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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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世间震动。
仙门圣教南华宫，发生了一桩极为荒唐的事情。
其管辖的一角地域青花原内，竟然爆发出了修仙门派勾结魔族、豢养魔物的世纪丑闻。
更令人惊奇得是，此门派还是这些年由南华亲自扶持，在青花原内独占鳌头许久的云霄宫！
由其门内掌教程世安本人亲自主使，且一众亲信皆参与在内，唯独其门下些许贯脉境修士以及一些凡尘百姓不涉其中。
南华宫发现其中种种之后，秉承着清理门户、绝不留魔患的决意，即刻动手，但也受到了魔族的激烈应对。
期间有许多的南华修士英勇战死，其中就有第十一玉阁长老薛行理，以及第三玉阁长老之子陆卓清。
倚仙一片沉重，在朝圣原为这些卓越的修士们举行了规格极高的墓葬。
最终，此事由南华宫门下的倚仙十杰耀阳圣君亲自出手镇压，门下的无辜人员全部遣散。
传言，圣君大人原本同那邪派头子程世安在乾坤海之时，便发现其行事有些端倪。
故在乾坤海灾厄结束之后，劳心伤神的圣君大人坚持直接前往青花原，终于发现那邪派豢养魔物的罪证。
据传一番调查下来之后，似乎先前乾坤海一事其中的魔族暗线，就是这个邪派头子假借救灾之名亲自前往，欲里外勾结来给关内制造混乱。
“好阴险的伎俩！简直枉为人！”
“拿着仙门的资源和油水，却还嫌不够！竟然通魔！”
“该死的魔族！究竟给了这个程世安什么好处！”
一时间，人们对这个邪教头子程世安口诛笔伐，不断唾骂，欲除之而后快。
不过让人安心得是，据南华透露邪派有关的一众人等已由圣君大人亲自诛杀，全部命丧望风泊一域。
而此事也因与魔族有关，事出紧急来不及提前告知而得到了真一阁的谅解。
不日，据传南华宫掌教之女，倚仙十杰严小婉似乎因修为进入关键时期，开始闭死关，出关之日未定。
看来世间将有些时日见不着清婉仙子的身影了。
同一天内，复命不久的耀阳圣君，罕见地降临楚星天阙一脉，踏入其山门。
无人知其来楚星天阙做什么。
有人猜测是长风天尊出关了，这两位年轻一代的最顶级的人物将要再度一战。
而此时，楚星天阙的一处隐秘星宫内。
宫内青烟弥漫，华贵的穹顶上有神秘的星辰刻图在流动，在演化。
“人都死了，还来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
进山抬眼瞧着眼前人，道：“他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着迷。”
“你既知我很有兴趣...就更应该知道我绝不会告诉你。”袁星柯端坐在一处玄玉道台上，背对进山，冷声道。
“袁仙子应该不希望世人知晓，那日你出现在望风泊过...”进山语气淡漠：
“应该也更不希望世人知晓你在乾坤海的种种...”
“你觉得我会在意蝼蚁的想法？”冰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讥讽。
“你当然不会，可袁氏一族的名老们若是知晓......”
“我听闻下月便是他们前往朝圣原祭拜的日子...想必定然是不愿让围观的凡人在先祖的陵位面前...议论纷纷。”
呼！
宫内罡风怦然凛冽，周遭的数排道光烛火，在瞬息间如刀一般指向了对面的进山。
感受到一束冰冷的视线自前方回望了过来，进山抬眼，与其对视了片刻。
宫内的空气愈发得凝重，温度在升高，连星辰刻图似乎都停住了。
“大人？”
星宫外久侯的一道童，感受到了内部传来的强烈波动，哆哆嗦嗦地上前询问。
“滚！无礼的畜生！”
一道恐怖的气浪猛烈而出，将那道童席卷，砸向了数十丈之外。
那道童跌落，顾不上满身鲜血，仓皇而逃。
宫内。
“我现在算是明白...这众人敬仰的耀阳圣君，是如何青云直上的...”袁星柯步下道台，在进山面前席地而坐，冷声道。
进山不语，面色微冷。
他盘坐在对面如一海边顽石，有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其金光在身边逐渐弥漫。
两道气息在对峙，在相互试探。
半晌，袁星柯忽然收去气息，嘴角慢慢上扬：
“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换...”
她双眼眯起了道道狭长的缝隙：“你告诉我我想听的事情，我便告诉你你想听的事情。”
“你想听什么？”
“你所有的过去...不...”袁星柯双眼一眯：
“准确地说...是你和程世安所有的过去。”
“我和他？”进山闻言，浓眉微皱。
“别担心，我对那些所谓的血统论和正邪说...不感兴趣。”
进山双眸一闭，陷入沉思。
“如何...圣君大人...”袁星柯眸光幽然，神色玩味：
“告诉我你们曾经碰到过的所有的事情，和人。”
......
青花原，云霄宫残址。
战火褪去，一片狼藉，遍地都是黑色，伴随着浓烈的焦灼与死寂。
这里的人烟早已消失，尸身横陈，些许乌鸦在上空盘桓，有无名的走兽隐没。
就在这诸般沉寂中，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其中。
没有任何征兆，毫无声息，仿佛一开始就在那里。
这是一女子，看上去年约二十有余。发丝凌乱，扎一马尾辫垂至腰间。
其身形修长，衣着与凡尘百姓无异；可却有着一副美得不似凡间物般的面孔，其神情冰冷到极点。
一双锐利的剑眉下，眼眸如渊。
那女子踏临残垣断壁间，不曾显露丝毫气息。
可那些天上的乌鸦与地上的走兽，却下意识地散开了。
最终她停在了一具残尸前。
“你创了这门派，无论将来能否复兴，将你就地葬在这里，想来应是合适的。”
她轻声道，语气极为淡漠。
遂抬手，那具残尸便缓缓浮在空中，随其行动。
“前半生杀伐奔波，后半生却久居山中...”那女子路上喃喃道：
“你应是喜静。”
片刻后，女子寻到了一处清净的林间地，将那残尸葬下。
许久的沉默，女子发出一声轻叹。
“因我一言，让你为他做了这么多，还舍去了生命...”
女子微皱眉头，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丝歉意。
“谢谢你，我此生...最为信任之人。”
“我讲这些，并非是为了让自己好受。”
“只因我心中清楚，死亡并未终结。”
“所以我知晓，你此刻听得到我所言...”
“若他日同你处于一个位面后，我一定偿还你的恩情。”
女子立好墓碑，在刻名之前，犹豫了片刻。
“今日起，不再称你玄罡，还你本名...因为你堂堂正正。”
女子玉指勾动，那石碑当即显现出一行锐利的字迹。
“李牧尘...”
女子轻声道：“对不起，你大半生认我为师；而我自己却对你不诚，一直以假名相待。”
“不过看这门派，想你也猜到了一二，我本名并非童云...”
“我名童霄。”
女子看着墓碑，神色极为郑重，一股无形的气势顿生，其空灵淡漠的声音竟回荡在了天地间：
“过去、今日、以及将来，李牧尘都是我童霄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