不甘，恰逢朱韫来唐家堡参加宗祭，便偷偷勾结朱韫希望直接效命大公。
朱韫原本也看不上唐保，但就在昨晚参加了金仙儿的晚宴后，对唐墨经营的那个墨谷黑市十分感兴趣。朱韫知道自己发迹军伍，对世俗力量掌控太少，有心在江北郡做些布局，所以便答应了唐保，让其暗地里调查墨谷营地的情况，还把朱狮军团的精锐士兵留给唐保使用，以避开猿门的监视。
唐保有心把这事做漂亮，偷偷带着朱韫的人手离开唐家堡，他清楚自己见不得光，墨谷城是不能进的，于是打算等着商队进山后偷偷跟着绘制地图，毕竟朱韫交给自己的人手都是常年在魔语森林里镇压异兽的老兵，经验丰富，有他们帮忙，唐保倒是觉得完成这个差事并不难。
而在唐保之后，还有更多的人朝着墨谷城的方向赶来，虽然大多打着商队的旗号，但任谁都知道唐领的那个地方除了黑市是没有什么可以贸易的，而进入黑市的商家范围早已被唐墨圈定带走，那么眼下这些聚集到墨谷城的这些人的目的，也就都和唐保的差不多了，大家心照不宣，各自赶路，其中刚刚在比武中大放异彩的唐斩等人也在其中。
墨谷城，俨然成了唐领，甚至是整个江北郡最为炙手可热的地方。
唐业，墨谷城城主姗姗来迟，众人眼前一亮，就连唐墨和唐依都被惊到战了起来。
浓眉大眼，目似玄星，背鬓挽髻，面色铜魁，一身猎裘长撇，腰束玉蟒，背负双手，身材挺拔，神色坚毅，令人不敢直视。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酒鬼？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骗了，尤其是金仙儿，几日来每晚都宴请唐家重要人物，一直听到关于唐业的各种不堪的评价，但现在她亲眼所见，如此豪气英武的男子，说是整个唐家第一也毫不为过。
而见过唐业的人，譬如唐墨、唐星和唐依则是大跌眼镜，眼前这人的确是自己的父亲，没错，但这份精气神，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而唐依更是纳闷，刚才自己见到父亲还是在草垛顶上呢，她记得很清楚唐业醉眼惺忪，发间还有杂草丛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了个人似的呢。
“诸位请坐，欢迎来到墨谷城。”唐业一摆手安排众人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城主的位子上。
唐依吐了吐舌头，退回后院，她是个遵循旧礼的人，有家里长辈在，大厅议事女人一般是不能参加的。
而在后院，却有一人正狼狈的靠在草垛上休息，唐依认得此人是前几日住进来的白庆，看着他满身的杂草和水渍，唐依这才明白父亲是如何做到瞬间‘变身’的。
前厅里，唐墨有些别扭的向父亲一一介绍众人，在以前，这些黑市贸易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包办，唐业只负责喝酒从来没有过问过。
时老二和白蓉送上伴手礼，自然是各家的好酒，时酿和白酿，唐业眼睛瞬间放光，唐墨又把李三疤带来的玉酿往父亲面前一推，三大名酒凑齐，唐业甚至不由自主的抽了下鼻子，酒香就立刻直冲脑门了。
“不错，不错。”唐业看着三人的眼神立刻变的光芒四射。
唐墨在一旁叹气，心道这老酒鬼就算梳洗打扮的再漂亮还是藏不住本性。
金仙儿没有酒，却送上一套金镶玉的酒具，虽然对于唐业来说华而不实，但也算是投其所好，唐业点点头，只是看着金仙儿的面容略有所思。
一套寒暄之后，众人聊入正题，唐业先是明确了黑市事务全由唐墨负责后，金仙儿和白蓉才谈到了要在墨谷城买地置业的请求。
“门主大人，这次仙儿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喽，需要向门主大人讨块地，钱不是问题，希望门主大人能给予安排。”金仙儿款款说道。
“不行！”唐业斩钉截铁，“墨谷城虽然破旧，但都是豹门族人的老宅老户，虽然能够腾出些闲地，但要是连片成批是肯定没有的。”
唐业顿了顿说：“这是豹门的祖业，那些老人是不会同意的。”
金仙儿皱眉，看向唐墨，唐墨也无奈，他了解城里那些老人，即便是有空房，也不会同意卖掉，他们都希望留着，万一那天子女回来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是他们的根。”唐业沉声说道。
金仙儿也为难，她若是要常驻墨谷城，就需要个像样的地方，不仅是因为要供养多人，还需要排演新剧，单是构筑舞台和宴会大厅便要足够大的地方，要想不破坏老宅，根本就不可能。
“不如仙儿姑娘到附近的城市转转，也许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唐业目光深邃。
他希望金仙儿能远离墨谷城，他此番复出，可不是为了中兴豹门，而是为了在这乱世即将到来的时刻，让豹门隐身，让墨谷城避世！
唐墨犹豫片刻也劝道：“我父亲说的是，唐领其他城池离这里并不远，而且都有一定程度的开发，找块大面积的宅地还是比较容易的，仙儿姑娘没有必要一定选择墨谷城。”
金仙儿咬了咬嘴唇，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囊，交给了唐业，说道：“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有人指点，希望门主能够帮忙。”
唐业诧异，接过锦囊，从中取出了一张用心叠好的纸片，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一个‘墨’字。
唐业目光立刻被这个墨字吸引住，思绪翻飞，陷入沉思。
金仙儿也不避讳外人，轻声说道：“我找人查过，如今天下，地名之中带有‘墨’字的地方只有墨谷，而城池之中带有‘墨’字的只有墨谷城。”说罢看了一眼唐墨，心道名字中带有‘墨’字的人，也只有唐墨了。
唐业目光从纸片收回，沉吟片刻，说道：“老城是经不起折腾的，墨谷城南面和西面临山，为了防止异兽闯入，建有高墙，动不得。城北是大门，姑娘可以在城西拆墙扩建，需要多大的地方就扩多大的城廓，最后将城墙补好，建西门城楼，所需道路自行铺设吧。”
金仙儿听完眼睛一亮，虽然扩城的法子花费较多，但是却可以依据自己所需规划建设，也是个好办法，急忙向唐业道谢，唐业面色不改，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多了几许温柔。
白蓉可没有金仙儿那般的财力扩城，不过好在她需要的地方也小，有几间独立的房子居住，也不需要连成一片，再建个灌装分坛的作坊就行。
“酒坊么，嗯，我家后院那块空地给你，应该够了！”唐业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白蓉没想到唐业答应的如此顺利，而且还是免费使用，急忙起身向唐业施礼道谢。
唐墨心中了然，白家酒坊一旦建好，晚上定会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