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二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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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老人自门后而入，老人弓着腰缓缓走过拄剑而立的少年，眼中竞是不屑。但是不屑却并不是对少年，而是对眼前小自己三十余岁的老人。
刚刚还放言要杀死井良的张之患，此时却呆在了原地。本以为可以杀死仇人之孙的他，忽然之间战意全无。因为他已经明白，自己与他的差距。这个差距不止是在境界上，甚至对方压制境界与自己打，自己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邋遢老人，步步逼近，张之患脸色逐渐铁青。要知道多年前自己与眼前这位相遇之时，他才真的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刘断江伸出左手，一把掐住了张之患的脖子，轻蔑道：“张家的小鬼，这一次还有大楚的军队为你撑腰吗？”
张之患呜咽道：“前辈，你怎也成为了井家的走狗？”
前者一把将他丢在了墙上，天下城这座十几年不曾损坏的墙壁出现了凹陷。
刘断江呵呵一笑：“老夫只是对于井家有个承诺，至于你？也配质问老夫？”
只见刘断江飞身一跃，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张之患的面前，只是轻轻一拳，张之患便瘫倒下来，脸趴在了冰冷的地上，眼睛死死的看向井家之孙，却连对眼前的刘断江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对于他来说，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老上许多的人，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这份恐惧在张之患的心里埋藏多年，在他归隐山林的时间前，张之患才敢重出江湖。
那一夜，他也像现在一样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他眼睁睁的看着整整五千大楚步兵，全被一个人杀死，若不是他身边的女人劝他，可能自己几十年前就死了。
刘断江看着这个上了岁数的懦夫，到如今依旧不敢看上自己一眼。摇头说道：“废物终归是废物，说什么要为张家报仇，却不敢冲到北秦王府杀死仇人，只敢对一个后辈痛下杀手？年轻时就敢惹祸却不敢承担，说什么为了大楚张家？不过是为了满足于自己杀人的私欲罢了，要不是她，你可能已经死无数次了。如今老了也是如此的怯懦，为何留在天下城，甘愿成为武奴？不过是因为年轻时得罪太多仇家只有天下城可以保你一命罢了，自己欺骗自己还能如此大义凛然，大楚张家代代忠贤，怎就出了你这样的人？”
张之患趴在地上一言不发，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不相信刘断江说的话，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张家，入天下城也只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武道，绝不像头顶老人所说的那样。
刘断江对着艰难站起身的井良说道：“还能动不。”
后者费力回道：“上到顶层应该没问题。”
井良回望趴在地上的张之患轻声说道：“他？”
刘断江冷哼一声：“老夫还不屑杀一个废物。”
井良不再说话，跟随在刘断江身后走上了阶梯。
本以为他已经离去，张之患打算在井良离开之时杀死这个仇人之孙，可是最后他却如何也站不起身。
张之患眼中血丝越发浓烈，只是刚刚刘断江一拳便足以叫他几日内站不起身。
这便是境界的差距。
阶梯上井良将泉涸剑收起，坐在地上调养起紊乱的气息。而刘断江则静静地在一旁守候。
时至夕间，天下城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显得分外宁静，可是城墙内却已经不同往日。
当井良登上第二层之时，眼前的景象与刚刚遇见张之患时，截然不同。
一个头发雪白，脸上却无一点褶皱的中年男子跪在了刘断江的面前。
刘断江驻足而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井良上前一步，却被跪在地上的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人声音沙哑道：“井家的小鬼，我不管教主和你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但是在我这里你便是不配。”
井良不卑不亢反问道：“何为配？何为不配？五代十六国井竹灭去十国，整个闵中都是井竹替冉氏打下来的，整个天下的安定井竹有着莫大的功劳，再说说这座江湖，若不是井竹十几年前收拾了那些闲散的教派，整顿了这座江湖，会有如今青年而立的景象？若论配，我井家的人就是配得上这天下，若论不配，那这天下何时对得起井家？”
白发中年人沙哑的笑道：“那是你长辈的功绩与你又何干？若不是教主紧紧相随，你能登上这天下城几层？不过是靠着北秦的小鬼罢了。”
城内二层寒霜而至，房间内四周的墙壁好似都挂满了冬日的余霜。此处更是寒冷至极。
白发中年人猛然瞪大双眼，刘断江轻轻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少年言语道：“我太爷爷曾白衣走江湖，我爷爷也曾黑马踏十国，我父亲一剑变响彻中原。父辈们的功绩我可能这一辈子都赶不上，但那又如何？只要有剑在手，我亦可以登峰。
虽然现在实力还不行，但是现在不代表以后，从小时候拿起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打算再放下。”
白发中年人不语，刘断江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挂满墙壁的白霜竟淡淡散去。
井良笑道：“前辈？这位？”
刘断江缓缓说道：“月光塔的一个小辈，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会来到这里。”
白发中年人解释道：“教主，当日一别，没想到再见已是几十年。从你出去的十年后，我努力修行，只是想做和你一样的人，就在十几年前我觉得我的武道已经到了瓶颈期，无论如何都无法更上一层，于是我便来到这里挑战邢天下想在挑战的过程中感悟出什么，到如今我挑战了城主十几次可是依旧无法突破，于是我便留下了这里等待点醒我的人，如今可能是等到了。”
刘断江淡然道：“可能这一辈也就如此了”
从一开始井良就注意到这位邋遢老人的眼神一直在白发中年人身上，可是叫他没想到的是老人原来一直在观察他的情况，只是常人不曾察觉罢了。
白发中年人脸上呈现出一抹难色，但是转瞬即逝。他开口道：“没事的，能再见教主一面我已经很满意了，教主当年以一己之力整顿魔教，月光塔上上下下百余名左派魔头被教主屠尽的场面仿佛就如同昨天一般。”
刘断江拍了拍白发青年人的肩膀笑道：“你觉得如今的魔教还是魔教吗？”
白发中年人思考道：“杀戮若是魔的话，那规矩才是教。这样的门派也许会更好吧。”
邋遢老头笑而不语。
他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个白发中年人到底是谁。
许些年前，年少轻狂的刘断江为了她入月光塔，刚刚放弃天路的刘断江，又一次叫天下人大开眼界。放天路、入魔教。整顿了中原大大小小几十个魔窟。至此魔教有了规矩，也是因为她留下的规矩。
想和她游历江湖的刘断江在离开月光塔之时，一个孩童追上他们留下了那么一句话。
“教主，我一定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那时的他并未理会还是稚嫩的孩童。因为他知道，他的这辈子必然是传奇中的传奇。
像我？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人像我一样了吧。
刘断江拉起井良向上吼道：“张之患、柳福泉、沈册文、若纹、曲半节。老夫今日要带着他去见一见邢天下，你们还有何问题？一起来吧。老夫倒要看看老夫不在的三十年里这座江湖到底传承了多少。”
话罢，老人抓住井良的衣袖，一跃而起。
直逼城楼，只是有一剑忽闪而出。
此刻清风徐徐伴青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