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临别的狂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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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娘只能去了。”
花不弃从大殿之内走了出来，接着曲太后的话说道。
“去？怎么去？”
沈嬷嬷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的好听，若真是被陛下发觉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花不弃与她不对付，对她的话自然就是漠然置之。
他径直走到了曲太后的面前，附在她的身前，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抚在曲太后的小腹上。
“娘娘这会儿可舒服些了？”
曲太后烦躁不安的心情瞬间找到了寄托，握紧花不弃伸来的手，急问他该怎么办。
花不弃安抚道:“就像娘娘说的，陛下此时让娘娘务必前去，或许真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若是娘娘不去，反而会让陛下更加怀疑。”
“可我现在去了，我这身子……”
曲太后有些疑虑，虽还未显怀，却已经有了反应。别说吃些什么，就是闻到些味道都要干呕。
春日围猎，宫里宫外的，凡是年长些的，一瞧就能瞧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烦躁，情绪如不稳的潮水瞬间波动起来，一把将花不弃的手推开了。
“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难道要我将孩子打了才行…？”
话音一出，她瞬间像是找到了好法子，急忙喊着沈嬷嬷，要她偷偷去找落胎的药。
“左右还有几天的时间，我在宫中好好休养着，应该还来的及！朵娘，你快去，快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沈嬷嬷往外面推，“记着，别在宫里找，不能……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她声音突然提高，身上绷着的一根弦越发的紧绷。
宫女内侍瞬间跪了一地，在地上瑟瑟发抖。
寝殿安静了，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
“娘娘要杀了他？”
花不弃突然问道。
“杀了那个孩子吗？”
曲太后颤抖的身体还未安定下来，脑中那根紧俏的弦瞬间又被拉紧了。
杀了他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曲太后的情绪越发的混乱，渐渐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花不弃不动声色的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就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剑。
沈嬷嬷惊了，忙就护在了曲太后的身上，大喊道:“花不弃！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来人……”
“闭嘴！”
花不弃大喝一声将她呵斥住。绝美的狐狸眼一瞬之间变为猩红，却在下一秒就跪了下去。
“娘娘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将奴杀了，将奴头颅呈于陛下面前，传言自会不攻而破！”
他拔掉剑鞘，剑刃锋利、寒气森然。他双手托剑，将剑呈于曲太后的面前，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失神的看向了曲太后。
昏暗的烛火照耀着，那湿漉漉的眼眶里像被撒了一把碎钻，晶晶亮亮的闪着，我见犹怜。
曲太后顿时心软了，“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会为了自保就将你送出去？快把剑放下！”
花不弃毅然决然的说道:“不！我不放……娘娘，您杀了我吧，是奴自愿的！若是看着娘娘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我而担惊受怕到不敢去面对自己另一个儿子，那便是奴的罪过……”
他说着向前跪行了两步，再次将剑递到曲太后的面前，伸直了白皙的脖颈，说的决绝。
“娘娘，杀了我吧……这孩子是无辜的。是我、是我们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却又为了我们的相守要治他于死地……我做不到……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做不到……”
他将剑放在了曲太后的手里，剑尖顺势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利剑锋利无比，只架在那里稍刻，他白皙的脖子就已经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泪眼婆娑，看着曲太后的眼神全是不舍。
“求求娘娘，让我跟他一起……去了吧……”
他说着，握着曲太后的手忽的向前一扯，一缕鲜血顺着剑身就淌了下来。
曲太后还在浑浑噩噩之间，见到血的那刻，脑中紧绷的弦立时绷断了。
她大喊一声，将手中的利剑丢掉，就急忙让沈嬷嬷去传了太医。
沈嬷嬷稍愣，曲太后便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直到花不弃按住了她的手，安抚自己没事，她这才静了下来。
利剑没有割破花不弃的脖子，只是让他稍稍受了些皮肉之苦。但仅仅只是这样，曲太后便已经心疼的不行。
沈嬷嬷带人悄悄退出了殿门。
墨色的帷幕渐渐加深了色调，天地之间被泼上了一片浓墨重彩。漆黑的夜、枯红的灯，重华宫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厚重。
看着眼前的光景，沈嬷嬷不禁叹息。
转眼间，围猎的日子到了，宫里宫外都盛装出席。
比起猎物，今年的着重点却都放在了曲太后的身上。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去的，曲太后的宫中养了一众伶人，其中有个琴师更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曲太后还是个刚死了丈夫又还算风韵犹存的高贵寡妇。
莫说大宣的贵族女眷豢养伶人，就是私养男宠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寻常事。但若是与男宠有了身孕，却是丑事之的丑事了。
围场上，众人陆陆续续到齐，皆翘首以盼，等待曲太后的莅临。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内侍一声“太后驾到”，闲谈的众人便齐齐向外看去了。
曲太后身着宽大的朝服，经由身旁沈嬷嬷的搀扶从巨大的车撵上走了下来。
她身姿挺拔，面色从容，众人却都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腰腹。但见腰腹一如从前，甚至觉得她似乎比从前还有清瘦了些，这才又疑惑不解的挪开了视线。
“恭迎太后——”
“免。”
曲太后道，从容不迫的坐在了元若早早替她预留的位置上。
元若的视线与众人无异，从曲太后入场的那一刻起，他便也悄无声息的打探了些许。
但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将提了好几天的心安安稳稳的放进了心里。
他笑道:“母后怎么才来？可让他们与孤都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