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男争厚奁,女索重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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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太阳重爬上东方,金水河好似守护盘桓在紫禁城外围的一条长蛇,它将红墙黄瓦视为所要守护的宝物,碧玉红莲在湖光水色间荡漾,鱼戏莲叶间的生动正在上演。
自钮祜禄氏回宫后,她就又回到了比皇上还要早起半个时辰的困境,因为乾隆从今天起就恢复了早朝前向她请安的传统,不过幸好她年纪大了睡得早起得也早。
晴儿为了按时服侍钮祜禄氏穿衣洗漱就要起得更早。
“昨日那两个丫头有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钮祜禄氏看着面前给她系扣子的晴儿,眼底的疲惫特意帮她选了一个足够提神醒脑的话题。
晴儿顿时一个激灵,略有朦胧的困意全部飞走了,“回老佛爷的话,两位格格来自民间对于民间也更加如鱼得水一些,就好比晴儿自小被您教养在身边规矩礼仪样样不错,她们到了民间去也是朋友广交、热情大方,晴儿跟在两位格格身边着实感受到了平日里不曾见过的世界。”
“她们真有你说的那样好?”在钮祜禄耳里晴儿的口中的赞美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对她来说可谓是咄咄怪事,眼神里看着晴儿时也是充满不确定性,“让你去充当哀家的耳目,你就是这样完成哀家交给你的任务。”
晴儿面对钮祜禄氏的质疑,倒是不慌不忙的让她在装有西洋镜的梳妆台前坐下,在她花白色已经盘好的头发上戴点翠嵌珠钿子,整朵盛放的牡丹绒花在钿上垂,极具华丽雍容之美感。
钮祜禄氏不由脸上划过一丝满意,“晴儿你梳妆手艺越发精湛了。”晴儿在她身前略略福身,“谢老福爷夸赞。”随即上前用胳膊扶住起身钮祜禄氏,“老佛爷先前问我的问题,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您如果愿意尝试以平常心看待两位格格说不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惊喜。”她在老人家耳边娓娓道来,令钮祜禄氏心中极为舒畅,在不经意间她点了点头。
晴儿唇角翘起,随即在八仙桌上用银筷子为钮祜禄氏布膳,虽说早膳非常丰富,连饽饽都有很多种,基本上御膳房上的菜肴都是可以老年人肠胃能够克化的,不过晴儿还是得依照老规矩吃菜不许过三。
慈宁宫开始用膳,养心殿里乾隆则是刚被李玉等人叫起洗漱。
“弘昼回到王府了吗?”乾隆被小路子编辫子时,想起今日带和婉回京恢复上朝的弘昼,故而有此一问。
“回万岁爷的话,和亲王夫妇携和婉公主已回到王府,等今日上朝时您就可以看见王爷。”小路子在乾隆身后控制分贝细声慢语的回答。
细细算来弘昼出京一来一回也花费不少时日,乾隆点点头,不过看到站在一旁面露难色的吴书来,乾隆好奇的问:“还发生何事?”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得到消息说,和婉公主此次回京将公主府账本也如数搬回,恐真有与驸马和离之意。”吴书来在这件事情上摸不透乾隆心思所以禀报时也多有疑虑。
“巴林部不知珍惜,此次两地分居和婉若想和离,也可以接受。”洗漱穿戴完毕后,出发去昭仁殿乘坐步辇,他要去慈宁宫给皇额娘请安,“和婉尚且年青乃金枝玉叶,长于内廷,朕再在京中给她相配一青年才俊,想来天下人也不会多有口舌。”
乾隆的想法很简单,搬回公主府账本一事,他早就从粘杆处发回的消息知道了。和婉可以与德勒克和离,不过她肯定是要再结婚的。大清公主虽然现在不再受教养嬷嬷限制也可以修习骑射等武学,可她们在政治上的性质是没有变化的,和婉即使回京她也会被乾隆再次赐婚给重臣,以达到皇帝对臣工表示重视的意义,本质上她、她们还是个锦上添花的吉祥物。
永壁一众兄弟看着和婉妹妹\/长姐与出嫁前截然不同的飒爽模样,集体沉默了,和亲王夫妇经过这些天的奔劳都被晒黑不少。
永壁在亲自扶和婉坐上去往紫禁城的轿辇时,特意问她一句话:“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在路上放了钱乳母和赵嬷嬷?阿玛寄回的家书中明明写了你不会让她们逃掉。”
和婉回眸看向永壁日渐老成的面孔,而后端正坐在轿辇内,但永壁还站在在原地,导致驾车的奴仆也不敢靠近。
“阿浑(哥哥),起先我看着钱乳母和赵乳母被绳索绑住双手,她们肥胖臃肿的身躯因为受不了马车的快速从被迫追赶、到到后来整个身体被拖拽在地下犹如烂泥,手腕鲜血淋漓、衣服刮破磨损,不可否认我认为这都是她们的报应;但到了随后几天,我发现自己错了,她们就像是被剥夺了所有生机,脸上也只剩下麻木,我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她们肮脏又恶心,何必因为这样的人脏了自己手?所以在临近京城的时候,我让她们走了。”
“对敌人仁慈,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吗?”永壁脸上划过一丝嘲讽。
“我无所谓你怎么想我。”和婉说起这句话时,浑身上下散发着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除了孝顺阿玛额娘,我只要自己快乐就好。”和亲王夫妇这些天的陪伴,让她重拾了底气和傲骨。
“你...”永壁被噎他眉宇上扬刚准备反驳和婉的观点,想要告诉她这惠然宗室其余人对你的评价会产生一些纠纷,尤其是那些手段刚强的福晋\/夫人,就听到停在前方的马车传来阿玛的声音:“永壁,快上车。”
“和婉进宫以后注意分寸。”永壁听到催促只能匆忙叮嘱了一句后,主动回到阿玛的马车上,和婉则掀起轿帘冲着吴扎库氏挥挥手,马车和轿撵一前一后离开王府周围。
“阿玛,皇伯父昨日废除八旗后,很多满洲大臣都在试探我们的意思。”永壁继续说起要事,“他们的意思是,只要您肯出面劝谏皇伯父……以后您做什么他们都不上奏折参您。”
“别介,他们该参就参。”弘昼将朝服冠放到小桌上,毕竟好久没上朝不戴这东西了,压的她脖子不爽利,“我主持丧礼和操办葬礼,不就是图一个鸡飞狗跳吗?倘若那些个老顽固不到皇兄面前参我,这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阿玛四九城老百姓这么多年都叫你荒唐王爷,对您对我名声都不好啊。”永壁给自家阿玛代班时压力很大,导致他放弃挣扎的想法又开始重新活跃。
“名声这东西我根本不在乎,你在乎也没法子,谁叫我是你老子呢。”弘昼闭目养神,“行了别琢磨了,你看宗室其他人有冒头的吗?没有啊!他们就是看你年纪尚轻好拿捏,想着让你给我敲边鼓,可是你怎么就不用你那个脑袋瓜子想想,我为什么正赶着你皇伯父下旨废除八旗后才赶回来呢?”
“阿玛您的意思是,皇伯父特意如此?”永壁迟疑回答。
“对咯,万岁爷不想让我掺和进这里面。”弘昼顺势躺在马车上,“等要进去时再叫醒我。”他就在永壁无奈的目光中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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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同僚都开始赶着上朝了,但索绰罗府就不一样了,因为欣荣被指婚五皇子永琪,按规矩观保夫妇就已经开始筹备妆奁,直至永琪欣荣成婚的前一日才可停下,忙一点也好这样他们暂时想不起来小女儿。
清朝时期连民间都盛行“厚嫁之风”,所谓“男争厚奁,女索重聘”;索绰罗家与皇帝结为亲家聘礼肯定不用愁,不过历来满洲贵族为女儿陪奁时本来就都是竭尽全力以保“体面”,从桌椅板凳到炕席毡条都不能落下;这次乾隆更是破天荒下旨要求是“三倍嫁妆”,观保夫妇一点都不埋怨乾隆这位万岁爷,反而做贼心虚一晚上没睡好。俩人顶着黑眼圈去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慢慢找出来、有条理的指挥奴仆小心翼翼放在妆奁箱子里,虽然这次欣荣婚礼家里以后会直接破产、背上族亲的债务,但好歹他们也算能够心安,欣晨在他们眼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多给欣荣的那三倍算是把欣晨那份嫁妆也加到欣荣头上。
他们巴不得欣晨的“冤魂”在看到姐姐把她那份嫁妆夺走后,进而放弃对他们夫妇的报复,转而把所有怨恨都撒到欣荣那里……
棍棒不间断的落下,她毫无躲避之法,平时慈爱有加的阿玛额娘宛如恶鬼……
欣晨最后的影印象就是自己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鲜血流了满地。
“三小姐、三小姐……”是谁在叫她?
欣晨只觉自己上下眼皮好像被浆糊 糊到了一起,不然她怎么会连睁眼的这么费劲呢?她下意识用胳膊挡了挡刺眼的阳光,随后才慢慢睁开。
细嫩没有划痕的手心,干净的礼仪,她急迫的想要证明着什么,随即撸起袖子,只见白色裹帘包扎的严严实实,还不死心快速把包扎拆查下来,才显露出被家法的击打施加在两臂或深或浅的疤痕涂着深棕色药膏,丑陋的犹如蜈蚣。
原来不是梦,是真的,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已经快不行了……
珍儿想要阻止,只是欣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阻止无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小姐把包扎极为迅速的拆下来。
“三小姐,我们现在很安全,我们在宫里,刚刚二小姐去给令妃娘娘请安了……”边说着珍儿拿着跌打损伤药膏和新的裹帘坐在床榻边,将被她拆解大半的裹帘彻底彻底拆下,换药。
欣晨呆板的目睹珍儿的整个过程,直到珍儿把她的衣袖放下来,她才如梦初醒,“我们获救了?”
“是的,三小姐我们获救了。”珍儿笑着将换下的裹帘递给站在外间的宫人手上,欣荣叮嘱过自己在她没回来之前是不允许离开三小姐半步的。
欣晨捂住有些疼痛的脑袋,昨天漫长的挣扎回荡在她脑海中,她想起来了,她的背遭到很多击打好像已经断了?她当时痛的要命,到最后失血过多甚至都感觉不到腰背的存在……
她几乎惊恐的尝试下地,她怕变成一个瘫在床上的非人,却发现自己的腰背依旧支撑着身体,下地一如往常,她甚至觉得她穿上鞋在这里跑几圈都完全没有任何不妥?!可是...难道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她的腰背根本没有被打折过?
“三小姐,您怎么下地了?”珍儿回过头就看见欣晨站在地上正在沉思,嘴巴都能放下一个鸡蛋了,“快快快,躺回去,您现在这个情况李太医说过还是静养为宜。”
欣晨不容拒绝又躺回床榻上,幸好盛夏时节被子都比较薄,不然这样一折腾她早就出汗了,紧接着被端上来的冰糖燕窝粥塞住了嘴。
“珍儿,我听你提及姐姐,她人在哪里?”欣晨被珍儿一阵“折腾”完,也算是恢复了些状态,开始询问欣荣去哪儿了。
“奴婢真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刚刚过于激动,而忘记自称奴婢的珍儿也恢复常态,“三小姐是被还珠格格、明珠格格、晴格格她们救了,正好当时主子在延禧宫,她们就把您还有奴婢送到延禧宫,眼下主子正在前面给令妃娘娘请安呢。”
“欣荣,你这些天还是在延禧宫照顾欣晨吧,皇后娘娘那里本宫会替你解释,大婚事宜有老佛爷、皇后娘娘和内务府、礼部一起把控,你给永琪亲手绣绣荷包,这个是绣娘代替不了的,后面老佛爷怕是会把桂嬷嬷派来教你大婚规矩,这两天你还是要注意休息才行。”令妃语速极快的叮嘱完,就带着魏佳福晋一起去向翊坤宫,毕竟昨天太晚了,魏佳福晋还没到翊坤宫谢恩呢。
“欣荣恭送令妃娘娘。”欣荣站在原地福身,直到步辇消失才回到延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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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慈宁宫外通传声响起,钮祜禄氏已经被晴儿伺候着用完早膳。
“晴儿恭请皇上圣安!”晴儿的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典范,“圣躬安。”乾隆心情很好的叫起小辈后,打千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皇帝向来苦夏记得注意身体,哀家就不留你,赶紧回养心殿用早膳吧。”钮祜禄氏很明白乾隆的繁忙,她嘱咐的也很利索,“李玉你们是皇帝的心腹,记得时刻提醒皇帝劳逸结合。”
“奴才谨遵太后娘娘懿旨。”李玉三人躬身答道。
“儿子劳皇额娘费心了,等过两天儿子带您去圆明园避暑。”乾隆笑着点点头。
“皇帝纯孝,慈宁宫夏日供给冰块不断,哀家在哪里避暑都是一样的。”话是这样说,钮祜禄氏的嘴角都上扬好几度了。
“那就等永琪和欣荣完婚后,朕奉迎皇额娘去圆明园。”乾隆一锤定音后,撩起袍子离开慈宁宫,因为八月初他已经定好要带小燕子他们微服出巡去到江南,但如果他带着小辈出游撂下为大清祈福刚刚回宫的皇额娘,实在是太不妥当了,倒不如让皇额娘带着皇后、令妃等人去到圆明园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