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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秘密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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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则深深地看了对面的师爷一眼。

心底里再次涌起愤怒又悲凉的情绪。

十五天了,他硬生生扛了十五天了。他不想认罪、更不能认罪。即便是对这世道再无挣扎的欲望,他也不能认罪。

没想到,忽然就换了审讯他的人,还换了这么年轻、却如此厉害之人。

三两句就抓住了他的要害。

这是……天都要亡他吗?

他长叹一声,哑声开口。

“能让他们先出去吗?”

画棠听明白了。

显然,齐铭的身份,带着很大的秘密。

她冲两名衙差点点头,示意他们先离开,并防止外人靠近此处。

衙差们有些担心齐铭会“发作”,画棠摆手,表示无碍。

她相信,齐铭没有可能在这儿杀了她的。也不会。

齐铭的确没有暴起伤人。

待衙差们走出去并关好门后,他歪垂了脑袋,语气悲凉地开口。

“我叫季铭。”

……

而在画棠提审齐铭之时,另一边,画谨年的公事房内。

忽然迎来了一位“大人物”。

“您说谁?季铭?定王季庭耀唯一的血脉季铭?”

画谨年将人迎至上座,待听完对方的来意之时,愕然起身。

“慌什么?”

来人的一双三角眼,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尖声尖气地轻斥道:“画大人还是小点儿声的好。

此事还尚未有人知。陛下的意思,咱家也向你传达明白了。

这便回了,希望能早日收到你的好消息。”

说着,站起身,抖了抖白的渗人的面皮,皮笑肉不笑地就出去了。

在一队兵士的护卫中,登上了马车,如同来时一般,又悄然离开。

而画谨年仍兀自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季庭耀,先帝第六子。与身为先帝第二子的当今陛下乃一母同胞。

先帝亲封季庭耀为定亲王。

他却没有安享一位亲王的尊荣,而是一生镇守北境,只为保家护国。

不幸的是:去岁腊月,战死沙场。

年仅四十。

膝下仅有一子,如今年方十八的季铭。

定亲王妃在生季铭之时就因难产离世,季铭孤孤单单地在定亲王府、由定亲王的奶嬷嬷抚养长大。

自幼习武,十二岁时便去了边疆,与定亲王同守关防。

定亲王战死之后,当今陛下——康帝,宣召季铭回京。

却不封赐任何职位,只令其赋闲在府。

并且,也没有恩其承爵,一直就只有个定亲王世子的名头。

之后,画谨年就只听说:季铭成了个纨绔,整日里伙同三五伴当,招猫逗狗、饮酒浪花。

再没了季小将军的威风,更没了少年意气。

画谨年虽然理解这种少年人从天上猛坠入人间的失落情绪,但也没再过多地关注过此人。

虽常常感叹:戎马将军季庭耀,自此后继无人矣。

可现在画谨年听到了什么?

来人是康帝身边得用的大太监——王公公。忽然悄悄地来了,忽然就给了自己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画谨年此时就想知道一件事,连他、前任孙宪海都不知道齐铭就是季铭,那么,远在京城的康帝又是如何得知的?

还是说……

想到唯一的可能,画谨年跌坐在椅背里。

那王公公交代的任务,再一次萦绕在耳边。画谨年不由双拳紧攥、牙关紧咬,一张清瘦儒雅的面容上,满是悲愤。

……

“你是季铭?定亲王世子季铭?”

画棠豁然起身,双手撑上桌面,杏眼圆睁,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

季铭,少年成名,十四岁升任将左之职。十七岁就敢独自领兵、深入北寥中军腹地,凭借手中一杆银枪,杀得敌军狼哭鬼嚎。自此对其闻名胆丧!

何等英武豪气?!

可惜……

被康帝忌惮。

在其父战死之后,便将其调回京城,闲置不用。自此再也无法重返沙场。

画棠自是欣赏此等年轻英才,也曾为他的英雄战绩鼓掌喝彩、也曾在听说其回京后就自甘堕落而扼腕叹息。

却没想,他不但就此消磨了意志,更是醉酒行凶,用在战场上对付敌人的刀剑,转而对向了无辜的百姓!

不,不对!

此案有问题!

被震惊到的画棠,转而想起了季铭所牵扯的案子。

自己不就是觉得此案有猫腻、才提审季铭的吗?

案子尚未审结清楚,现在还不是给季铭定罪的时候。

“怎么?我现在说了真话,你反而倒不信了?”

季铭看到这个小师爷变幻的神色,嘲讽地勾起一边唇角,无所谓地笑了笑。

画棠却觉得,他的笑容里,充满了悲意。

一点儿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吊儿朗当。

也是,沙场拼战六载,又岂是几个月之间就能完全蜕变、彻底改头换面的?

画棠重新坐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她觉得有些胸闷。

少年英豪,壮志猛虎,却……

自古软刀子最伤人。

就像她自己。

一心抱负,想为院长、为枉死之人还天清公道,却面对重权,徒呼奈何一样。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和我说说吧,你是如何牵扯进这桩案子的。坦白讲:因为我对此案有疑虑,故而才提审的你。

如果你信得过……”

画棠捻了捻手指,强迫自己摆脱那种窒息般的情绪。转移了话题。

“新任县令,是不是画谨年?”

季铭反问。

听得画棠真的怔愣住了。一双纯澈的杏眼忍不住眨了几眨。

季铭就笑了。

很轻松地笑。

“看到你这个表情,我知道,我猜对了。世上能从我这案子中发现蹊跷的,恐怕只有画大人……以及他的御用‘小师爷’了。”

季铭笑着开口,说到这儿却转换了语气。

“不过……画师爷,正因为是画大人到了,所以,你也什么都别再问了。请将我送回牢狱,我再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说完,季铭站起身,跺了跺脚,带动脚上那沉重的镣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画棠没有反应过来。

季铭的意思她听得懂。

画谨年破案之能,国朝上下无人可及。关键是他为官清廉、执法公正,在民间都有着上好的口碑。

季铭说能发现他所涉及案子中蹊跷的只有画大人,这话画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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