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石阡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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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南宫政何惜云便拉着梁幂云走到院中亭子那处坐着聊天，倒是很闲情雅致。
“你也看出来了吧？”何惜云笑道：“陛下还是愧疚。”
梁幂云微微点头，“是，臣女知晓，否则陛下不会轻易答应这事。”
“这是一根刺，难以拔起来的刺。陛下心太软了，自然伤得深了。”
但到底是天子位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直心软呢？梁幂云暗想着抿了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又闻何惜云道：“谢世子可去府里寻过你？”
梁幂云摇摇头，“未曾，就是前些日子见过一次，到府里倒是未曾，只南雅来过。”
“皇后为何如此问？”
何惜云笑笑，“谢侯给他觅了几桩婚，结果他一个都没看上，谢夫人就问了一句，结果把他真心话给套了出来。”
“谢夫人昨日入宫来见，与我说起此事。”
梁幂云一蹙眉，“可是扰了皇后清静了？”
“那倒没有，只是你可知他心属何人？”
梁幂云点点头，“皇后既然问了这些，我自然想得明白。”
“那你意下如何？”
“我已托南雅回拒了。”
何惜云讶异看她，“莫不是那孩子寻了南雅去问你意下如何？”
“正是。”梁幂云笑看她，“谢世子还是有礼所在，并未冲撞到我，皇后放心。”
“他问了我是否愿意，并未强求。”
“就是强求也不能让他如愿。”何惜云敛了笑意，“这孩子做事越发鲁莽了，怎还叫南雅一个未出阁的女娘去替他问你心下之意？愈发没了规矩。”
“皇后莫气。”梁幂云头一次见她如此神情有些慌，“我二人并未觉他冒犯，若是他连问都未问臣女之意便向陛下求旨那才叫冒犯。”
何惜云却是不收账，想着下次见着谢夫人定要好好与她说说这事，怎么着都要打打他，让他醒醒神。
“谢夫人入宫见皇后就是为了此事？”梁幂云紧接着问。
何惜云点点头，“她是有意牵你二人，想让我去问问陛下之意再寻你的意见。”
“那陛下何意？”
“说来也怪，陛下这次并未想干涉你的婚事。”何惜云又笑了，“我与他说过后他也只是说看你如何，并未想要强求你嫁何人，倒是稀奇了。”
确实是稀奇了，还以为一回来便要被他按着嫁给世家子弟，倒不想回来至今未见他有何动静，现下居然还答应让她自己抉择？
奇，真是奇！
想着又笑了，梁幂云道：“要是阿阡知道了，定要气了。”
说起阿阡梁幂云恍然一愣，正要与何惜云告辞便闻她道：“阿阡同意嫁入李府了。”
“什么？”梁幂云差点惊叫出声，急忙捂住了嘴。
何惜云也不怪异她如此激动，“不知长公主与石侯如何做的，逼得阿阡同意了。”
连皇后都说是逼她了，那她定是不好过了。
越想越心急，梁幂云起身一礼道：“皇后，臣女先告退了，需得去看看她。”
何惜云点了点头，“是该去瞧瞧她，好好与她说说吧。”
“是，臣女日后再来看皇后，还望皇后顾好身子。”
何惜云点头以应，看着梁幂云出了宫门才回了殿，还让刘嬷嬷送了份帖子给谢府。
梁幂云出宫直接去了长公主府，但想着并未递过帖子便站在府门外等着通报。
不过片刻便见府内人急急忙忙迎了出来，长公主虽是疑惑但也笑脸盈盈看着她。
“长公主殿下。”梁幂云施了一礼。
“容瑄公主多礼了，快请进吧。”南宫薰有意无意瞧着她，总觉有些眼熟。
“有劳长公主殿下亲自来迎，还望莫怪容瑄不请自来。”
“不会，容瑄公主若是想来便来，府里永远迎着。”
“那便多谢长公主殿下了。”梁幂云站定施了一礼，道：“也不瞒殿下，容瑄此次前来是想见见郡主。”
“阡儿？”
梁幂云点了点头。
“不瞒你说，”南宫薰有些为难，“阡儿近些日子心情不顺，怕是不定会见人。”
被逼婚心情能顺吗？梁幂云暗暗压下说出这句话的冲动，笑道：“我与郡主相熟，想来殿下也知，或许能开解开解她。”
也是，这丫头归都至今也就说过与容瑄公主有过来往，其他倒没听她说过与哪位女娘熟络过，若是她能开解开解呢？
如此想着南宫薰便又笑意上脸，“那便随本殿来吧。”
两人前后走着走向了石阡的院子，兵器入风的唰唰声越来越近。
“都要嫁人了，还在使她那些武器。”南宫薰无奈扶额。
“兵不练战不赢，她还是城南军营的主将，当然不能落伍。”梁幂云轻声劝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长公主还是慢慢调教吧。”
“你说的有理，她这性子确实急不来。本殿就指望她能乖乖嫁人好好过着，无需她有什么大作为。”
两人说着便到了院门处，院内石阡正挥着长枪四处摆弄，本来好好一个院子愣是被她折磨得无处可看。
“这……”梁幂云讪讪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丫头的性子果然如他所言，不好掌控。
“容瑄公主见笑了。”南宫薰牵强咧开嘴角，“她这性子是不太好。”
她转头看向那边正肆意的石阡喊了一声“阡儿”，只见石阡背对着她们微微一顿，接着又开始肆意弄枪。
见这虎性子，南宫薰本想进去却被梁幂云拦了下来。
“长公主殿下还是莫要进去了，阿阡舞弄兵器之时最是专注，恐伤了长公主殿下。”
南宫薰看了看那边正挥洒得肆意之人停住了脚步，心头暗道无奈。
“长公主殿下既引到此了就可以了，我会与她好好说说的。”梁幂云对她恭敬一礼。
南宫薰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莫被她伤着了。”
“长公主殿下放心。”
目送南宫薰出了这地梁幂云才转头看向院内之人，令年嬷嬷在院外守着不许人打扰，她慢步进了院子步步靠近她，将外头的年嬷嬷吓得不轻。
“公主！”年嬷嬷唤了一声，却见梁幂云摆了摆手，她也只得站在原地不动。
石阡正满脑怒气得挥动着手里的长枪，面前的大树已是千疮百孔，连上头的叶子都可见地光了许多，现在正搅动地上的落叶。
忽觉身后气息，她握紧长枪往后一挥，得来的却是身后之人软腰躲过，再抬手一握制住了她。
眼前之人渐渐显现出模样，石阡略一讶异便恢复了神情。
“你怎么来了？”她收起长枪，虽是问着话却是毫不留步往房内走去，梁幂云也只得跟上。
待入房中落座，梁幂云四周一望这房内的布置，除了一张床还有这边一桌子，其余地方皆放着兵器，倒与在西塞之时没什么不同。
“来看看你，”她开口道：“听说你同意嫁给李雾了？”
“是，我同意了。”石阡倒了杯水坐下，直接一灌又道：“长公主府的石阡甘心要嫁给李府的李雾了。”
这神情哪像甘心？梁幂云略一摇头，问道：“为何突然同意了？”
“同意了就是同意了，没有什么为何。”石阡看她，“你不是来给我阿母当说客的吗？问这些作甚？”
“你怎知我是来当说客的？”梁幂云失笑，“我情愿你驰骋沙场都不愿你困于后宅，岂会来说服你甘心嫁与不爱之人？”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你突然同意了。”
石阡顿顿敲着手边的杯子，心绪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略一沉思，道：“他说他对我毫无男女之情，让我不要自作多情。”
他？“扶桑公子？”
“不然呢？”石阡一笑，“除了扶桑，谁能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话？”
“他最不可能在你面前说出这番话。”梁幂云握着她那扣着杯沿的手，“你信他的话？”
“我不信啊，我知道我阿母逼他的。”
“那你为何要答应？”
“我得答应，”石阡看她，“不然就枉费他听了那么多不好听的话还要笑笑对着那些出口恶言之人的忍耐。”
梁幂云越发看不懂她，“那你就甘心嫁给他了？你与扶桑公子该如何？”
“是长公主府的石阡会嫁给李雾，”石阡挣脱她的手给她也递了杯茶，“我与他该如何便还是如何。”
看着她这淡然的模样梁幂云倒有些迷惑，但听她所言却又不像是什么都不会做，这倒是让她有些期待了。
不过，“做事妥当些，别牵连太多。”
妥当？若是那些人妥当些她自会如此，可他们既然能行事如此不顾廉耻来逼她，还要什么妥当？
石阡暗暗恨了又恨，扶桑是不起眼的侍从，但他也是个人，长公主府、李府轮番找人羞辱他之时可有顾过妥当？两府字字句句提醒他身份低微、不要痴心妄想之时可要妥当了？
一想到那日他心神俱疲却要在面前强撑着说出那些绝情话，石阡就按耐不住心里的恨意，而她手中的杯子已是被捏得猎猎作响。
“阿阡？”见她这逐渐愤恨的模样梁幂云倒有些慌了。
石阡顿顿回神看她，“无事，我明白，你放心吧。”
“若是想做什么需要帮忙，可以寻我。”梁幂云拉着她的手离那破碎的杯子远些，“撑不下来无需硬撑。”
寻你帮忙自然不可能，若是被拉入这浑水中可是会连累到梁王府的，石阡暗想着摇了摇头，又道：“大婚当日，你会去吧？”
“自然。”
“好，我会请你看一出戏，不过届时希望你不要出手，就看戏便好。”
梁幂云满面疑惑亦是满心担忧，最终还是应下。
南宫薰在大院亭内等了半时辰才看到石阡院内出来了人。她佯装镇定看着来人笑道：“聊完了？”
梁幂云笑笑回应，“与阿阡说了些话，不过长公主殿下也莫要期望太大，她还是那副性子，我也无能为力。”
早早便知如此，南宫薰摇了摇头，“这丫头脾性如此不是谁都能控得住的，尽力便罢了。”
“可要留下来吃晚膳？”
“不了，”梁幂云施了一礼，“多谢长公主殿下，不过我还得回去处理些事，就不叨扰了。”
南宫薰点点头，将人送至府门外目送离开才转身回了石阡院子，吩咐嬷嬷将宫里送来的嫁衣拿着，一并入了石阡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