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丑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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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已经七点十分，虞映被噩梦惊醒，一下坐起来，眼前突然一阵眩晕。
心脏也砰砰乱跳，她又扶着头慢慢躺回去了。
好一会儿那股恶心的感觉才消失，虞松雨撑着手臂缓慢坐起，拿过床头柜上的药瓶倒出来仔细数了数，懊恼地捶了下头。
多吃了几片，难怪睡这么沉。
几年前虞松雨查出了睡眠障碍，严重到不靠药物干预根本无法入睡，从那以后，安眠药就没再断过。
不过这药有副作用，苏医生叮嘱过不能过量，书艺彤还吓她说是会影响智力，所以哪怕她睁眼到天亮也从不敢多吃。
昨晚……纯属意外。
虞松雨快速穿好衣服，收药瓶的时候，她低低笑了两声，忽然觉得书艺彤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昨晚睡前那药她吃了两次，看来不仅会影响智力，记忆力也会跟着下降。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方淑华沉着脸坐在对面，掏出手机推到她面前，冷声问：“你是想自杀？”
虞松雨呛住，弯下腰狠狠咳了几下，很快就咳出了眼泪。
她赶紧擦干净，拿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自己床头那瓶安眠药的说明书。
“今天早上我进你的房间叫了你好几遍，你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睡觉这么沉的吗？”
方淑华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目光似冰刀。
“我不管你是睡觉沉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借住在我家的这段时间里，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不要动自杀的念头，平白给我惹麻烦。明白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想要自杀。”
方淑华咽下一口粥，斜了她一眼，看不到明显的情绪起伏，不知道信了没有。
“奶奶，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惹麻烦的。”虞松雨把手机关掉推回去，抿着唇乖乖的保证。
方淑华头都没抬的说：“一会儿把药都拿到我房间，什么时候吃药就来我房间吃，吃完了再回去。”
虞松雨脆生生地应：“好。”
吃过早饭她就去收拾了，满满一大袋药瓶，光说明书叠起来都有一本书厚了。
“当饭吃吗？”
方淑华眉间沟壑渐深，脸色也不好，随手拿起一瓶打量，却发现上面写满了英文。
虞松雨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闻言浅笑着说：“苏医生说有备无患嘛，就让我多拿了点。”
苏医生是虞松雨的心理医生，方淑华看过他的资料，履历很精彩，有几分真本事。
经过几年治疗，虞松雨的身体状况已经逐渐稳定。
但海城总归没有京城医疗水平高，她又要在这里住上很久，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和事，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苏医生担心到时候万一有个紧急情况，有药在身边至少可以先应付一下。
方淑华戴上眼镜浏览着药瓶上的英语单词，很快就看到最后一行。
“奶奶，您能看懂吗？需不需要我帮您翻译？”
“你的文化水平还没有我高，不要随便瞧不起人，很没有礼貌。”
方淑华轰了虞松雨出去，坐下戴上眼镜，认真研究说明书。
两个小时之后，她捏了捏眼角，拨通了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喂，苏医生……”
— —
司献最近跟着爸爸出海打渔，几艘渔船结伴驶向捕捞区，在那里停留了三天。
“又看手机，又看手机，饭做好了没有？”
司国兴一进厨房就看见儿子倚着灶台打游戏，抬手就是一下，指着锅里溢出来的米粥骂：“看不见都快烧干锅了！一有功夫就知道捧着个手机玩，早晚把你那俩眼看瞎。”
这一拳带了些力道，司献吃痛躲闪，收了手机呲牙咧嘴地去关火。
同行的刘海洋端着大碗站在隔壁船头上吆喝：“行了吧你，有的你吃就不错了，事儿还那么老些。小献，听叔的，就饿死他算了。”
“那可不行。”司献一边给他爹盛饭一边憨笑着回嘴：“我爸要是没了，我将来挣那么多钱给谁花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笑成一片。
“国兴啊，还是你有福气，生了个这么孝顺的儿子。”
“就是，半夜睡着都得笑醒。”
刘海洋笑的最响，生生压过了一群人吸溜面条的声音。
“国兴，咱俩打干亲家吧，让小献给我当儿子。”
“占谁便宜呢，成天净想屁吃。”
司国兴笑着骂了一句，再回过头看看已经高出自己一头的儿子，满心满眼都是骄傲。
哎呀，别说别人羡慕了，这又高又壮又孝顺的儿子，他自己都羡慕自己。
“我看今天捞上来的不少，够不够量？下午能回去了吧。”司献转着圈喝粥，期待的看向爸爸。
他们来了三天，打捞上来的海货重量已经够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几个人还在商量，说今天就回去算了。
“回，一会儿把最后一网起了就回。”
司国兴的嘴像是铁铸的，刚刚出锅的粥吹都不吹就往嘴里倒，都没嚼几下就咽了。
“我看你早上支个鱼竿搁那钓小鱼，不能吃又不卖钱，钓那玩意儿干啥？”
司献：“养着玩儿。”
司国兴：“神经病。有劲儿没地方使是吧，一会儿跟我去起网。”
司献：“……”
下午三点几艘船启程返回，天黑之前抵达码头。
早就在码头等着的搬运散工一拥而上，分工明确麻利装车，送到菜市场旁边的自家仓库里。
司国兴要跟着一起去，他把钥匙丢给司献，要他买点菜回家做饭。
还不忘吩咐道：“弄点面条吃吃吧，喝了几天米粥感觉拉出来的都是大米。”
司献：“……”
司国兴去菜市场收拾完再回家整个过程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司献算了算时间，骑上小电驴拐去了花园小区。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的时候，方淑华正在炒菜，油烟机轰隆隆作响，完全盖过了声音。
虞松雨从房间里出来，问过方淑华后才拿起接听。
“方奶奶，是我，司献。”
司献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虞松雨错愕了一下，说：“奶奶正在做饭，我去叫她过来接听。你等一下。”
“不用不用，我打电话就是要找你的。”
司献傻乐一声，放软了声音：“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你能下来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