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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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松雨整个人颓废萎靡，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我妈出轨，我爸不管不问，他们互相厌恶，同样也不喜欢我，我的人生就像个垃圾桶，承受着所有污秽恶心的东西。”
“我一直都在努力做一个好孩子，我努力学习，从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我知道生病了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我已经很配合的在治疗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喜欢我？”
虞松雨很平静，时至今日，她不再奢求父母能多给她一些疼爱，那些东西虚无缥缈，是最没有价值的。
虞朔家境优渥，天之骄子，从文能在文学界获得极大成就，从商也带领虞氏集团走向更高层次的辉煌，他这一生传奇精彩，最大的污点就是她跟她妈。
“他们做的错事不该由你来承担后果。”
司献握着她的肩膀，打量着她苍白无色的脸，心疼苦涩交织，“你的人生不光有他们，还有方奶奶，有你那两个最好的朋友。”
“松雨，有人爱着你。”
虞松雨僵硬转动眼眸，看到他眼底狼狈的自己。
“你来海城，并不是你爸爸的意思，而是方奶奶要让你来的。”
“方奶奶家有一本相册，里面装着的是你从小到大的照片。你小时候很喜欢的那个保姆阿姨，她是方奶奶找过去照顾你的。”
“苏柏辰，他的老师是方奶奶的朋友，她知道你患病之后跑去京城找苏医生，在那里住了两个多月，等你病情稳定了才回来，这些你都不知道。”
司献给她穿上自己的外套，手指穿梭在发缝里，一下一下捋顺她凌乱的头发，再动作生硬地用皮筋斜着扎起来。
“你那两个朋友，他们对你好吧，还会飞来海城看你，这些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虞松雨定定看着他，手中攥着他的衣摆，诧异难以置信。
岸上响起救护车的声音，是方淑华和救援队到了，司献一手扶着她腰，一手穿过小腿弯，稳稳抱起。
少年坚毅的面容仿佛烙在心头，眉眼挺俊，身形挺拔如松，一步步把她从地狱拉回人间。
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房间里，头顶挂着几瓶药，床头灯昏暗不明，虞松雨环顾四周，房间内并没有其他人。
门口发出异响，司献拿着暖水壶进来，看到她醒，伸手去探她额头。
“不烧了。”
司献扶着她起来，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保持单膝半跪的姿势，仰头温声问：“你刚才烧得厉害，晕过去了，现在还难受吗？”
温热液体划过喉咙，灼痛感似乎被缓解，虞松雨恢复一丝力气，轻轻摇头，靠着床头看他，“你……”
“我怕你醒来有什么不舒服，方奶奶一个人照顾不了你，所以就留下了。”
虞松雨移开目光，神情恍惚地看着手背上的输液器，握了握拳才发现手指冰凉。
“你这么多天都不开心，我能看出来。”
司献掌心灼热，很自然地覆盖在她手上，收拢握紧，低声继续说：“你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少，病情，脾气性格，还有你的家庭状况。”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非要跟你做朋友吗？现在都告诉你。”
“方奶奶一直都知道你在京城生活的不开心，她想让你来海城，她想照顾你，但是你爸爸没同意。”
“后来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去年你就过来了。”
司献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唇角掀起浅笑，“方奶奶要我和你做朋友，好让你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海城也能有人一起玩，这就是我的目的。”
“松雨，别去关心怎么样能讨别人喜欢，这辈子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做好自己。”
“你会变得温柔强大，无坚不摧。你会被很多人爱着。方奶奶，你的朋友，还有我，我们一直都在。”
虞松雨刚认识司献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少年太温柔了，不只是文字释义里的字面意思。
温柔包含迁就、善良理性、耐心细心、谦逊冷静、这些良好的品性司献身上都有。
她会忍不住向他靠近，无条件信任他，珍惜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他灿若星辰，堪比朝阳。
“司献，谢谢你。”
虞松雨伸手环住他，近乎贪婪的轻嗅他身上好闻的薰衣草香。
不重要了，那些执念和噩梦般的童年应该深埋海底，随着从前的虞松雨溺死在海里。
她一直都不知道，还有人在这么处心积虑地爱着自己。
司献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抚摸她的头，像对宠物猫似的，让人顷刻间沉溺于他的温柔。
方淑华推门进来，两个孩子早就各自放开了手，虞松雨宛若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不敢看她。
司献转身离开，给祖孙俩留出空间。
方淑华看了眼吊瓶里的药水，在床边落座，冷硬伪装顷刻瓦解，低低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她太自以为是，竟妄想用短短一年时间来治愈她的童年阴影。
“我刚才给苏医生打电话，他说让你尽快回京城进行全面检查。”
“等你烧退了，把病养好再回去吧。”
说完她就要走，被虞松雨叫住，“奶奶……您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装成不喜欢我的样子？”
“我想让你明白，不是有血缘关系羁绊就必须要求别人喜欢你。”
方奶奶这人脾气古怪，处事风格极端，类似于以毒攻毒，小孙女越害怕什么，她就要去做什么，只有心性强大，才能不被外界影响。
让虞松雨买菜做家务，是为了有一天她需要独自生活的时候可以照顾自己，她父母不能教给她的东西，方淑华都会一一教给她。
或许奶奶的爱别扭，或许是她不善言辞，虞松雨依旧不明白，爱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坦荡透明？
她想要的是明目张胆的偏爱、毫不掩饰的喜爱、和众所周知的宠爱。
后来有个少年做到这些，虞松雨也终于为他做出改变，至此，灰暗阴冷的冬季揭开篇章，她的人生迎来充满希望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