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月上柳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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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实在折腾的够呛，次日雨棠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她拾掇好了打开门往隔壁一瞧，洵异早已起床写字了。

雨棠不忍打扰，只开了窗户往窗外望，接近黄昏的时分，流萤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都说上元节白日最热闹的是十字街，夜晚最美的莫过流萤街了。

据说这一日，未婚配的青年男女都要上了街去，人面桃花，映着流萤街的点点烟火，宝马雕车香满路，最是绮糜。

雨棠好像已经忘了前日的不愉快似的，又高兴起来，准备去过上元节。

吃过午饭，雨棠懒洋洋地在客栈的贵妃椅上横躺着，随手翻着洵异给的闲书《初刻拍案惊奇》。

夕阳慢慢西斜进来，把屋子里晕染上一层华美的烫金色。

因着夕阳还有些刺眼，雨棠眯着眼看着窗外，再转脸进来时，正好碰上洵异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洵异便放下笔，过来说话。

洵异牵了牵雨棠的手笑道：“此时街上应当很热闹了，我们收拾好东西去流萤街逛逛可好。”

雨棠也不推辞，只甜笑道：“我去梳妆一番。”

雨棠换了那身男装跟在洵异身边，洵异有些尴尬，挠着头对雨棠耳语道：“两名男子上元节同游流萤街，怎么感觉怪怪的。”

雨棠也不禁笑起来道：“遇到同僚你便说我是你的契弟。”

洵异嫌弃地摇摇头道：“契弟莫乱提，他们许多可是真有契弟，到时还以为我是同道中人就不好了。”

雨棠噗嗤一笑，倒也无话。

上元节的流萤街确是浪漫的很。

道路两旁柳条依依，已冒出了新芽，系满了青年情侣互许终身的红色缎带随风飘扬，据说将二人名字系在柳条上可以一生相依，永不分离。

两旁的商铺挂了新年的大红灯笼，街边两排小摊挂的是彩色的小灯笼，夜幕将沉，灯笼纷纷亮起来，有时风吹过，灯笼也随之飞舞，溢彩流光，宛若置身萤火虫飞舞翩翩的田野。

街边小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可爱极了。还有摊子摆着女子钟爱的饰物，包装精美华丽，还有男子钟爱的文房四宝及近日流行的诗集和白话小说。

雨棠和洵异并肩而行，流连忘返地看着街上人头攒动。

往来的男女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前面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循声望去，整条街的男女都涌入街尽头的大广场上跳舞。原来是假面舞会要开始了。

雨棠着了男装，和洵异反而更不好太亲密，二人只买了两个面具套在头上挤到人群里去。

又一阵密集的鼓点响起来，火把的火焰烧的极旺，还有火星子从火把上滚下来。

“呦呵！”一群青年男女一边唱歌一边随着音乐开始跳舞。

雨棠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游戏有趣的很。

所有人踩着鼓点跳舞，待鼓点停下，相对的二人就揭开面具。若是异性，男方有意便可邀请女子摘下面具一同跳舞，若男女双方一方无意便可戴上面具继续随着人流交换舞伴。

雨棠提议去凑个热闹，洵异皱了眉，他才不要雨棠同什么其他男子一起跳舞。他故意笑道：“你倒不怕我被小姑娘迷了眼。”

雨棠满心小姑娘的浪漫，竟同洵异笑道：“我再多迷几个小姑娘给你。我们不邀请人家跳舞即可，感受感受氛围，我们也不曾有这样浪漫邂逅，便定了亲，看看你我今日在茫茫人海里能否遇上。”

真是小姑娘。洵异不想扫了他兴，又想着毕竟她今日着得男装，就随他去吧。他便笑了笑道：“真是个小姑娘。”

他们二人也汇入人流中去，随着人群跳起舞来。

鼓点欢快着，雨棠的心也欢快起来。身边的人都快乐地唱起词来，唱的是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忽然鼓点停下来，所有人停驻，充满期待揭开面具，雨棠期待地抬眼看到眼前人，不禁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