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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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祭祖场景千篇一律，无外乎为未曾谋面的先祖哭得呼天抢地，争当孝子贤孙，也没有什么新奇。

雨棠与婉晴赶紧拉着阿芫闪到一边，先回了前院。

婉晴到了前院，四处张望一通，向雨棠道：“雨棠你住的左厢房吗？”

雨棠老老实实回道：“是。”

阿芫有些记着婉晴总是故意冷落自己，也不愿意和她相处，一出来便拉着雨棠道：“阿姊我们回去吧。”

婉晴倒是大大方方道：“阿芫小子，我既到了你家门口，你竟不打算请我吃口茶，这是待客之道吗？”

雨棠还未及回答，阿芫极快地答道：“我们这房子小，怕婉晴姐姐坐不下。”

雨棠抹不开面子，只好打圆场道：“那便请婉晴小姐进来吃口茶吧。”

婉晴倒也再不推辞，大摇大摆走进来，一进门还忍不住惊叹一声：“吁，你这房间这样小，你这么个大小姐竟然能习惯？”

她这一惊一乍的性格虽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被她这么咋呼，心里都不是太舒服。

除了夏洵异的书房和饭堂，这家里其余的地方婉晴也没去过，她这样一说，仿佛洵异苛待了自己，那种微妙的不舒服，比被婉晴故意喊作大小姐还要更多一层。

雨棠有些假笑地回道：“不过容身之所罢了，倒也不必太在意。”

婉晴大喇喇地坐下来，便打量着屋子边道：“怪道老夫人要我和她一起住，他们家京城这屋子也太小了，厢房竟这样拥挤。”

雨棠听婉晴说话，一心的不快，只想敷衍了事。她随手舀了一泡散装的青瓜乌龙，再把早上的水往炉子上一撂，随便烧热了些便把茶泡起来递给婉晴。

婉晴竟也没注意，拿起茶来就吃。待了一会儿见这姐弟二人不甚热情，也就告辞回去了。

雨棠有时候觉得婉晴也挺可爱的，直来直往，她今日来大概是真的好奇自己住的屋子什么模样吧。

雨棠觉得，若不是洵异，自己和婉晴一定会是朋友。

婉晴走后，雨棠一面带着阿芫待在屋里看书，一面在等洵异。知道了那些他的过往，雨棠更想找机会旁敲侧击问问，究竟他是爱的自己，还是为了弥补同绪瑾之间的遗憾。

夜幕将沉之际，雨棠终于听到门口一阵车马喧嚣，她犹豫着想出门，又觉得失了姿态。

阿芫像看穿了似的，似笑非笑地拉着阿姊说要去天井踢毽子。

雨棠正别扭着不想过去，只听窗外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是婉晴一路小跑过去，叫着“洵异哥哥”，要帮他提东西。

雨棠一听婉晴的声音，便不想示弱，由阿芫拉着往外跑，赶紧跑到院中，一面踢毽子，一面偷偷望向屏门。

长海与婉晴拿了许多年货从屏门进来，说是御赐的好物，特赏了军机处的所有人，作为连日加班的犒赏。

雨棠假模假样的趁要捡毽子悄悄探出头望向屏门外，冒险探了几次脑袋都没看到他。

雨棠这心猿意马的样子，被阿芫看出了端倪，一溜烟冲到正门外去了。

雨棠却心虚的很，像被人拆穿了心思，又期待又故作矜持地要去捉住阿芫。

这时洵异恰好进了内门来，面带微笑看着这欲盖弥彰的两姐弟。

这连日的辛苦使他清减了不少，下巴还有了些青色的胡渣，发未束起，只将发顶束了一个小冠，显得人更清瘦。

洵异伸手递过来一瓶酒，雨棠接过来一看，是毓庆楼的桂花酿。

二人微笑对视，洵异笑道：“雨棠，这几日在家还好吗。”

雨棠红着脸笑道：“好。”

洵异又道：“今日毓庆楼的桂花酿差点售罄，我去时正好买到最后一瓶。”

这时突然冒出来阿芫促狭的声音，“夏叔叔，小阿芫有桂花酿吗？”

雨棠和洵异都噗嗤一下笑出来，洵异捉住阿芫，抚摸着他的小脑袋道：“小阿芫的新年礼物我准备好了，一会儿和虎子一同去领。”

长海憋着笑过来对阿芫道：“长海叔叔带你去寻礼物可好？”

阿芫高兴地一塌糊涂，立刻忘了雨棠这个阿姊，要同长海去后院拿礼物。

雨棠笑着看阿芫一蹦一跳的小身影过去，真是可爱的紧。

这时，雨棠感觉一双大手忽然牵住自己，把自己转过身来。

这二人之间不过方寸。雨棠害羞了，不敢看洵异的眼睛，心里却被甜蜜浇满。甜蜜化开了所有等待的苦涩。只听洵异轻轻地用手捏了捏雨棠的脸，笑道：“我回来了。”

就在此时，婉晴搀着夏夫人过来。洵异见母亲过来赶紧过去搀着她。

夏夫人看到夏洵异，用手拍了拍他过来搀扶的手，又仔细望了望他的脸，道：“等你这半天，还不过来，母亲看看，脸庞都清减不少。”

夏夫人同婉晴倒也没有完全忽视雨棠，只点了点头便同夏洵异往里院走去。

洵异回家后，夏府显得格外热闹。倩娘前前后后地忙着，家人们也在热热闹闹地备着饭菜。

虎子活跃的很，跑来找阿芫，要领着他去街上放炮。

婉晴叽叽喳喳地，跟在洵异身边说着些什么。

雨棠趴在窗台上，竟然有一丝微弱的幸福感，从心头蔓延开去。

这热热闹闹的人间啊。

雨棠竟然感受到一丝在侯府金尊玉贵也感受不到的温暖，甚至在母亲身边也不曾寻得的温暖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