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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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摇曳,树叶婆娑,秋夜晚风轻轻拂过,在积水坑里漾出阵阵涟漪。
刚下了阵又急又快的雨,路面潮湿,倒映着万千亮光。
司献牵着虞松雨的手走在前面,脊背挺拔宽薄,标准九头身比例,腿比她命还长,整个一行走的衣架子。
虞松雨默默看着,莫名酸了阵儿,恍惚间想起来这帅哥刚成了自己男朋友,赚大发了,轻轻笑出声。
他倒是耳朵尖,回身探究地问:“笑什么?”
“没有啊。”虞松雨装傻,三两步走上前与他并肩。
身体忽得腾空而起,被他两手托起迈过水坑,还压低眉眼敲了下她的头,“看路。”
重新十指紧扣,他掌心温热干燥,虞松雨不可避免地生了些旖旎心思,羞涩的红了脸。
“想什么坏事呢?”司献乐得看她出糗,停下脚步笑着调侃,“说出来我听听。”
“你能不能背我?”仗着自己喝了酒,她提出这个无理要求,想看看他能接受的范围是什么。
司献没说话,把她抱上花坛,弯腰背起,稳稳地继续朝前走。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虞松雨还是不怎么自信,如愿被他背着也没高兴起来。
“亲都亲了,这点儿事我还不能满足你?”
说实话,司献是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跟自己特亲近。
刚确定关系就亲上来,想让自己背着又不好意思开口,可怜劲儿的,他要是不帮她一把都对不起她这么长时间的试探。
“以后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了,我能做到的都会做,做不到的也会尽力。”
司献把人往上提了提,笑容灿烂可与太阳争辉,“咱俩在谈恋爱,亲密的事儿我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愿意。”
虞松雨彻底放松,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两条腿晃了晃,“司献,你怎么这么好啊?”
“因为不想让爱我的人失望啊。”他配合着回答,“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她摇头,“不知道。”
“行,告诉你,不想让虞松雨失望。”
走到校门口时虞松雨下来,慢悠悠迈步回寝室,走过操场,司献想起来一件事,“那回为什么要避开室友?”
说的是罚跑结束,她明明看到他在等,却等室友走了才过去找他,不高兴了。
虞松雨讨好地抱着他的手臂依偎过去,“怕她们问我你是谁,那时候我还没想好要跟你谈恋爱。”
司献并非不计较,相反,他觉得自己挺小心眼,斜睨她一眼,“那等会儿回去该怎么说?”
“陪我男朋友过生日去啦!”
“嗯,真棒。”
继上回看见虞松雨连续好几天和一陌生男人吃饭之后,林琅就特好奇那人的身份,在阳台蹲点儿,好不容易看到两人手牵着手走过来,招呼室友都过来瞧。
“看清了吧,我就说那是个人。”
全寝凑不出来一双视力正常的眼睛,虞松雨稍稍好点,剩下三人都高度近视。
又加上天黑昏暗,不怎么看得清,整齐划一戴上眼镜,守在门后等人回来进行三堂会审。
虞松雨被这架势吓一跳,看向正中间的许黛,“你也跟着她们闹?”
“我也很关心你的感情问题。”事先通过气,许黛点头回,“说吧说吧,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是。”
林琅先叫为敬,“三分钟!我要知道那个男人全部信息。”
“司献,男,十九岁,生科学院大一新生,ok了吗?”
“看看照片?”尧娜娜凑上去商量。
虞松雨把手机丢过去,屏保就是那回司献在海边捡垃圾时自己偷拍的那张。
“卧槽!有点子帅嗷。”尧娜娜激动地直拍床腿,“嗯不错不错,男帅女靓,妈妈,我的愿望实现了!”
林琅嚷嚷着要听他们的发展史,虞松雨还要去洗衣服,抽回手机走了。
作为全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脱单的人,虞松雨每天出门前都会被室友拉着好一通打扮。
司献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看实验资料看的眼睛酸涩,改天得去查查近视度数有没有上涨。
再抬眸虞松雨刚好迈下最后一节台阶,人群中最瞩目的白,一袭长裙,长发微卷散着,珍珠发箍在太阳底下闪着熠熠的光。
“这么漂亮的女生是谁?啊!是我女朋友。”司献捏着她的腮帮,多想凑上去亲一口,怕她会害羞,只克制地攥紧她的手。
“我今天还化妆了,好看吗?”尧娜娜帮她化的,伪素颜妆,再浓一点就盖住了她原本的颜色,这样更清丽动人。
“特好看。”司献竖起大拇指,“化不化都好看,我女朋友天生丽质。”
“太假了。”虞松雨嗔他一眼,“正常点。”
得,时肃教得那些对他女朋友不管用。
今天上午有两节专业课,便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之后去图书馆自习,司献在做题,草稿纸上画满各种图,很抽象,虞松雨看不懂。
这会儿被数学题折磨的没法集中注意力,她撑着下巴,近乎无声地问:“这个是什么?”
司献看了眼,继续答题,“杆菌。”
“噢。”
虞松雨觉得生物也挺有意思,随手翻开他的笔记本,发现里面是他整理的关于植物基因移植人体技术的资料。
这是梁靖准备参加比赛的研究课题。
美国有科学家用菠菜叶培育人工心脏,他的这位师兄也一直致力于在植物上培育人体器官,司献也很感兴趣,目前只在做这一个课题实验。
太卷了。虞松雨咋舌,重新拾起微积分埋头苦读。
静下心来学习时间真的过得快,两人收拾好东西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吃饭,犹豫着去吃食堂还是去学校外面探网红店。
身后傅兰隽看着两人越走越远,转身朝校门口去。
刚才家里保姆打电话说他母亲兰女士病情发作,哐哐砸小女儿的房间门。
然傅兰琪还在学校上课,兰女士久久听不到有人回复,当即疯魔,满屋子摔砸。
傅兰隽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手里正举着一个塑料箱子,然后“砰——”地一声砸在他脚边,头发凌乱宛如疯妇。
“妈,我回来了。”
傅兰隽蹲下去一样样把东西捡回箱子里,让保姆拿着锁进杂物室。
兰女士态度转变的快,若无其事地冲上来,柔声关切地问:“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都学了什么?姐姐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傅兰隽有个双胞姐姐,四岁时被车撞死了。
从那之后,兰女士开始精神失常。
起初症状不明显,后来又生了小女儿傅兰琪,她就彻底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闹一闹。
傅兰隽没回答,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妈的表情从慈祥转变成焦灼,拉着他的手一遍遍问:“你姐姐呢?她怎么没回来?她去哪了?你去把她给我找回来!”
“妈,姐姐死了。”
傅兰隽面无表情,瞳孔里却满是哀恸,扭曲又阴郁,“被车碾得四分五裂,还是我把她一点点捡到袋子里带回来的。”
姐姐的死,是傅家不能提的事情。
可笑的是,她的死跟兰女士有关,最后却把过错全算在了傅兰隽头上。
兰女士想起来了,当年她和傅铖则闹离婚,狠心把一双儿女丢在傅家,坐上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女儿哭着追到马路上,大货车疾驰而过,将她碾成一滩肉泥。
“都怪你!”
疯过之后,兰女士又闹起来,满脸泪水控诉:“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为什么要让她追过去!你怎么不去死!”
拳脚相加,撕咬打骂,构成了傅兰隽的童年,他如之前一样,站着任由她发泄。
哭闹累了,兰女士跌坐在地上,还在不停呢喃:“傅铖则害了我一辈子,你们两个小杂种也要害我,干脆一起去死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起去死!”
保姆得了示意,拿着镇定剂上前扎在兰女士身上,随着最后一点液体被压榨干净,她像脱力般倒在傅兰隽怀里沉沉睡去。
“尽快收拾一下吧,琪琪该回来了。”
巧的是,提前回来的傅兰琪站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数,她没有进去保护哥哥,因为妈妈看到她会更疯。
有一次她想上前阻止,兰女士直接抽出刀乱砍,最后哥哥为了保护她,背后留了道长长的疤。
傅兰琪在灌木丛后面哭,然后轻车熟路地跑去便利店买冰块冰敷,等眼圈红晕不怎么明显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开门进屋。
“琪琪回来了。”保姆刘阿姨已经在厨房做饭了,探出头说:“你哥哥在楼上呢。”
傅兰琪敲了敲门,没等哥哥同意就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他在慌乱地穿外套。
“今天回来这么早?”傅兰隽一如既往的温润笑着,却看见她瞬间泪水决提,哭着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傅兰隽没有安慰她,只是沉默地收紧手臂,把头靠在她肩上,等人哭够了,才自觉掀起衣服,光裸着身子让她上药。
新痕旧伤纵横交错,满背都是伤口,一条贯穿整个脊背的刀疤触目惊心。
“小哭包,别掉金豆豆了,我不疼。”
傅兰琪闻言使劲儿摁了摁伤口,听见他到抽一口凉气,心疼地撇撇嘴,看着又是要哭。
“行了,我还不知道找谁哭呢。”傅兰隽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泪。
“你哭什么?”傅兰琪知道无论兰女士下手多重,哥哥都不会掉一滴泪,现在这么说,肯定是遇到了很难过的事。
他们两个才该是双胞兄妹,心灵相通,无比默契。傅兰隽人生中唯二的慰藉,其中之一来自妹妹。
他垂眸,神情落寞又悲哀,“我喜欢的姑娘,成为别人的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