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大楚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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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城楼，出现在井良与刘断江面前的是一阶阶石梯。刚刚的小童也在二人未察觉之下消失不见。二人却并未理会那么多，向那阶梯径直走去。
石梯之上一个浑身邋遢，毛发与胡须已经长至肩膀上的老头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井良笑道：“恶霸张之患，大楚张家最小的儿子。”
邋遢老头用手扒开那被长发遮住的双眼，看向这个面容清秀而又有些熟悉的少年。
他沙哑说道：“小子？你也是来挑战的？”
井良淡淡回答道：“我想见见邢天下，麻烦前辈不要挡我去路。”
邋遢老头站起身来，看向这个面目清秀的少年，他四下环顾轻声说道：“年轻人，走吧。你还不配。”
他说完之后便又坐了下来，眼中充满了失落。张之患沙哑道：“我自幼习武，天下人皆说张家人世代为官，不可能出现武生，可是我不服，我亲自去捏碎了他们的嘴，叫他们从此再不能说话，我也杀过很多人，世人叫我恶霸可那又如何？我最起码叫世人知道了大楚张家的威名！这么多年我也输给了许多人，直到来到了这里。我打跑了所有前来挑战的人，只是从未见过当年使我失败的人。更多的都是年轻人。他们年少轻狂可是却本事不佳。大多数也和你一样，不自量力，劝你离开免受皮肉之苦。”
邋遢老头说罢躺在了地上。他并不是看不起年轻人，他们其中也有不少天赋出色的孩子，十年前的武安、五年前的冉中正，亦或是那自称武道盟大弟子的绿袍青年。他们都很强都踩着自己的身体去挑战那无敌五十年的怪物。只是他们毕竟是少数，更多的都是如眼前年轻人一样自命天高却命比纸薄的人。
井良打断了他的思绪轻声说道：“前辈，麻烦您让开，我必须去。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
邋遢老头懒得废话只是说了句：“滚。”
剑不知何时出鞘，在巴蜀剑门的三个月里井良只是练了一招，那是那一招他十年前就学会了，只是这一招井良整整精炼了十年。
虽名为拔刀斩，却因为井良，这一招在剑中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威力。
邋遢老人一瞬间跃起双拳紧握，拳罡挡住了所来的剑气，只是不知何处所出的剑气斩断了他的头发，他的一只眼睛因此也露了出来，
“你？”
邋遢老人忽然想起来多年来的事情，那时他习武已经刚刚小有所成，已有宗师之势，有一天自己去捏碎那些辱骂自己的人，正当自己准备灭掉那些人全家时，也是一把剑。它伴随着丝丝寒气而来。当时那个人只用了一招便将自己打的站不起来，而那一招就是眼前之人所用的一招。
而他见这一招已经是第三次了。
张之患眼中一丝怒火冉冉升起：“你是井家之人？”
井良回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井良。”
老人咬牙道：“井竹的孙子，那今日你就别打算离开了。”
一瞬间整个楼城散发出恐怖的威压，张之患不再留手，手中聚起拳罡向井良轰去。
他要杀了眼前这个少年，即使以大欺小，胜之不武。但是他不在乎，就像当年一样他亦不在乎世人所起之名。
天下城所起之事，只不过是雁过不留痕的小事情罢了，对于朝廷来说，天下城比武便如吃饭一样不过寻常之事，再正常不过了。
今日的早朝也只不过是一些琐事，不可否认的是，当今朝代在皇帝冉镰的手中可谓真的算太平盛世了。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候成舟与张之伦才是冉镰最好的武器。
张府—后花园摇椅上的张之伦早已到了安享天年的年纪，只是奈何不放心先皇留下来的基业再加上当今皇帝的挽留。所以他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又坐了六年。已经有六十六岁的他满脸皱纹，常年的高强度工作也叫他比同龄人苍老了许多，几乎没人记得当年大楚的青年俊，被誉为楚河一枝花的俊美男子。
令人奇怪的是朝中几乎无人知晓当今的一人之下是出自何方，就连当今的皇帝也只是知道他来自楚地而已。
摇椅上张之伦微闭双眼，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可也算命运多舛吧。大楚张家的长子却不打算继承祖业入大楚为官，那时的他只留下一句：“小皇帝玩心太重，无法治理天下，大楚三十年内必亡”的话。愤怒的张家老爷将这个不忠不孝的人赶出了张家。身为官宦子弟却一心为民，张家老爷对于这样的儿子伤透了心。相反张之伦对这样的家庭也失去了信心。年纪轻轻却才华横溢的他，又凭借着俊朗的外貌在整个大楚风靡一时，只是他的心却并未留在大楚，他辗转多地，不到两年整个五代，十六个国家全部都传颂着他的名字，那时候他身在北方却有六个南方国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甚至当时的大理都承诺只要他来，丞相之位尔便可取。可是不知为何他却留在了一个连中原四国都进不去的国家—闽中。
那时的闵中并没有井竹那样的帅才，没有纪岚那样的将军，反而还是停留在两辽这样土地盘贫瘠的地方，世人不明白，只有张之伦明白。
闵中的开国皇帝有着为民的仁慈，在那个王侯将相定有种乎的时代，这种思想是史无前例的，张之伦便是看到了曙光，他才选择留在了闵中整整几十年，三朝老臣！
一个小孩推了推张之伦扶在摇椅上的手。小孩嘻笑道：“爷爷的手真糙。”
张之伦摸着胡子咯咯笑道：“爷爷老了，当然没你的好了。”
小孩摇着他的胳膊说道：“爷爷你快看我堆的沙人像不像你。”
张之伦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向小孙子指向的沙人，一个只有人头模样却看不出面貌的沙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时间仿佛如轮盘一样终将转回当年的方向，正如此刻的沙人如同当年的沙雕一样。
张之伦摸了摸小孙子的头笑道：“像！”
小孩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转身跑开。
盛开鲜花的花园内，独留老人自己。
多年前，闵中发给井家的密函正是出自他之手，只是那时他私自在上面写上了另一条命令。
“请您放大楚张家一条生路。”
这是他第一次求人，何况当年那个不忠不孝的青年已经贵为闽中的丞相。
只是井家并未留情，井竹也并未回答他当面的质问。
摇椅上老人喃喃自语：“父亲，如果当初，我听你的话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呢？”
过了许久，老人站起身。轻声喊道：“天翼”
不远处正在与花匠讨论花园重修的张天翼快步跑来。“父亲。”
张天翼将衣裘为父亲裹上。
张之伦轻声说道：“备马，陪父亲去一趟燕京。”
张天翼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老人漫步走向屋子，小屋内的角落放置着一卷不显眼的案件。
那是老人一生的遗憾。
手持“泉涸”的井良面对着张之患招招致命的拳罡只能艰难阻挡。恶霸的拳术不愧是在几十年前便可横行一方的存在，招招狠辣丝毫不给人喘息之机。只是井良发现在他每一次出拳之时总会留有短短一秒的缝隙来进行换气。井良打算抓住那短短一秒的时间在用一次拔刀斩。
张之患练拳多年早已有着遇铁不流血的拳道，只是叫他奇怪的是多年来被他这双铁拳轰碎的剑已经数不清楚，至今为止也只有一把剑他失手过，那把剑名为“吹雪”，眼前的少年明明也只是刚刚半只脚踏进宗师的雏鸡而已为何这样的修为却可以使剑却不断呢？
虽有想法在脑中回荡，但想要压制井良，张之患依旧只需要一只手而已，只是他却有些小瞧了眼前的这位少年。
井良自幼便和井昂学剑，虽然最后被自己的父亲封住了穴道，但是基本功绝对异于常人，何况那一招他练了整整十年，再加上剑门门主冯挺的指导，这三个月可绝对不是荒废时光。仅是这一招井良就可以和一品之下的所有人掰掰手腕了，楚地宗师田中泽便是最好的例子。
短短一瞬间，本就空缺的一秒再加上张之患并非全神贯注的攻击井良，一秒变两秒，这也足够井良挥出那一剑。
井良手握泉涸，剑虽未在鞘内，但此时的层内皆是剑鞘，井良再用剑在空中划至一道，一瞬间滚滚剑气掠至张之患。
张之患猛然瞪大双眼，双手下意识挡在面前，全身上下环绕着罡气。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为时已晚，剑气透过张之患的手臂轰向了张之患。
一瞬间张之患的右脸出现了道道剑痕，鲜血缓缓流下，整个右脸此时也血肉模糊，同时他的那半边长发也被井良一并斩去。
井良挥完这一剑后，头上大汗淋漓，用剑杵在地上，艰难看向老者。
井良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便是境界的差距吗？”
张之患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竟有些欣赏眼前的少年：“身为世家子弟竟有如此功力，老夫竟对你有些敬佩，只不过井家的债还是得井家人来偿，就像当年的井川一样。”
井川二字如同天雷一样，在井良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只是当下之急，已经顾不上再去多想。
张之患已经蓄势待发准备一拳砸碎这个仇人之孙的脑袋。“小子记得下次投胎找个好人家。”只是话音刚落却看到这个小子露出了诡异的笑：“老东西，谁说我会死在这里？”
张之患一愣，随后却笑道：“难不成你小子还能飞出去不成？”
随后张之患看完井良所做之事时，刚刚的许些欣赏一瞬间荡然无存。
只见这个刚刚还准备击败自己的王孙，很不要脸的冲后面喊上一句：“前辈，我不行了，快来救我。”
张之患一瞬间不想说话了。
门后边也传来了不屑的声音：“小子，真是高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