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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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狙杀

奥德里安挥动剑杖，精确地使相位剑刃与来袭的原子光束相碰撞。这次攻击所在的维度空间被扭曲、粉碎，消散在墓穴之下的黑暗中。

这是他跌落地下后遭到的第三次袭击，每一次猎杀都长达一个标准时。

他的双眼冷酷如沙漠夜行的蟒蛇。这些被称为死亡印记的狙击手是技艺高超的刺客，他们透过口袋空间在维度间穿梭，以精妙的配合发起敌人绝对无法躲避的射击。

但是，他们袭击的对手是他。

攻击无穷无尽，但并非不可应对。战技矩阵满负荷运作。奥德里安关闭了几乎毫无作用的视觉传感器，挥舞着战刃。他们的每一次射击，都被相位斩击消灭。

他将节省下来的算力分配给知识矩阵，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早在数千万——数亿，甚至更长的时间以前，死亡印记就已经作为执行人为惧亡者的贵族服务。作为暗杀的专家，他们的每一次成功都令他们更加臭名昭着。这导致了镌刻在王朝控制协议中的最高级禁令：在死灵贵族之间，针对一名光荣的敌手，死亡印记的部署是不被允许的。

基于这个前提考虑，能够指挥死亡印记对他发起刺杀，除了法皇亲自发出的处决令外，只可能是另一位惧亡者贵族，同时，他还额外的需要有一名能够篡改指挥协议的高超科技术师——是的，没有很多术师能够做到这点。而奥德里安恰好知道一位。

夹杂在逐渐增多的绿色射线之中，那个危险警告稍纵即逝，以至于奥德里安险些将它忽略。在半秒之内，奥德里安以躲避代替了对一次射击的攻击，从而使灰烬之杖能够被用于挡下新的攻击——剑杖之末，一把相位之刃正散发着碧绿的光芒。

相位空间震波互相共鸣，以至于产生了一次规模极小的空间破碎现象。双方的武器的防护维度触发，迫使它们相互分开，其主人也各自后退一步，在他们之间的所有物质皆悄无声息的被卷入维度漏洞之中。

现在，两位太空死灵贵族相对而立。在这深渊之下，仅有相位武器的绿光能够照亮他们早已失去血肉的金属面孔。

“罗努斯勋爵。”

奥德里安慎重而缓慢的吐出了这个名字。

“垃圾。”

罗努斯回应。

在这个距离，奥德里安足以看清罗努斯身上所发生的改变。毫不掩饰的愤怒从他的眼眶中放射出来，他的金属皮肤上满是伤痕。有那么一个瞬间，奥德里安真的认为自己是一个背叛者，正在进攻领主的城市——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从思维海中移除。

“如果你再坚持那个称呼方式，我会以不敬罪将你处决。”

“那就试试看！”

罗努斯向他的领主冲去，带着十足的忠诚与愤怒所带来的疯狂。他一次又一次的全力劈下相位之刃，以至于奥德里安怀疑它是否会被折断。那些攻击，奥德里安或是躲避，或是以相位剑杖将其抵消。同时，他还应付着从最刁钻角度袭来的来自那些死亡幽灵的狙击。

奥德里安忽然就回想起了过去。他将罗努斯从王宫卫士中选拔而出，从一个武官提升到贵族行列。作为萨尔诺的护卫者，他在漫长的时间里证明了自己的称职。无论是针对城市的袭击，抑或城市内的争乱，他都把这些问题一一解决。

然后便是大休眠。

太过漫长的岁月里，奥德里安从未被唤醒过一次。这证明所有的一切问题都止步于萨尔诺的城主萨特尔凡，和他忠实的护城官罗努斯。

萨特尔凡，以有效和机警着称的太空死灵领主贵族，他的尸体已经在重生工厂中的贵族分区被发现，那金属身体受战火的摧残，多处残缺。而现如今，他的另一位忠诚卫士，则发了狂，拼命地向他挥着意图谋杀的相位剑。

奥德里安窥准时机，以一记精准的突刺袭向罗努斯的胸口。罗努斯早已计算出这一击的轨迹，从而将其以相同的相位斩击抵消。

空间震动如计算般发生。借助这次爆炸，奥德里安再次拉开距离，进入到掩体之中。

“你怎么敢逃！你这叛徒！”

罗努斯癫狂地大喊，挥着战刃追了上去。

——罗努斯惊讶的发现，在两人的战斗中，他们竟然已经抵达了废物抛弃区域。

很显然，这个叛徒想要混入废物之中以避开他的追击。

罗努斯无法容忍这样的背叛行为。

他直接追了进去。

紧接着他就发现敌人再次出现了。

但他手中提着的是另一把武器，是一把损坏的相位之刃。

这是对他的侮辱！

罗努斯愤怒的扑了过去。

——两人陷入贴身交战。

不再具有维度控制功能的相位之刃和一块破铁无疑。罗努斯的每一次斩刺，奥德里安都必须将其躲避。反之，奥德里安的攻击，罗努斯甚至不屑于再去管它。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奥德里安也坚持着近距离交战。

这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刀锋上跳舞。稍有不慎，他的金属身躯就被相位利刃切开。

罗努斯将其视为对他的侮辱，从而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而奥德里安成功坚持到了那次机会。他将剑刃丢弃，转而强硬的抓住罗努斯的身体，将其向自己身后抛去——

罗努斯在半途便稳住身形，他金属眼眶中的绿光明灭不定，透露出些许惊讶——

绿色的射线击中了他的颅骨。

惊讶转为迷惘与恐惧，罗努斯手中的相位之刃脱手坠地，武器在判断自身脱离主人掌控后自动关闭，剑体中的绿光瞬间消失。而罗努斯的头颅也在绿色的光芒中被顷刻分解。他那已经失去控制的身体似乎还想做出某个动作，但最终还是如同一个坏掉的冥工构造体一样无力倒下。

失去了指挥官，藏匿在口袋空间中的死亡印记停止了攻击。奥德里安立刻以权限接管了他们的指挥协议。

引诱敌人到这个地点，换用更近距离的短兵器，都是为了完成这次攻击。

就算如此，如果是没有堕入疯狂的罗努斯，在最后时刻一定也来得及算出下一波狙击开始的时间。

然而，在这片黑暗中没有如果。

奥德里安走向罗努斯失去光芒的金属身体。在这片混杂了黑石废料、黑石碎块与废弃指挥节点的深渊之下，重生协议不会运作。在这里，就算是不死的太空死灵，也逃不过死亡。

情感矩阵没有传来对胜利或是存活的喜悦。他只是走了过去，将那把相位之刃拿到手中，固定到腰间。

从黑暗中取回灰烬之杖，奥德里安命令死亡印记背负起罗努斯的尸体，并打开了传送维度。

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