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封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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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泄愤一般的踮起脚尖，狠狠的揉了揉云初弦的头发。后者张牙舞爪的要避开，脸上却带着满满的笑意。
若非亲眼所见，云汐若定也不相信，这样灿烂的笑意，居然会盛放在云初弦那样一个，看起来腹黑又危险的家伙身上。
“我才去集市上买了一些东西，你们两个，就又在这里闹起来了？”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忽然闯入了云汐若的视线。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当看清楚他的样貌之后，云汐若更加震惊了，他居然是………君墨言！！！
他的眼睛眉梢满是温柔，在看到云汐若的时候，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宠溺。“你看你把若若气的，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
“表哥，你这也太偏心了，你怎么没有看到他把我的头发抓的跟鸡窝一样乱呢？”
云汐若像是知道原着在一般对着空气说着“表哥……君墨言，居然是云初弦的表哥？！我去，你们这关系也真够乱啊……”
还没等云汐若说完，眼前的世界忽然呈现出崩塌之象。飞沙烟尘一时间在云汐若的眼前肆无忌惮的弥漫，云汐若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抵挡眼前，便又升起了一股大雾。
这次的大雾散尽之时，耳边响起了云初弦的嗓音。在一阵烟雾缭绕里，云汐若看到了手持茶杯端坐在门口的他。
“汐若，你这一觉睡的还真是长啊。怎么样？在梦里过的还好吗？”云汐若翻身，坐起来目光警惕的盯着云初弦看。
“刚刚那场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里面的人会是，会是我们？我们……我们明明不认识，那些画面……”
云初弦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云汐若的呢喃。“若若，这可是我们的过去啊。”
云初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背对着光朝云汐若一步步的靠近，整张脸都淹没在身后的光影之中。
他在云汐若的眼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感觉，与他眼中的清冷交缠。“在那个梦里，你看到的所有关于我们的画面全都是属于你的过去。”
他伸出手来，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轻轻的划过云汐若的脸庞。“你觉得陌生是因为你的记忆被封印起来了，但是我想你对于那些画面应该并不完全陌生吧。”
云汐若本有些愣神，但是好像感知，原主迫切的想要阻止……
下一秒，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些细碎的画面。和之前云汐若的那个梦境，原来并不是偶然和意外，是被封印的有关原主的过去记忆吗？
“我想，你一定感觉非常惊讶吧。你一直依赖的君墨言。可是跟你的过去有着无法抹去的关系哦。而且他一直都是这场游戏里最清醒的人。”
他的话语里的意有所指，再明显不过云汐若抿了抿唇，指尖在不经意间缓缓握紧。“你故意营造这场梦境，不就是想让我想起过去吗？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坦白的说……”
“要怎么样，才能帮我恢复过去的记忆？”云汐若，扬起脸看向他云兮，若总觉得有一种预感，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将会是对原主在这个世界里的关键所在。
既然答应了，要帮她找寻真相，那这一次这个机会他绝对不能放过。而且，君墨言扑朔迷离的态度，云初弦莫名其妙的敌意，也许都会在这其中找到一个答案。
他看着云汐若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汐若，你还是和过去一样，莽撞而天真。不过倒是意外的让人觉得可爱。”
“帮你恢复记忆，于我而言自然是轻而易举，只是……要看你拿什么代价来交换了。”
云汐若轻轻眯了眯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中，不禁带上了些许警惕。“你想要什么？”他弯起了嘴角那双狭长的眼中闪过了些许的玩味。
一步一步的，猎人布下了警惕预防。而云心若在他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下，只能选择一点点的深陷其中，这是属于他独自掌控的世界。
“如果我说，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呢。”
然而另一边，神界的主控室里，君墨言看着光屏垂落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光屏里出现的云初弦。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把云汐若，送入云初弦的世界里。你明明知道如果完成了这最后一个世界任务，他就再也没办法陪在你的身边了。”
“我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突然出现在君墨言，身后的撒旦环抱着双臂，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君墨言转过身去，目光冷冷的看着，突然冒然出现的女人。“我好像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默认陈梓航通过时空漏洞，跟着云汐若进入了各个世界，夺取到黑化因子。”
“默许你一步步的设计，想要以此来复活云初弦……对于你们，我做的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
面对着君墨言，毫不掩饰的杀意撒旦倒是显得淡然了很多。她弯了弯嘴角，一副是在闲话家常的样子。
“你已经找到了朽暝草，就算是云汐若成功拯救了云初弦，你也可以保证能够救活他的性命。”
“对于彻底的拯救云汐若，你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不明白的只有一点，今天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那朽暝草虽然可以救人性命，但是却要以神族血脉魂魄作为药引，这最后一步，你又想牺牲谁呢？”
彼时的云汐若梦中，云汐若满怀期待，在脑海中构想着，与君墨言有关的美好未来。而他也的确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尊重待自己。
云汐若曾以为，这样等来他的会是八抬大轿风光迎娶。但未曾想到的是，在这乱世之中，在这全域旋涡之中，是容不下爱情的。
那是一天的黎明父亲刚刚上早朝云心若就被突然闯入家的云初弦给吵醒。云汐若，刚刚穿戴好衣物，他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汐若，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跟我离开这里！”云初弦，与云西路年纪相仿，当时的他没有发现如今的冷漠不定，不过只是一个面露青涩的稚嫩少年。
他站在云兮若的跟前，眉头轻轻皱起，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云汐，若当时看不懂的欲言又止。
“云初弦，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跟我说这些。这才几点啊，你就跑过来，要跟我闹离家出走的玩笑了？”
云汐若并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建议。在云汐若看来此时此刻的云初弦，更有点像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他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云汐若的胳膊，说话的音调也突然扬高了起来。他的声线里带着些微颤抖，目光直直的盯着云汐若看。
“云初弦，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们两个一起长大，对于你的性格，我也算是了解了七七八八……”
“你这么冒冒失失的，突然找我说这些，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不得不说，女人在某方面的直觉还是非常的敏锐的。
即便云心若还未有什么真凭实据，却已经对未来发生的事情隐隐约约的有了些许的预感。
云汐若与君墨言，家世性格皆为良配，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便是他们二人家族。在另一方面并非一方。
能让云初弦，突然说出这番话的，恐怕也只有朝政上的那些事了。
见云汐若面露坚持，云初弦也只好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如实告诉了云汐若。若非他亲口名言，云汐若已经不知在表面的平静无澜之下，竟然已经是如此暗潮翻涌之势。
“汐若，等到伯父回来，你们远远的避开京都，也别再过问朝堂之事。王朝更迭皇子明争暗斗，党派纷争已经聚起。”
“尤其是与君家隶属两派，若是真有什么变故，定然会闹得无可挽回的境地。”
“你会突然找我说这些，莫不是这变故引起？不……不可能！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君墨言一定会告诉我的！”
在听到云初弦这么说时，云汐若忍不住呼吸一滞。刚刚埋下的不安种子，此时此刻，已经发展为参天大树之势。
“汐若，你还看不清楚局势吗？朝堂之事，并非你们二人的儿女私情。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利害关系，他又怎么会不知？今日君家所扶持的四皇子，已经策划了宫变。”
“太子的权利早就被架空，根本无力抵挡所有太子的党与家眷，现在已经都被捆在宫里。”
“四皇子行事雷厉风行，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先一步斩草除根。趁着他们的人马还未到达，你赶紧与我先一步离开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用力拽着云汐若往外走。从他这些只言片语暴露出的信息，却足以叫云汐若震惊在原地。
没想到皇家的灾祸竟如此之快，明明上一秒还看似晴空万里无云，下一秒便开始变了天。
“不……我不能走！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父亲在宫中岂不是正在身处险境？我怎么能丢下他，自己跑了呢？”
云汐若用力的挣脱开他的手，一双眼睛阵阵晃动着的，是满满的恐惧与慌乱。跟前的云初弦见状咬了咬牙，他看了看外面渐渐亮起的天色，又看了看一脸执着倔强的云汐若。
“汐若，对不起了。”下一秒，一道重力忽然狠狠的，劈在了云汐若的后脖颈上。伴随着阵痛而来的，是眼前的一片眩晕。
在失去意识之前，云汐若好像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云兮若耳边轻声呢喃。“护你平安，这便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当时的云汐若，被云初弦以强硬的手段带离了这里。没想到仅仅是云汐若离开，云浮的这一阵子功夫，整个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皇子顺利登基，即位称皇。为了彻底铲除太子的党羽，他决定先拿几个支持太子的大臣开刀。
自古以来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怕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若是新皇恩准变，也能轻而易举的定下。
仅仅是几张轻飘飘的纸页，便可以定夺了一家人的生死。人家作为支持太子的大臣之一，也免不了被这肮脏的手段所设计。
通敌叛国，满门抄斩。而那个行刑的人，竟然会是君墨言。行刑当日，云汐若拼尽全力逃脱了云初弦的控制。
云汐若赶到了刑场，与自己的家人只有一步之遥。“放开我……放开我！”
“汐若，为了把你从云府带出来，我背叛了家族，舍去了性命……”
“你必须牢牢的记着，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要是想去送死，那也得我准了才行！”
云汐若被云初弦紧紧的箍在怀里，赤红着眼睛，看着那个曾经与云汐若温言软语的人，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家人。
他眼中的神色是那么的淡漠，只那一眼，便叫云汐若由心而外的刺痛发麻。眼泪流了，满脸那血红的一幕，染却了半边天空，成就了云兮若此生最深刻的梦魇。
他捂住了云汐若的眼睛，把云汐若带离了那个空气里，都充满着血腥气味的炼狱。云汐若哭到喉咙，沙哑再也发不出声音。云初弦把云汐若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在云汐若耳边呢喃。
“我会帮你报仇……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帮你。”云汐若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身子是掩饰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他对云汐若轻轻扯了扯嘴角，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温柔的拭去了云汐若脸上的泪水。
“因为一直以来，在你看不到的那些角落里，我也是如此的深爱着你。”他看着云汐若的目光带着温柔，然而此时此刻的云汐若，却不敢去直面他的爱意。
云汐若轻轻别过头去，避开他有些炙热的目光。他似乎是明白了云汐若的心中所想，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
“你想杀了君墨言吗？即便变故突生，他也未曾给你透露分毫。甚至，他亲手杀了你的全家。”
“云汐若，你该去找他报仇的。”他的嗓音里带上了些许沙哑，就像是恶魔的低吟，蛊惑着云汐若一步步的走向毁灭。
“我……”
“汐若，你的身上背负着数十条人命。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的人。”当时的云汐若并未察觉，云初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云汐若甚至还觉得，他或许是这一切崩坏之后，唯一一个会真心待自己的人。而这一切都彻底的定格在，云汐若再次见到君墨言的时刻。
当时云汐若站在桃花树下，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满目粉色的花瓣摇摇欲坠。粉色的花瓣散落一地，那人一身白色，的长衫好看的好像一幅绝世画作。
或许是云汐若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回过头来，再看到云汐若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上前。
又像是想到了那天的血色炼狱，他整个人有些僵硬的顿在那里。云汐若扯了扯嘴角，空气中溢散出了嘲讽的味道。
“怎么，再见到我的时候，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汐若，我……”他微微愣神，嗫嚅着唇，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音节。而云心若强压下心头的苦涩，戴上了无畏的面具。
“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不打算对我说一说……你们君家是怎么样一点一点的踩着同僚的尸骨，攀爬上位的吗？”
“即便父亲告诫我，也从未因立场不同，而对你有任何的疏远……”
“我以为我的这份真心，会让你在一切灾难来临之前，至少给我哪怕一句暗示。”云汐若朝他一步步靠近，眼中的悲戚也越发的藏不住。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以为。你说过会真心待我，也说过绝不负我！现如今的这番局面，就是你所谓的真心不负吗？”
云汐若的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而他也在云汐若的话音落下的那刻，彻底低下了头。“若若，对不起。”
云汐若想这三个字，应该是这世间最为残忍的字眼。他以轻飘飘的力度，便涵盖了那么多的绝望与悲切。
“太子生性残暴，若是最后他再夺嫡之中胜出，不只是君家，所有的百姓也逃不脱黑暗统治………”
“若若，我必须这么做。在宫变之前，我之前曾经与云伯父谈过这个问题……”
“乱世之中，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他攥紧这拳头，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这番话。云汐若只是苦笑一声，眼泪不知不觉的滑落了下来。
“真是，好一个身不由己！！！”
“我知道无论我找什么理由，都无法掩盖，我亏欠你的事实。若你想要报仇，便尽管冲着我来吧。我的这条命，一直都是你的。”
听到君墨言这番话的时候，云汐若握着剑的手指，再也无法抑制颤抖。
“若是按照君墨言所说，云家此番变故，父亲是早就预料到的，而且父亲还默许了君墨言的这一举动抉择？”
思虑过后云汐若，这才悠悠开口道“照你这么说，我云家就活该牺牲那么多条人命，来换取这个所谓的现世太平吗？”
在这样悲剧面前，云汐若根本无法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怀揣所谓的仁义大爱。从始至终，云汐若想要的只不过是家人团聚，和平安定。
只是这乱世之中，这样的奢望却难如登天！“若若，是我对不起你。”他看着云汐若的目光里盛满了悲切，在他话音落下的那刻，他朝着云汐若的剑锋迎了上来。
尖锐的利刃刺穿了他的肩胛骨，而他却恍若寻常无事。“是我没有能力，无法给你一份护佑天地。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若是一切能够重新来过，我定然会竭尽全力，避免伯父卷入这场朝廷争端。”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云汐若，而云汐若的整个心理情绪，也在他的这些只言片语中彻底的碎裂干净。
云汐若将手中的长剑丢在地上，歇斯底里的蹲在地上痛哭。云汐若将这乱世朝堂之上的无奈，全部归结于君墨言身上，但是他真让云汐若报仇雪恨之时，云汐若却下不了手。
对于君墨言，深切的爱意以及对于云家上下的亏欠，将云汐若彻底的撕裂开来。云汐若憎恶自己的懦弱，却在面对现实时，充满着深深的无力。
“若……若若……”见云汐若如此崩溃，此时此刻受了重伤的君墨言，还是咬着牙蹲下来，想要宽慰云汐若。
他的眼睛通红，往常的温润如玉，此时此刻化为了狼狈不堪。“别碰她！”就在君墨言即将触碰到云汐若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冲了出来。
来人将云汐若一把抱在怀里，带着些许凉薄的温度，迅速将云汐若卷席。“你的双手沾满了云家的鲜血，现如今居然还能这样理所当然的，在她面前冠冕堂皇？！”
“做了就是做了，平白无故的扯那些大意又有何用处？”
“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当时，是你从云家搜出了那些通敌叛国的文书，上交给星皇的吗？”
云初弦的这番话，彻底的打破了，云汐若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云汐若扬起脸颤抖着身子看着君墨言，眉目之间满是不敢置信。
而在云初弦落下的那一刻，君墨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在那里。“你……你说什么？”
“……云家最后被判定为通敌叛国时，是因为在家中搜出了与敌国通讯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