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内置提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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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院的欢呼经久不散，大家有种沉浸于历史重大转折点现场的宏大观感，这对于热衷戏剧与冲突的枫丹人来说根本是难以抗拒的。
芙宁娜在众人的掌声中优雅转身，迈步，踏上台阶步步而上，坦然地走上了被指控席。
她这番表现出乎了那维莱特他们的料想。
原本为了逼迫她接受审判，把克洛琳德安排在一旁，拒绝审判就要进行决斗。
没想到芙宁娜完全没有抗拒，直接就接受了这场审判。
她到底有什么倚仗？
信息的缺乏让他们无从得知结论，这本来就是他们希望从芙宁娜口中问出来的，现在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也只能继续下去。
荧走向另一边。
“原来我今天的对手是你，哈，很好，异乡的旅人，我命中注定的对手，请问你打算以什么样的名义来审判我呢？”芙宁娜望着对面走出的荧问。
在她的预想中，最可能的罪名是指控她作为水之神对预言的不作为，为此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肯定可以驳倒对方。
然而荧的指控是。
“其实，你根本不是神明吧，芙宁娜。”
全场哗然。
一石激起千层浪，荧的这句话完全是枫丹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要知道芙宁娜在位近五百年，在枫丹所积累下的名望——虽然大部分人把她当成明星多过神明，早就已经不是轻易几句话可以打破的。
这里的每个枫丹人从会说话开始就知道水神芙宁娜的名号，这里的歌剧大半都有芙宁娜活跃的身影，歌剧院的每场审判都有她旁观......
不仅是这代人，他们的父母是如此，祖辈亦是如此，芙宁娜的存在伴随着枫丹走过了好几代人！
水神芙宁娜早就已经是毋庸置疑的常识。
尽管场下的人难以置信，那维莱特仍旧肯定了指控的有效性，接下来轮到芙宁娜发言。
比起不敢相信这个指控的观众，芙宁娜远没有她表面上的那般镇静。
这个指控，不仅超出预料，更是直接动摇了她这几百年间的为那个秘密约定所付出的努力。
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是人类这件事了。
事情要糟。芙宁娜想要寻求镜中那个人的帮助，然而她也清楚这个局面下更不能将对方的存在泄露出来，她想起早上跟她分开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烛，然而此时的歌剧院中根本找不到黑猫的身影。
就在这时，时间好像被拉长到了无限的尺度，周围的一切慢到仿佛静止，一个此前听到过的熟悉声音直接响在她的脑海中。
“应该还记得我吧，这算是第三次与你对话。下午好，芙宁娜女士，接下来请允许我为您解答一部分疑惑好了。”
芙宁娜的脑海中刚刚冒出你是谁这个念头，那个声音就立即作出了回答。
“真是毫不意外的第一个问题。嗯，这么说吧，我是你的合作者，我们不久之前不是在歌剧院见过吗？亦或者更久以前，在你第一次和荧见面时。”
芙宁娜立即回忆起了这熟悉感的来源，怒从心头起，在心底无声呐喊：“原来你就是那个和我说话的幽灵！”
“......”塔维纳尔沉默了下，轻咳一声，继续借着先前插的眼位【造物主的注视】的联系在人脑子里说话，“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那么第二个问题。”
“关于现在的庭审，请放心，这也在计划之中，在扮演一个不作为的神明被人推上审判后，你还需要扮演一个欺瞒了所有人的人类，并让他们一点点把你的老底都揭出来。”
“可......”
“你以为她没有料想到今天的这一切吗，她需要一个对水神降下判决的机会。”塔维纳尔的声音稍微放缓了些许，继续道：
“他们掌握的证据差不多可以作证你不是水神，我和她原本只需要在旁边静静等待着一切的发生就好。
“只是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多少有些无情，思来想去后，我跟她商量了一下，由我来陪你演完这最后一场戏。”
这些对话在发生在芙宁娜的脑海之中，在现实的尺度上并未过去多久，旁人看来芙宁娜也只是发了下呆而已。
听着那道令人全身心平静下来的声音，芙宁娜不再惊惶着忧虑自己五百年的隐瞒或许会被人揭开，此时的她记起时隔百年再次与镜中那人相见时她问她的问题。
“在所有的怀疑抵达顶点，将会有人发起对你的审判，届时你会站在所有枫丹人的对立面，你能接受吗？”
芙宁娜当时的回答是可以。
现在看着场下的那些人，芙宁娜的想法仍未改变。
就算被质疑，被指摘，被当做罪人，她也依旧要从预言之中守护这片土地。
就算她并非真正拥有伟力的神明。
“我一定会守护住你们的。”她想。
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完成演艺生涯的终幕吧。
芙宁娜想着这些有点出神，直到那维莱特第二次喊她的名字，她才惊醒回神。
知道大家都在看着她，芙宁娜立即找到状态，捂着小腹发出一串长笑，笑声在歌剧院的穹顶与四壁回荡不绝，犹如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
她笑过后轻轻在眼角抹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我当然不承认对方的这个指控，我，芙卡洛斯，芙宁娜·德·枫丹，尘世七执政之一，众水，众方，众民与众律法的女王，毫无疑问是真正的神明。”
“你看，许多人从一出生就将我的存在当做常识，他谕示裁定枢机都如此理所当然地倒向我的方向，你确定要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辩驳么？”
合格的演员，就要把握好角色每一个阶段的状态和表现，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心虚中略带着强撑，然后试图借机威胁对方放弃指控。
“现在撤诉的话，我可以不追究你诬告的罪名，把今天的一切视作一场人们喜闻乐见的闹剧表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