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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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强逼什么的。”苏绥跟在岑潇身后掠过依旧恶狠狠地看着对方的两人，并未说话。
“你特地跟你父亲说一下的吗？”
“不用，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至于二爷爷并不需要。”跟在身后的苏绥颔首表示理解。
岑潇带着苏绥走在田埂上，望着一望无际的田地，几月不曾处理的杂草早已长得高过了庄稼，盯着如此一幕默默叹了口气。
奶娘曾经跟我说过这田地里有人才像样，没人的时候那就是到了秋收之后了。看着这黄澄澄的杂草眼不见心不烦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时不时有几只大雁从空中掠过。
“话说你们会让那些百姓进入这同舟村吗？”尚未想明白的问题问出了口，走在前方的岑潇脚步一顿回头看去“这要看那些百姓如何抉择，毕竟这里死过人，没几人会愿意来到他们觉得的不祥之地。”
苏绥听闻这话仔细回想起当初自己出了苏氏大院同样的萧条，当初原以为是苏氏没有厚待他们不承想真相竟是如此。
将要出了这片田埂之际，身后传来的声音原本迈开步子将要离开的苏绥跟岑潇二人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动作。
“公子，苏公子你们等等！”林福在身后卖力地喊叫着，困惑地朝后看去，就见迎面跑来的岑阳煦预感不妙，立马跑到苏绥身后微探出半张脸却见身后并无另外一人，立马松了口气。
就听见岑阳煦如此说道“你们先等等，我不就是跟二叔说了一番话吗？至于溜的如此快？”
凝重的话语虽说加上后面的话岑潇敏锐地察觉到岑阳煦对这件事情的在意，微侧眸看向一旁跟上来的林福，瞬间了然走到不远处静候。
“爹，怎么了？”苏绥不明所以，跟着岑潇下了田埂走在一处大树底下，原还想着调侃一番却看见岑阳煦脸上的表情连忙正色。
“奉彦城中来的信件并非岑氏的人，目前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岑阳煦话一顿定定地看着岑潇，一个视线中知道了他的意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看向一旁的苏绥说道“走，方才那件事情先由我爹探查一番，我们现在的目的是去看看奉彦城发生了何事？”
正在沉思中的苏绥微愣抬眸看向岑潇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半晌才微微颔首。
着实想不通有关岑氏的事情竟然会让一个外人插手，侧目而视同样呆愣着的林福，再一抬眸就见侃侃而谈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岑阳煦对岑潇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带着苏绥离开，刚想着迈出脚步身后的林福猛地想起什么立马走到岑潇身后说道。
“公子，你有没有带到钱财，出门在外没点银两可不行，难不成又像上次去丝纤阁……”林福一时噤声，垂下的脸上尽是懊恼之意。
“福叔没事，接下来好好盯着二爷爷的动向，避免发生意外。”岑潇接过林福手中的人钱袋，带着苏绥一并离开那处村落。
留下呆愣的林福轻声呢喃着“这么快就暴露出来，公子真的不怕一切前功尽弃。”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许久都尚未想清楚。
“潇儿什么样我们都比较清楚，他不会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来，他这么做恐怕别有目的。”
岑阳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脸上慌乱不止忙的垂下头暗戳戳看着他身后轻声“家主，恕我愚钝，还是不懂。”
弯着腰并未看到岑阳煦一下子松了口气敛眸盯着地上泥黄色的泥土驴唇不对马嘴道了一句“怪我当初没有巩固好自己的地位，今日……”岑阳煦的话并未说完可林福却懂了什么意思随即叹了口气。
“那家主认为那苏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让公子如此信任？”
“如果你是苏绥能觉得一个傻乎乎的人会是岑氏的继承人？”经这一提点林福立马理解这件事情。原来如此岑潇的目的自然让苏绥没有后顾之忧，避免投敌。
显然苏绥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敛眸盯着地面泥黄的土地思索着。
就这么不信任我？我看上去很像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但一想到二人相处时间不长，有这样的想法合情合理。
苏绥并排走在岑潇身旁二人一时无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一问题思索片刻，而后想法又转到另一个地方。这磏石是一个地区独有的？千里迢迢将它运到这边来焚毁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就算是为了给岑氏泼脏水也不该这样啊。
脚上不小心踢到一颗小石子伴随着声响滚到另一边带动着另外的石子一并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苏绥紧盯着那边情况一时间停住了脚步，愣在原地，已经走前一步的岑潇往回看去仰着头。
“怎么了？待在那边不动？”
“无事，方才想到一些东西没想到转瞬即逝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嗯，先不要呆愣着，路很长早点去到有人的地方我可不希望晚上夜露野外。”岑潇转过身凝望着前方一大片的山林，只有在最边角处勉强看到几个房子可见翻过这座山着实有些难度。
“话说不是有大道吗你怎么很喜欢跑到这样的荒郊野岭的地方来。”苏绥跟上岑潇的步伐抬眸看了眼这附近的落叶以及尚残存在树干上的枯叶。
“奉彦城这件事只得悄悄去调查，大道上有太多认识我的人，为了避免通风报信只得走这样人烟稀少的路了。”岑潇随意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也不管苏绥信与不信。
感觉着胸前的佹盘随着自己的步子晃动着，盯着脚下的影子背上须时的枪缨同样如此。
一路上苏绥同岑潇说些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大多数时候皆是沉默寡言的，走了许久二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际翻过了一座山，站在山顶上遥望着远方勉强能看出那山脚下的一座城，苏绥微眯着眼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那城的全貌。
一晃眼就到了夜晚，抬头一望月朗星稀，苏绥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环着胸敛眸盯着晚风吹过树梢留在地面上的影子，燃烧殆尽的火堆冒出零星的火花。
一旁坐在地上背靠大树紧闭双眼的岑潇，二人观天色愈晚在一棵树下准备就这么过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苏绥指间轻点手臂敛眸思索着一些事情：这个时间点太爷爷在干什么呢？
回想起往日的一些时光一般这样的日子苏禄贤往往抬头凝望着天空，虽然并未发出什么声响，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已然暴露了。
苏绥呼吸一滞，半晌才缓过神来，抬手摁着太阳穴，当年太爷爷究竟干了什么事情才会得到如此惩罚？回想起当初离开苏氏之时尘封多年的封印显现出来缓缓拽紧了手。
与苏禄贤相处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沉浸在自己回忆中，丝毫没有见到一旁的岑潇睁开眼，尚未看清面前的事物又再一次闭上很快又睁开了眼，扭头看着苏绥轻声说道。
“怎么了？不舒服。”突然出现的声音猛地将苏绥吓了一跳，望了过去，眸中带有烦躁的情绪“无事想到以前的事情，一时没缓过来，你休息好了？”
“嗯，下半夜我守着。”苏绥并未说话坐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疲惫涌上全身逐渐睡了过去。
而岑潇小心翼翼站起身走到树影的边缘周围黑黢黢的一片小声说着“以往福叔都会带上火折子，要不是他会点技巧可能今天又是个不眠之夜了。”岑潇抓着剑柄定凝视着远处黑黝黝的地界，生怕蹦出什么东西，自己一个人跑了。
平安无事待到翌日清晨，岑潇松了口气，转着僵硬的身体往回看去，苏绥直起腿手搭在膝盖上，眼眸依旧紧闭着，略感无奈只得观望着四周并无什么危险，轻轻迈动着脚步走向森林，寻找着水源。
苏绥转动着眼珠，呼吸略重猛地睁开了眼，深呼一口气惊疑不定观望着周围，恍惚想起身处何处，只是未发现岑潇的身影，一时管不了这么多抬手捂着脑袋。
脑海中闪过昨晚梦到的一些不愿记起的回忆深吐一口浊气，闭着眼平复心情“这么些年也没梦到他们了，近段时间隔三差五！”话尚未说完，一旁传来声响。
“醒了？看你脸色怎么差昨晚没睡好？”岑潇拿着竹筒走了回来，入眼就看见苏绥郁闷的神情。
“嗯？梦到许久未见的人了。”岑潇微愣怎么也没想到苏绥竟然会告诉自己。抬手将手中一个递给他“喝口水缓缓。”
“谢了。”苏绥并不客气，抬手抓着猛地灌了一大口。意识逐渐清醒，垂着脑袋暗自骂了一句，声量太小岑潇尚未听得大概。
“这附近你都观察过了可有发现有何不同？”
岑潇垂眸盯着他，摇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极其安静。”苏绥咽下口中的水闻言环顾四周只有清脆的鸟叫声“看来此处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
“赶路要紧，我们走吧。”竹筒挂在自己身上站起身凝望着前方二人加快了脚步。
虽说在山顶上看向下面的城镇略小，但走下去那刻才知有多么的远，日上梢头阳光折射下的影子就在脚下，苏绥深呼一口气抬眸盯着城门上的字——奉彦城。
“此地？”苏绥话并未说完，岑潇倒是理解了他什么意思“这地方还是由岑氏掌管的，不过再过八九里的样子就不是了。”
“走，先进去看看，这几天舟车劳顿有些累了。”不等苏绥做出反应岑潇径直走了进去，抬眸看着古朴的城墙轻声呢喃着。
“同时也该将岑家主交代给我们的命令完成，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走进人满为患的奉彦城，各种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酒肆小二招呼着客人进店，每个人脸上并无发生大事的表情。
“这是为何？”
苏绥脚步一顿实在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前方的岑潇听到这话回头说道“这城中百姓不知晓怎么一回事，原因后面再来解释。”岑潇观一旁如此多人，话未说全。
既如此，苏绥再次跟上岑潇的脚步，凝视着周围的事物可谓是富饶之地，却没有看到身旁岑潇脸上的表情。
绕来绕去，这边苏绥一直环顾周围的环境，迎面而来的几个孩童，口中说着“宋公子，有大钱，买赌坊，做善人。”听到如此等的话苏绥心中的顿感惊异，小声地询问着一旁的岑潇。
“有钱买赌坊？还是个善人？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处事为人与其他人不同我们就该在背后议论？”
“并非如此。”苏绥沉下脸仔细思索着其中的道理，稍微一想岑潇的话中也有一定的道理，说不定是劫富济贫。
二人走在大街上东走西拐的，始终没有见到一间像样的屋子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在哪吗？不要等会儿找了一大圈都找不到一个人影。”苏绥观望着周围的一切，发现走得愈加偏僻紧紧蹙着眉着实不敢相信驻足在此处的人竟然会选择在这样的环境留守。
“岑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在其他城驻扎的旁支是不可以将府邸建得光明正大。”岑潇话尚未说完，苏绥懂了他是何意，这也解释了城中百姓还如此安居乐业。
如此一来那些旁支看着自己的屋子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的身份，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会出现逆反的心理。
“按道理来说一月一查，总不至于故意诓骗我们的吧。”岑潇的问题让苏绥一愣，蹙着眉，如果说是一月一查，岑氏不可能到现在才发现这地方得不对劲，难不成有人岑氏有人阳奉阴违？故意不告诉岑氏主家的？
“我们再等等，几天前走得太急有些东西尚未拿到。”二人站在那处沉默寡言，苏绥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但看到一旁的岑潇黑着的脸呼出一口气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等待。
等到半个时辰左右，听到不远处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公子，苏公子！”林福大老远就看到站在那处的两个人，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趁着林福过来之际，苏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马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给福叔传递消息的？”
“当然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把符箓烧了，当时你看到了你没有问我自然没有说。”苏绥眼珠子一转还是没有想起这件事，一愣盯着岑潇暗自翻了个白眼，继续听着他们对话。
“公子，得到你的消息我快马加鞭赶过来了，这是你要的东西。”林福将手中地递给岑潇。
“不是待在这里看未免有点不太好。”岑潇闻言抬眸看着周围，三三两两抬头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确实不是好地方，我们进那里头去。”苏绥朝后一看紧跟上岑潇的步伐，只有林福愣在原地刚想着迈出脚步岑潇又折了回来跟他说道。
“你先去看看奉彦城里的客栈一般在哪些地方，恐怕这几天都要待在这了。”
脚步换了个方向，岑潇带着苏绥再次走进好几丈，确认周围无人的时候缓缓打开那些信件，一一看了过去。
略一炷香之后，苏绥抖着沉眸盯着手中的信件蹙起了眉“看了这么久依旧没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莫不是我们的猜想本身就是错的。”
岑潇并未回答苏绥的问题眼神如墨盯着手中仅有的一些信件“问题出现在这里。”
将手中的东西弄好递给了苏绥“仔细看看最末端盖的章。”
苏绥闻言仔细盯着，平滑工整的岑字，鲜红如血的印记，同其他相对比并未发现有何不同。
“盖的印章并非同一个，前面用的是玉印章，后面所用的只是普通的银印完全不能比。”苏绥听闻仔仔细细观察着两张信件，果然发现了刻的字柔而无锋，顿时了然于胸。
“这不太可能，每月并未看见……”显然岑潇也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对劲“总之先找到人再说。”
苏绥稍微一理解，恐怕是旁支的人阳奉阴违故意把这件事情延后了如此久，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慢悠悠地走着。
岑潇沉着脸带头走着，苏绥跟在一旁，终于在一炷香之内到了古色古香的院落，门上一精美小巧的岑氏图腾，岑潇抬手敲响门上铺首结果半晌都未来人。
二人面面相觑，紧接着岑潇再次上前敲响了门，这一次身后传来声响“二位来到我屋前是想做甚？”苏绥侧过身站在岑潇身后，盯着不远处的人身着粗布麻衣，气度有些奇怪，苏绥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只得暗自警惕面前的人。
“岑蔺如，主家派我前来是想问问近期送的信件怎么有些奇怪？”明显感觉到岑蔺如浑身一僵呆滞地抬起眼死死地盯着那边的两个人。
“哦，原来是主家的人啊，真是有失远迎。”迈着步子飞快朝着苏绥二人走过来，微微侧开身体，就见他直奔大门拼命弄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岑潇见如此装套的岑蔺如不解，抬手拍向他的肩膀，不出半晌立马带着苏绥后退了几步定凝望着眼前的人。
回想起方才的触感，坚硬如铁刺骨寒冷不似人的皮肤“你到底是谁？”
“这位公子您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似乎打通什么任督二脉风度翩翩站在那处脸上带有疑惑的表情。
见他们二人还是没有回答，猛地敲了敲脑袋掏出钥匙解开了锁侧开身说着“来来来，这么久让你们一直待在外面着实有些失礼了，来来来快进来。”
“先进去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岑潇侧着身小声地朝着苏绥说道，听出他语气中极度的不信任，侧过眼看向那边嘴角微微勾起笑意盯着他们这边。
“走吧，我们先进去喝口茶，信件的事情稍后再聊。”岑潇径直略过岑蔺如抬脚走下楼梯，观望着周围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你们先在这坐一下，我去找些茶水。”岑蔺如看着二人都进来了，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走向身旁的屋子。
苏绥站在门外的石凳子边，指间抚摸着平滑的桌面，满是灰尘，凝望着周围花草，枯枝败叶。
岑蔺如端着茶盘放在桌子上，注意到面前桌子的灰自责地说着“看我，这几天都不在这，就积了这么多灰。”说着进屋拿出干净的布将桌面上的灰抹除。
“行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干，先把岑氏给你的印章拿出来给我看看。”岑潇不耐烦地打断岑蔺如的动作，站在那处眼睛死死盯着他，说到印章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人地浑身僵硬。
继续说道“不要跟我说不知道放哪去了，让我其他时候在过去看看你那个假货。”苏绥站在一旁惊讶无比地看着岑潇，这动作也太快了点吧，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岑公子，我敬你是主家来的，这么侮辱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印章。”岑潇并没有被他的话唬到，强有力重复了一遍。苏绥明显看到那人脸上的怒气冲冲。一甩袖子往后走了几步微微侧过身死死盯着那边的两个人。
“岑公子，这可是你逼我的，活路不要，偏要在死路上硬闯！这可是……”话尚未说完一柄剑横在他的脖子处，惊讶地看着站在一旁面色如墨的岑潇。
“这可是你不打自招的。”苏绥站在一边被岑潇杀伐果断的行动惊得瞪大了眼，想不到平日里和声和气的人也有这么一面。
“印章自然拿不出来，早在他死之际，同样跟着他灰飞烟灭了。”算是说了句惊恐的话，岑潇冷眼盯着他沉默不语的表情，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到了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惧。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在这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