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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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无风的夜晚，可能因为白天没下雨，夜晚异常闷热。
周海棠像往常一样跟贺竹年面对面坐着刷题，汗水不停的从额角流下，她毫不在乎的抬手抹掉，一个小时下来，感觉额头被汗水浸的有些火辣辣的。
她刷题刷的认真，连贺竹年什么时候起身都不知道。
“擦一下，”贺竹年毫无预兆的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明天我抽空去找人把空调换了，你今晚再忍忍。”
“不用，我不热，”周海棠不想麻烦他，下意识回答道：“而且修修就好了，换一个多浪费。”
“这个太旧了，很多年了。”贺竹年不知道在哪找出一把蒲扇，坐在周海棠身边，看着是在给自己扇风，实际都扇到周海棠那里去了。
因为太热了，他刚才在浴室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很休闲的衣服，白色的宽松短袖加上灰色棉质短裤，再加一把大蒲扇，不看脸的话，这身装备跟小区晚饭后遛弯的大爷一模一样。
周海棠被数学题卡住，回身想要问他，就看他把右腿的脚踝放在左腿的膝盖上，手里拿着一本已经发黄的旧书，一边给她后背扇风，一边看的入神，整个人无比放松闲适，好像曾经无数次这样的陪伴过她。
曾经她以为，贺竹年永远是温和有礼，不骄不躁，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真实的人总有千百种模样，不可能只在固定的框架里生活，她很庆幸自己见到了贺竹年的真实模样。
“怎么了？”贺竹年倾身过来：“有问题？”
周海棠收回刚才飘走的思绪，把卷子上的题指给他，“这个，没思路。”
贺竹年接过看了两眼，伸出长臂将她手里的笔和面前的草稿纸抽走，低头写了起来。
清新好闻的味道就萦绕在鼻尖，周海棠感觉有热意在上升，她突然毫无预兆的站起来，吓了身边的贺竹年一跳。
“怎么了？”
“我，我去拿个冰淇淋，你，你要吗？”边说边往厨房走，生怕贺竹年看到她脸红。
“好啊，帮我带一只。”贺竹年毫无知觉。
贺竹年是陪她做完最后一套英语卷子才走的，走的时候正在下小雨，周海棠在柜子里只翻到一把碎花小伞，伞边围了一圈蕾丝，是上次两人去超市贺竹年给她买的。
“只有这个了……”周海棠很不好意思的把伞递过去。
贺竹年打开，也不嫌弃，笑眯眯的说：“不错，挺配我。”
周海棠被他逗笑。
第二天贺雪来的稍晚一些，态度倒是和缓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得到周海棠的许诺，没了后顾之忧，竟然还给她带了市实验期末的考试卷子跟零食。
周海棠跃跃欲试的接过卷子，很真诚的跟他道谢。
在贺雪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机给贺竹年拍了照片，告诉他今天要做这一整套市实验的卷子。
贺竹年没回，应该是在忙。
周海棠是按照考试科目的顺序开始做的，第一科语文没太看出来两个学校难度上的差距，就是市实验的题量稍微大一些，写完作文，她只剩十分钟的时间检查。
午饭之前贺雪将分数大概算了一下，能达到110分左右，这对周海棠来说，算是正产发挥的水平。
她语文成绩一直不拔尖，作文写的也马马虎虎。
不过能正常发挥也是个好的开始，毕竟这是市实验的卷子，客观来说还是要比四中难上几个等级的。
那时她还没想到，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午饭吃的很饱，加上天气湿热沉闷，即使顽强如周海棠，也开始犯困了。
这要是贺竹年在的话，她肯定会提出休息半小时。
贺竹年一向看中效率，也会很痛快的答应。
但是贺雪的话，她知道，就算今天两人相处看起来一片平和，贺雪应该也不愿意在这儿多待一分钟的。
设身处地想想，要是她，她也不愿意。
于是昏昏沉沉的周海棠，在拿到数学卷子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要面临怎么样的崩溃状况。
看着跟普通的高考真题题量一样，但她做完选择题，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慌慌张张中做了一个填空，也不知道对不对，六道解答只来得及做了一个证明题，其他的连题干都没看完，时间就到了。
她一脸沉痛的把卷子给贺雪，果然，连及格线都没碰到，证明题少步骤，贺雪给她算对了，但还是只有75分。
补来补去，一朝回到解放前。
贺雪看她状态不好，低声问她需不需要休息。
周海棠已经麻木了，指了一下贺雪手里的手表：“开始吧。”
这回做的是文综，因为数学的刺激，文综做的更加不顺，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困的，她感觉大脑好像已经无法思考，像是全身都被包在一层塑料膜里，看什么都模糊不清，昏昏沉沉，有一会儿甚至连最基本的题意都理解不了。
她知道再做下去也没什么效果，但骨子里的执拗不允许她中途放弃，迷迷糊糊做完了文综，连分数都没估，就开始了英语听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听力似乎都比四中的速度快，里面很多单词都听不清楚，自然做的一塌糊涂。
听力刚放完，就听到门口有转钥匙的声音，贺竹年领着安装空调的师傅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表情郁卒的周海棠。
周海棠还知道跟他打招呼：“竹年哥？你今天来这么早？”
贺竹年走过去，平静的看了对面的贺雪一眼，没说话，这才重新把视线放在周海棠身上：“早点儿过来把空调换了。”
说罢，指引着两个师傅过去。
“怎么了？”贺竹年又过来找周海棠：“给你发信息没看见吧！”
周海棠刚才丧气的状态被几人进门打断，头脑终于清醒一点儿，她拿过手机打开，果然有贺竹年发来的语音。
她瞄了一眼对面的贺雪，低头转了文字。
原来是贺竹年让她不要做这套题。
贺雪此时正在看周海棠的文综卷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两人说话的时间，连头都没抬。
“我都做了……”周海棠吐了吐舌头。
贺竹年拍拍她的肩膀：“那就继续吧，没事。”
也不知道是贺竹年回来给了她底气，还是这套英语卷子正好对她的思路，去掉听力，她做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回她亲自对答案，贺竹年就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核对，两个作文都估的中等分数，听力意外的还不错，竟也达到110。
这倒是很出乎意料。
宣布分数的时候，贺雪才抬头看了一眼，说：“文综不是很好，没到200。”
贺竹年从他手里拿过卷子，细看了扣分项，又把之前的数学大致看了一遍，周海棠不忍直视自己的数学成绩，默默的转过头假装闭目养神。
那样的成绩，她简直无法面对贺竹年了。
一时间屋里只有安装空调叮叮当当的声音，贺竹年看的很快，不到五分钟就放下了卷子。
就在她等待贺竹年的审判时，安空调的两个师傅从里面出来了，贺竹年起身把两人送走。
再进门，贺竹年先跟贺雪说的话：“阿雪，你先去车上等我，今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说罢把车钥匙递给他。
贺雪听话的起身收拾，拿着钥匙出去了。
这回屋里就剩两个人了，周海棠心想这是为了给我留面子，先把贺雪支走吗？
贺竹年拿起桌子上的卷子，说：“是不是吓坏了？”
“啊……？”跟周海棠预料的不一样，按照她的想法，贺竹年怎么也要说她两句。
毕竟补了这么久的课，数学基本还都是他经手，仔仔细细的讲，耐心的分析，不可谓不尽心。
虽说英语还可以，但数学都没及格，实在说不过去。
以往他补课的时候也是批评过她的。
之前有几次，她回家熬夜刷题，正确率低到平均值以下，被贺竹年知道了，当时就疾风暴雨的一顿教育，弄得她再也不敢过了半夜一点不睡觉了。
眼下的情况也没差多少，势必要挨说的，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周海棠满脑袋问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