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人是个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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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向门口望去,有一个年约四旬的男人站在门外面,后背上背着高高一摞柴,柴捆得很整齐,粗细长短很是一致。
不过那古罗叔叔左腿似乎是跛的,走起路来很不方便,宝乐儿快步上前迎他,帮他把柴卸了下来。
其实院里看起来并不缺柴,栅栏边已经高高摞了一摞,码得整整齐齐,而且都已经肆月了,不需要烧柴取暖,就算用来炊饭,那么多柴,也够烧到腊月。
看宝乐儿脸上洋溢的笑容,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十六郎问道:“这位古罗叔叔以前当过兵?”
“你怎么知道?”阿诗弥惊讶道。
十六郎:“他捆柴的手法并不普通,是钉字架,一般是老兵捆包袱时候用的。”
你说的没错:“古罗叔叔参加过(前文写的我想不起来了),腿就是那个时候瘸的。”
十六郎笑道:“看来他很喜欢你啊娘。”
“他不配。”阿诗弥脱口偶尔出。
十六郎第一次听他语气这么冷漠,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阿诗弥。
阿诗弥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夹起一块炒蛋放到嘴里,解释道:“别看我娘现在发福了,年轻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我阿耶以娶到她为荣耀,对她极好,将她捧在手心,一点委屈也不让她受。而且阿耶生前凶得很,他们都怕他,要是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发现阿娘被人觊觎,一定会化作恶鬼前来找他的。”
十六郎哦了一声,没有再说,毕竟别人家的事不容他人置喙,况且阿耶死了,娘亲再嫁,对于儿子来讲,可能是件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
十六郎看回桌上,阿扎诺尔正举着一块枣泥梅花糕仔细端详,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露出欣喜的表情。
阿诗弥嘀咕道:“这有钱的冤大头,怎么好像连梅花糕都没吃过,真可怜。”
说着,又给他加了一块芝麻花生流酥:“来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
阿扎诺尔这回没有打量糕点,吃的心满意足,看起来挺开心的。
十六郎问道:“敢问兄台,您这是从哪儿来,是来洛阳做生意的么?”
阿扎诺尔刻意回避了他的来处,只答道:“皮毛生意,第一次来。”
十六郎看了看他肩头搭的白狼皮,真的是极好的料子,又柔软又密实,只是大春天的还绷块皮子...不热么?
“你也吃啊!”阿诗弥又劝道,不是下午你还得去干活嘛。
“对,我都忘了。”十六郎去夹羊肚爆肉,没想到和阿扎诺尔夹了同一块,两人僵持了片刻,对方用眼刀横他,十六郎有点无奈,放下了筷子。
没想到阿扎诺尔夹了肉,用与跟刚才判若两人的表情,把肉放到了阿诗弥的碗子里去,他...他居然笑的有些明媚地说道:“你也吃。”
然后挑衅地看向十六郎。
至此,阿扎诺尔不去别的医馆,反倒要跟着这个傻不愣登的阿诗弥回家,他的意图已经暴露地很明显了。
十六郎筷子僵在原地,这是在干什么!混蛋!居然来挖墙角!
十年前,自己的烈风被滕王抢走,十年后,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啊渣木耳,居然跑来跟自己抢人!
岂有此理!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次,都是阿扎诺尔夹哪块,十六郎便去夹哪块,两人筷来筷往,桌子上都快冒出了火星子。
阿扎诺尔一见十六郎来了劲儿,自己也不甘示弱,意图在这饭桌子上挣个你死我活。
不消半刻,桌子上的菜以风卷残云之势,一扫而光。
十六郎见菜没了,就去扒饭,阿扎诺尔也低头猛往嘴里塞。不到一刻钟,两人各炫了五大碗,各自桌边高高地摞了一摞,看的阿诗弥都傻了。
“饭菜还合胃口么,你们这些孩子够不够吃...”宝乐儿进屋刚要说下去,就看见两人满脸油光锃亮,阿扎诺尔唇边还有粒米饭,十六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饱嗝...
宝乐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笑道:“呵呵呵...你们...你们喜欢就好。”
“对了。”宝乐儿对阿扎诺尔说道,“有个人在外面徘徊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来找你的。”
阿扎诺尔听完下了桌,走到院子里,扬声问道:“明伦,是你么?”
明伦长着一脸浓密的大胡子,侧身站在门口,显得十分恭敬:“主人,是我。”
“好。你等我一下。”阿扎诺尔回头看了看,又道,“明轮,带钱了么?”
明轮:“回主人,带了,您要多少?”
“两锭金子。”
明伦拍了拍口袋,有些尴尬:“带是带了,没有那么多。”
“算了。”阿扎诺尔走回屋里,对阿诗弥道,“我的仆人没有带够诊金,这样吧。”
阿扎诺尔把手腕上的木珠子摘了下来,递给阿诗弥:“虽然不是很名贵,但还算值些钱,给你当诊金。”
阿诗弥直摆手,推脱道:“不行不行,你这珠子太子贵重了,我不能要,我看病也没有那么贵。”
阿扎诺尔把他的手扯过来,强行套在他的手腕上:“诊金自然用不了这些,你人美心善,医术又好,送给你,就当留个纪念。
阿诗弥有些犹豫,刚想开口,十六郎扯过他的胳膊,把珠串又撸下来,塞给阿扎诺尔:“我们洛阳人乐善好施,民风质朴,给你看病就当义诊了,不要钱。”
阿扎诺尔没理他,举着珠串,注视着阿诗弥,阿诗弥刚才不过有一点犹豫,听十六郎这么说了,感觉也不能再收,摆摆手道:“他说的对,我若收了,就算是黑心大夫了,以后给还敢找我看病。”
阿扎诺尔看他坚决不收,没有再强求,只对宝乐儿点点头:“多谢款待。”
宝乐儿倒是开心:“别客气,好孩子把伤养好,以后有空再来我家玩儿。”
阿扎诺尔道了声好,径直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往了一眼阿诗弥,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就消失在巷子口。
阿诗弥:“这人倒是挺奇怪的。”
十六郎也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叹了声白痴。
坊外,阿扎诺尔走在前面,明伦恭敬地在后面跟着,边走边说道:“公子,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已经狻猊公子联系上了么?”
“是的。一切已经按计划准备就绪。不过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们的人里面混进来了一个甲木萨的眼线,已经被清除掉了。”
“可恶。”阿扎诺尔眼神阴鸷,“那个老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得到朝中老臣的拥护,就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往我们这里塞人。”
“公子...您还是少说一些吧,要是让大人知道了,定要责骂您了。”明伦有些担忧。
“怕什么!在家怕,在这里难道也要怕?!等事成之后,我们立了大功,唐人就再也无暇顾及西南之地,瓦罕走廊尽归我们所有,两国盟约名存实亡,我们也不用再忌惮她了。”
“公子说的是,不过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阿扎诺尔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又往阿诗弥家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等离开之前,本公子还需带些洛阳的特产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