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 怒气冲天【一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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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徐晏清上午去了趟公司，是关于注册航运公司的事，他有必要跟陈修风通个气，毕竟陈修风是集团cEo，重大事宜和他商讨，是对陈修风的尊重。
此外徐晏清会安排之前安保公司负责军火对接运输的白小飞为航运公司的负责人，这个任命，同样也需要和陈修风说明一下。
白小飞人正在回国的路上，他是雇佣兵出身，跟随徐晏清将近三年了，几乎一直都在国外，甚至常年在海上漂着。钱没少赚，但苦同样没少吃。徐晏清这次调他回来负责易谦航运，算是让他上岸享享福了。
往后易谦航运会专门负责一些商务运输，订单主要接手玄武安保交接过来的正规运输业务。此外，徐晏清还有其他打算，他知道明年全球的海运和能源会受大毛的影响，届时手底下有个航运公司，也好在这些业务中赚钱。
至于船从哪里来，直接买或者租就完事了。
“徐总，这个白小飞是你从哪找来的？”
办公室内，陈修风听着徐晏清欲成立航运公司的相关事情，他一时摸不准徐晏清的思路。另外航运公司的负责人白小飞，他从来没听说过，甚至找不到这个人的任何相关资料。
“我个人在海外有许多业务，这个白小飞呢，跟了近我三年了。在海外经常帮我负责航运业务，能力和人品方面都没问题。至于航运公司的业务从哪来，后续海外会有一些订单过来。此外，我这也是在为明年做准备，会有大量的订单上门。”
徐晏清没有把关于玄武安保的事情，具体详细的告诉陈修风。毕竟他是玄武安保幕后老板这事，只有一些各国的高级政要知晓。外面有不少人和组织都在打听玄武安保幕后老板的事，有想合作的，也有想弄死徐晏清的。所以，保密是有必要的。
“有订单，但是船和员工怎么办？目前集团内部对航运这一方面，几乎没任何相关经验，两眼一抹黑，届时对航运子公司提供的资源和帮助极其有限。”陈修风皱着眉头，思虑深重的说道。
“哈哈...陈总，你别担心。所有事情我都想好了，集团只需要出钱就行。集团名下不是有船厂吗？以易谦航运的名义给集团名下的船厂下订单就行。有集团新控股的新时代造船厂在，除了目前LNG船和一些顶尖船种造不出来以外，一些货轮油轮都能够生产。”
“咱们昨天就控股了新时代船厂，今天就给他们送订单，这也算是集团给予这家子公司的见面礼了。虽然船一时半会生产不出来，咱们就先租着。此外，人员的问题，白小飞那边会料理好一切的，他带了一批人过来，直接就可以上岗工作了。”徐晏清笑着拍了拍陈修风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陈修风听着徐晏清的思路想法，眉头不由得舒展了些。集团只需要出钱，那这事就简单了。集团总部目前啥也没有，固定资产也几乎没有，就只有账户上大量的现钱。
他现在每天一睁眼，第一个想法就是把钱有价值的花出去，变成资产。不然这么多现金，不花出去，就跟一堆数字没啥区别。
“需要多少钱？”陈修风眉头舒展开来，笑了笑。
“这个我还没具体的算过。等白小飞到了，你跟他聊就行。他军人出身，做事风格雷厉风行，直来直去，很好沟通。”
“另外，你到时候跟新时代船厂那边下个任务，让他们尽快攻克和完善生产制造LNG船的技术，当然还包括豪华邮轮等各种顶尖船种的技术。还有你和白小飞见面时，告诉他租船的时候，时刻关注市面上空置的LNG船和油轮货轮，最好提前签租赁合同。租赁日期就从明年开始，咱们提前预租，合同明年生效，到时候有任务，别到时候临时租不到船。”
徐晏清对陈修风叮嘱着。他让白小飞提前租船，签明年的合同，主要是预料到明年大毛的油气价格会大幅下降，届时抢油的人会有不少。购买油气的人变多了，那么能源海运的业务必然会增长。
至于如何让人把航运订单下到他这来，这就得靠徐晏清庞大的人脉关系网了。此外，那些廉价的油气，哪怕是徐晏清自己运来转卖，也能赚不少钱，毕竟他们集团自己就有能源相关的产业链。
“租远洋船只好办，但具体租多长时间呢？”陈修风问道。
大毛家的油气不会一直廉价，按照预估，等大毛缓过劲来，必然要出台相关措施，拉升油气价格。
徐晏清手指敲着桌子，思索片刻后说道：“船只租赁合约内的租赁时间段，就从春节后开始，到明年的元旦结束，先租上个十个月左右，往后再看情况而定。”
“好，等那位白总回国，见面之后，我会把这个事跟他说，让他拿出个预算方案出来。到时，我直接让集团财务那边划账注资到航运公司那边。”陈修风点了点头。
说完正事，徐晏清想起了最近公司内部的事情，基金管理部门疑似有内奸，将基金部门的近期内幕消息透露给外界。
所谓的基金管理部门，是专门负责管理公司资金在金融市场上的一系列操作的部门，主要是按照指令，对一些股票期货进行做空和做多。
这个部门下辖研究部、风管部、运作部、资金部。研究部主要负责对市场策略、资产配置、股票和大宗产品进行研究和投资分析。风管部是对基金部门的各个操作运营活动的全过程进行风险监控和管理，防范市场、信用和运营风险。
运作部负责各类证券交易的清算，核对交易清算结果，防范交易差错。资金部则是负责管理基金本金的流动性管理，参与制定和具体执行基金本金的操作流程指令，同时保证资金运用符合监管和风险管理的要求。
基金管理部门下面除了这四个部门以外，还有其他的同级别部门会提供协助工作。
可以说，这个部门是目前公司的重中之重。每逢有大动作，在任务期间，整个基金部门的人都需要上交所有对外通讯设备，需要在公司吃喝拉撒，不得对外联系，甚至连一张纸条卫生纸都不能离开部门所在区域。
在无重大任务期间，整个部门的工作相对轻松一些，只需要按照徐晏清和公司的一些决策指令在金融市场上进行一些常规操作。
正巧，月初徐晏清对基金部门下达了重仓和做空一些股票与期货的指令。可前脚基金部门这边刚完成操作之后，隔了没两天，徐晏清发现他所重仓和做空的股票期货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异动。
有一些信息不明的机构，复制着徐晏清这边的操作，在身后捡肉吃。甚至还出现了一些St股票，突然股价反弹的征兆。所谓St是指对应的股票公司出现了财务和经营上的问题，俗称戴帽股。
重仓的St股票突然股票股价突然反弹，原本是好事，但这个好事是建立在正常的市场规则之下的。要是有人在里面恶意搅动市场，徐晏清这边很容易受连累触犯金融犯罪的红线，最不济也要被调查一番。
这些股票的事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期货市场。信息泄露，公司的基金很容易被一些大型机构给盯上，提前布局坑杀，分而食之。
“基金部门的信息泄露，内奸找出来了吗？”徐晏清喝了口茶，对陈修风问道。
徐晏清心里是不愿意相信基金部门里有人泄密的事情的，因为基金部门的大部分人，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甚至有一半的人，都是从易谦基金创立之初就跟随他的。
“差不多锁定了，是运作部的苏振晔。我们请调查机构侦查后发现，他五六月份接触过高胜的人。此外，我们还查到他这季度初的私人账户炒期货亏损了六千多万。”
陈修风从办公桌上拿出个档案袋，将其中的资料放到了徐晏清的面前。
徐晏清听着苏振晔这个名字，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黯然。随后咬着牙，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苏振晔是最早跟随他的一批人，尽管职位还只是运作部的操作交易员，但职级却是所有交易员中最高的，不出意外这个人明年将会升职为运作部的主管。
可就是这么一个最早跟随他的人，也是最有前途的人，如今却背刺他这个恩主，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让人通知苏振晔到会议室去，我亲自问问他。”徐晏清拿着档案袋，往会议室走去。
坐在空旷的会议室，徐晏清点了根烟，等待着苏振晔的到来。
三分钟后，会议室的敲门声响起。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进门之后，对徐晏清微微欠身，满是敬意的打了个招呼。
“振晔，坐。”徐晏清抖了抖烟灰，随时拍了拍边上的座位。
“徐总...”苏振晔恭敬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徐晏清边上。
徐晏清看着这人的举动，心里多少已经确定内奸是他了。因为徐晏清和基金部的元老，关系都非常好，私底下接触都很放松，毕竟有重大任务的时候，徐晏清时常和这些元老同在一个办公区域内同吃同住。有恩情，也有威信。
现在苏振晔单独在徐晏清面前，如此小心翼翼，和曾经私下接触时的神态反应截然相反。这多半是心里有鬼，内心有压力。
“跟我多长时间了？”徐晏清淡淡的问道。
“快三年了，徐总。”
苏振晔身子骨一紧，感觉到了徐晏清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尽管他们和徐晏清私底下接触时很放松，但徐晏清在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威信同样隆厚。
“是啊，快三年了。当时你还是个华尔街的交易员，我在路边听到你给家里打电话，说把父母接到美国来。我也是难得听到有人在路边说汉语，所以多看了你几眼。后来我去交易所时，看你做事动作麻利，思路清晰。就把你拉到我这来，帮我做事了。”
徐晏清语气平和的缓缓说着，口中吐出的烟雾袅袅飘散在空气中。
“也多亏那时徐总的看重，才有我现在的好光景。”苏振晔颇为感激的说道。
“当初你在华尔街工作时，每年的年薪是多少？”徐晏清随口问道。
“当时年薪加上分红，一年下来四十万美金左右。不过工作很辛苦，每周工作一百个小时以上。”苏振晔如实说着，想起当年那段当交易员时的情景，对比现在的情景，脸上浮现出些满足的喜色。
华尔街的顶尖交易所，薪水都很高。实习生入门年薪在十万美金左右，更何况徐晏清三年前和苏振晔接触的时候，苏振晔已经工作近四五年了，比入门级的交易员强一些。
而华尔街顶尖的交易员、分析员，每年的年薪加分红超过上亿美金的都有。薪水高，但工作强度也高，同时，美国的税也高。
“对了，你父母老婆孩子还在美国吗？”徐晏清问道。
“年初把父母老婆孩子接回国了，父母年纪大了，在美国待着也不习惯，没什么亲友走动，他们感觉生活挺无趣的。我老婆孩子倒是想待在美国，但一家人嘛，还是团聚在一块才叫家人。”苏振晔笑着说道。
徐晏清听着，笑了笑。随即又问道：“你跟了我近三年，对我个人和公司有什么想法吗？”
“徐总言重了，我哪能有什么想法啊。如果当初不是您带我出来，我到现在还在华尔街当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小交易员呢。我自知脑子比不上那些数学天才，每天能精准无误的进行交易操作。如果不是您这些年言传身教，我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苏振晔身子一抖，原本心里就有鬼，现在听到徐晏清这么问，顿时心跳到了嗓子眼。衬衫内的身上肌肉不断的因为害怕而颤栗，嘴皮子发颤，话语里表着忠心。
“这三年来，公司给你发的薪水分红，没有一个亿也有八千万了吧。”徐晏清吐出口烟气，手指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
苏振晔看着徐晏清摁烟头的手指，用力的在烟灰缸中摁戳着，指尖在用力时都变得有些发白。听着徐晏清的问话，他知晓事发了。
“这三年薪水加分红，一共有八千四百多万。”苏振晔颤颤巍巍的说道。
随即只听得扑通一声，苏振晔直接从椅子上下来，跪倒了地上。两手扒在徐晏清座椅的扶手处，身子抖若筛糠。
“徐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公司。”苏振晔声泪俱下，两手扒在扶手上，低着脑袋不敢正视徐晏清。
徐晏清淡淡的瞥了跪在地上的苏振晔一眼，随即起身站在了他的头前。
“三年前，你一年不过四十万美金，也就是三百万不到。三年的时间，公司给你发了八千四百万多。所以，你就为了六千万，把我和公司给卖了？”
徐晏清将档案袋中的资料，一把甩在了苏振晔的头上，怒目圆瞪，大声喝道。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苏振晔跪在地上，看着身前洒落的文件，失声高呼道。
“我对下一直主张高|薪|养|廉，你们这帮人的薪酬比全球同行业同岗位的人高了将近三成。提成分红的时候，我更是体谅你们的辛苦，经常是多发些。哪怕是你们私底下搞点老鼠仓，只要情节轻微的，我都念在你们为公司竭尽心力的份上，网开一面。所以，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和公司的？”
徐晏清咬着牙，怒不可遏，大声呵斥着。紧接着，他好似怒发冲冠的雄狮，直接弯腰一把薅住了苏振晔为数不多的头发。
怒目圆睁，面色凶狞，徐晏清盯着苏振晔的眼睛，怒问道：“我大方，对你们宽厚，你们是不是拿我当冤大头白痴？”
“不是的，不是的，徐总，我是遭人蛊惑，一步踏错。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您...”苏振晔双膝跪地，脑袋高昂着，双手下垂不敢有其他动作，哽咽大呼着。
“遭人蛊惑，一步踏错？”徐晏清松开薅住苏振晔头发的手，起身一脚将其踹翻在了地上。
“不争气的东西，你以为我是心疼钱吗？你是我一手培养的，明年你就可以升职担任运作部主管了。现在你做出这种事，你等于是将我付诸在你身上的心血，一股脑的全抛进了黄浦江。蠢货...”
徐晏清指着从地上翻身跪好的苏振晔，怒骂着。
“徐总，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您。我如今也不奢求您的原谅了，只希望能别把我交给警方。我要是进去了，我老婆孩子父母可就无人依靠了...”苏振晔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流涕乞求着。
“妈的，你还有脸求我。你先给我把事情交代清楚...”徐晏清气得刚想点根烟，随即听到苏振晔的乞求，他顿时怒气直冲顶门，一下将手里的镶嵌有三克拉珠宝，价值二十万的卡地亚打火机砸在了苏振晔的额角处。
打火机的内部是铂金锻造，外壳是黑色搪瓷，整体坚硬有重量。这一砸之下，苏振晔的额角顿时流出了鲜血，他也不敢去上手去擦，只是颤抖着身子，老实跪在地上，交代着自己的事情。
“最开始高胜那边接触的不是我，也不敢接触我。年初，我老婆二胎在家怀着孕。我平时工作忙，所以都是家中老人在照看着...”
苏振晔平复了下情绪，开口缓缓说着。这时徐晏清扔了两张纸巾到他身前，他一边说着，一边捡起纸巾准备擦擦流血的额角。
“谁让你擦脑门了，我让你擦地。”徐晏清将一整包纸巾砸过去，怒骂着，
“捡重要的说，我没心思听你扯家常。”
“年初我老婆怀孕在家，无所事事。她看我平时工作早出晚归辛苦，便有了在家做兼职，帮我减轻负担的想法。于是在网上被高胜那边的人蛊惑，让她想办法从我的电脑内偷取工作数据，卖一些消息给高胜。
最开始我老婆只是缠着我，让我说一些工作上的事给她听。我看她怀着孕，拗不过，便透露了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她用这些消息，卖给高胜得了一笔不菲的酬劳。后来高胜进一步让她偷取我工作电脑中的数据，报酬愈加丰厚。
这些我最开始都不知情，但是上季度我炒期货亏损了六千多万，把家中的积蓄全部填进去都不够。我没敢跟家里说，毕竟我老婆怀着孕。这时高胜的人找到我，提出让我做商业间谍的事，每个消息按照重要程度给予两百万至两千万不等...”
苏振晔一字一句的交代着，后面的剧情就是他原本是不答应，毕竟他虽然亏损了六千多万，但把家里的资产抵押，四处拆解一下，还是能扛的过去。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首先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走在破产的边缘，另外高胜的人拿出了她老婆偷取资料的证据威胁他。
一步错步步错，苏振晔的老婆正怀着二胎。碍于家庭和金钱的双重压力，他被迫成为了高胜的商业间谍。
徐晏清听着苏振晔的交代，左一个老婆，右一个老婆怀着二胎，不知不觉无名火起。
“保密协议在你眼里是不是一纸空文？你脑子呢？我辛辛苦苦培养你，你反倒被女人拖下了水，你对得起我吗？”
徐晏清上前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他对苏振晔的期望有多大，如今的失望和怒火就有多重。
“徐总，我知道我对不起您，辜负了您多年的栽培。还请你看在我这些年鞍前马后的份上，别把我交给警方。我求您了...”苏振晔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徐晏清的裤腿，恳求着。
“你还好意思求我？如果刚开始，你进会议室的时候，老老实实开口|交代所有的事情，我可以不把你交给警方。但你没有这么做，你还抱有着幻想。”
徐晏清将其踹开，指着苏振晔的脑袋，接着说道：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念在你这些年跟我的份上，你自己现在打电话报警，可以算你自首。不管你被判几年，你老婆孩子和父母，我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
第二个选择，就是你现在可以直接走出会议室，走出这栋大楼，我不拦你。你可以像那些潜逃的罪犯一样，跑去美国躲起来，让高胜收留你。”
苏振晔听着徐晏清给出的选择，他整个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额角已经不再流血，伤口血液凝固，但随着他的动作幅度过大，伤口又继续渗出血来。
额角在滴血，还能擦一擦。但他心里也在滴血，一步踏错，前途尽毁。哀叹一声后，苏振晔掏出了手机，报着警。
他知道徐晏清给的两个选择，只有第一个能选，选第二个完全是死路一条。他跟随徐晏清三年，知道徐晏清在全球各大资本面前都是座上宾，甚至在官面上，能量也非同小可。
只要今天敢踏出会议室，明天他运气好的话，是被逮捕归案。运气不好，则是直接人间蒸发。跑去美国更是一句笑话，他知道徐晏清在美国开监狱，黑白两道通吃，恐怕一落地就会被带走，生不如死。至于高胜收留他，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听从第一个选择，报警自首。他查过法条，按照自身的情况，老实交代，配合办案。多少还能少判几年，运气好五年以内就能出来。正好出来之后，孩子能开口叫爹了。
徐晏清在会议室看着苏振晔报警自首，心烦意乱之下，他再次点了根烟，慢慢的等候着警方的到来。
其实徐晏清有让苏振晔戴罪立功的想法，就是让苏振晔传假消息给高胜，然后自己在幕后出其不意捅高胜一刀，报仇出气。
但一想到自己辛苦培养的人，背刺自己，他果断掐灭了自己妇人之仁的想法。钱都无所谓，只是已经背叛过自己一次的人，很难再对其信任。此外，他相信高胜不会那么傻，自己不付出点代价，很难引对方入局。
报仇出气的机会，往后有的是。徐晏清有的是时间跟高胜玩，反正最近几年金融市场波诡云谲，风浪很大，大到那些经常在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的顶尖机构，都夹起尾巴，小心翼翼。
十分钟后，警方如约而至。他们看着瘫坐在地，额角受伤的苏振晔，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徐晏清，张了张嘴想问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只是确认了一下报警人。
随后就是苏振晔在集团总部大量员工的目视下，被警方带走。一时间，集团总部噤若寒蝉，员工只能在自己的小群里，和同事小伙伴们交流着各自的疑惑。
“陈总，让管理部门对苏振晔的事情，进行全集团公告吧。此外，对基金部门进行一次内部审计审查。发现私下有老鼠仓的，情节严重的，直接送进局子，情节轻微的，给予内部严重警告处分，并让他们上交五倍的违法所得，充公到集团员工的福利基金中去。有些风气，还是得时不时的刹一刹。”
徐晏清心里依旧是一肚子气，他决心对基金管理部门敲打敲打。分析员交易员私下建老鼠仓这种事，是压根就禁不绝的。他们公司的私募基金情况倒还好，不论是资金流向，还是风管操作，都极为严格。
而外面那些证券机构和公募基金就不一样了，管理的资金盘子大，人员众多混杂，各种花样百出的老鼠仓屡见不鲜。花投资人的钱，补自己的仓。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陈修风说道。
“对了，另外让人事和财务那边，每个月给予苏振晔的父母一笔补助金。苏振晔的小儿子还不到一岁，他个人已经破产了，而且后续还会被相关部门判处巨额罚金，所以给他父母一笔能保证孙子孙女基本生活的补助金吧。”
徐晏清不是有钱烧得慌。他此举算是千金买马骨，跟随他的元老苏振晔被他亲手送进了局子，这是按公司规定和律法办事。而基于曾经苏振晔对集团的贡献，给予破产之后，进了局子的苏振晔家人一笔补助金，则是集团有人情味的表现。
“啊？”陈修风微微一愣，随后也点了点头。
中午时分，关于苏振晔的公告，出现在了集团内网中。事先注意到的是基金部和集团总部办公的员工，毕竟他们是亲眼看到苏振晔被警方带走的。
一时间集团总部除了基金管理部门以外，私下都议论纷纷。基金管理部门的员工则是噤若寒蝉，整个办公区域宛若一滩静谧的死水。
事出在他们部门，而且还是恶性事件。事情的主角是基金创立之初的元老，还是个即将升任主管，走上管理岗位的青年干材。这一系列的特点叠加在一块，着实将基金部门的所有员工震慑的不轻。
下午时分，内部审计审查开始，基金部门的员工都知道这是苏振晔事件引起的连锁反应。甚至一些私下搞老鼠仓，情节轻微的员工主动交代自己的情况。公司对于给予的处罚，他们也甘心接受，毕竟把他们交给警方，除了面对判罚以外，也会被惩处一至五倍的罚金。
徐晏清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毕竟被苏振晔气都气饱了。他就喝了些牛奶，然后回家睡了个午觉。三点左右，徐志文开着奥迪A8过来接他去调研虹桥区域的情况。
“这边过去有多远？”坐在副驾驶的徐晏清，对开车的徐志文问道。
“不远，虽然国展中心那边在外环外，咱们在市中心，但开车过去也就二十公里左右，就是一路上红绿灯有点多。当然，要是坐地铁过去更方便一点，就是回来的时候，地铁很堵。”
徐志文今天满面红光，笑着对徐晏清说道。
“你上次那客户买了吗？”徐晏清问道。
“嘿嘿...沾了哥的喜气，那客户当天就定了。买了套一楼一百多平的，总价一千三百多万。五个点的佣金，六十五万，刨除公司发票扣税，按我的提成点，等客户月底签约，我下个月扣除个人所得税之后，能到手将近二十万。”
徐志文喜笑颜开的说着，他今年上半年赚了比去年一年还多的钱，而且这钱来的还比较轻松，运势好似海浪一般，源源不绝。后面还有着单子在路上，财运亨通，挡都挡不住。
“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有什么关系。”徐晏清笑了笑。
“哪能没有关系呢，且不说你在我这买了个八千多万的大平层公寓，像是打通了我任督二脉一样，助推了我的财运。单就是昨天那单，我是借了你这车过去接送客户的。
我那客户坐着这顶配的A8，多少对我的能力有着信任加成啊。到了售楼处，临差一口气的时候，我说我在这也买了一套，买了个三楼的小面积，售楼处的人也上道，直接以我的名义做了个假合同，拿给客户看了，客户深信不疑。见我自己都买了，他们商量之下就直接交了三十万的定金。
要是没有你这A8，我开个领克过去接客户。我说我也买了，客户也不能信。所以你这A8可算是间接的帮了我大忙了，为此，我直接让我们那个新房部经理给你把油加满了，把你这车里里外外做了个精洗。”
徐志文眉飞色舞的说着，他是该省省该花花。加油洗车都让他们新房经理掏钱，毕竟新房经理也拿他的业绩提成，几百块而已，他们新房经理乐得掏钱。
“这么说来，我把车借你，还间接成了你套路客户的帮凶了？”徐晏清笑了笑。
“哪是什么帮凶啊，我套路那客户是在帮他，那楼盘确实是个好楼盘。三年之后，还不用三年，就一年半两年的时间，他就得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感谢我，那位置一点毛病都没有。他自己都心动了，不然也不会交钱。我玩个套路，只是为了推他一下，让他当时就下定决心。”徐志文解释道。
“哈哈...那我就过去看看，那边到底有你说的那么好没。”徐晏清笑道。
车行驶在路上，沿着延安中路、虹桥路一直往西南方向。二十公里左右的路程，因为红绿灯过多的原因，愣是开了五十多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楼盘的位置很好，正处于地铁站之上，边上就是正在修建的通往昆山淀山湖方向的高架。不过周边看起来有些不太尽如人意。前后左右要么是空地，要么就是一些建筑工地。
两栋写字楼和一个半封闭式的商业综合体组成的楼盘，外立面做得很漂亮，融合了一些国风元素。这些看在徐晏清这个建筑设计师的眼里，是个蛮不错的加分项。
可是他今天不是来买商铺写字楼的，是过来做调研，想在这一区域买地皮的。
进了售楼处，徐晏清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里面的案场销售对徐志文的热情，毕竟徐志文昨天带个客户成交了一单。
“我们项目是地铁上盖的稀缺楼盘，地铁的上一站是诸光路地铁站，也就是国展中心。直线距离一点五公里，直接沿着崧泽路开车五分钟就能到。”
“右边的这块地，是美第集团拿下来的，作为他们集团的研发生产园区，在后面那块地呢，是安踏的，未来是作为零售中心....”
徐晏清听着销售的讲解，发现这区域虽然看起来不咋地，但周边的空地和建筑工地都被人拿下来了，而且还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公司拿下来的。光是边上附近就有安踏、美第、中建、完美和绿地，稍微远一点的还有什么罗氏、中核、中电信和阿里等大公司。
“整个项目由两栋商业写字楼、一个封闭式的购物中心和沿街商铺组成...”
听着销售开始介绍项目的参数了，徐晏清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说道：“你具体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区域的发展前景和规划，包括一些官方资料的详细讲解。”
“按我哥说的讲，他前几个月在我手里买了个八千万的大平层公寓，这次他过来看商铺，主要是对这边区域的发展前景和规划感兴趣，只要地段有价值，什么都好说。”
徐志文开口抬了抬徐晏清的身份，这些话一般都是私底下告知销售的，他明面上说出来，主要是向销售体现自己和徐晏清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好刺|激销售讲解起来，更卖力，更详尽。
“好的，我带你们上顶楼吧，那样看着周围的实地，讲解起来更直观些。”
销售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平板电脑，领徐晏清二人上了写字楼的顶层。
从百米高的地方往远处眺望，看起来的感觉确实不一般。销售一边拿着平板电脑里的资料，给徐晏清讲解着，一边指着远处的实地，比划着。
什么长三角一体化、长三角城市群和国际性的商务中心cbd，等大量的高大上名词从销售口中冒了出来。这地方脚下有地铁，三站路内有高铁和机场。十四五规划、申城国有资产土地规划、虹桥商务区街道办等一系列的文件，被销售详尽周全的讲解着。
一时间，销售讲解的口干舌燥，徐晏清左一个问题，右一个想法。销售使出了浑身解数解答着，要不是她们每天都有被培训过，不然还真要被徐晏清问倒了。
“这附近还有没有未出让的地块啊？”徐晏清饶有兴趣的问道。
“有是有，但不多了。这块区域的地皮几乎已经被卖完了，仅有的三块地在那边。”销售指着楼盘的正前方，也就是正对着国展中心的方向。
“从我们项目往前四百米和七百米左右，那边有两块地未出让，然后还有一块在我们项目的右边，过两条马路，八百米的位置。”销售指着那些空地，耐心的说道。
“这边的土拍价是多少？”徐晏清再次问道。
“上个月，我们项目后面，也就是下一站地铁徐盈路站那边有一块地。前后经过了19家公司竞争，报价18轮，达到了二十八亿五千万的上限价格，被绿城摇号拍中，当时的成交楼面价是三万六千八一平，那还是住宅用地的地价，商业用地的话，地价会更贵。”
销售事无巨细的拿出了相关资料，给徐晏清讲解着。
“那商业用地呢？”徐晏清问道。
“徐先生，这边的商业用地很难批。是需要企业提前做好方案，其中包括土地的建筑规划，使用用途，施工日期、完工日期和投入使用日期。这些东西都有严格的要求，因为虹桥商务区这边怕有些企业拿了地之后，开发不好导致烂尾，影响整个商务区。另外怕有些企业拿了地，捂在手里等升值。”销售耸了耸肩，回答道。
在售楼处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徐晏清表示想在周边再转转，销售一听这话，都有些急了。都还没坐下来选铺子呢，这就要走，那之前一个小时的满腔热情可不就白费了嘛。
销售提出想跟随徐晏清一起在周边转转，也好随时解答问题，可惜被徐志文出面拒绝了。他知道此程带徐晏清过来，只是调研这个区域的情况，不是真要买铺子的。
“哥，这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回去是吧。”徐志文说道。
“不，在周边转转。你再领我去附近的几个售楼处看看，我听听那些销售怎么讲的。然后再去那个销售说的楼盘正前的空置地皮那看看。”
徐晏清摇了摇头后说道。他还需要对比其他楼盘的销售说辞，然后进行甄别确认。
“行，反正也没啥事，今天我就带你多转转。”徐志文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点了点头说道。
随后两人花了两个小时，转了附近的三个楼盘。这些楼盘的销售，和第一个楼盘销售讲的说辞大差不差，关于整个板块区域的发展规划，讲解的几乎没什么差别，像是他们彼此之间提前通了气一样。
“叮铃铃....”
此时已经傍晚七点左右，好在是大夏天，这要是换了秋冬季，这天都黑了。徐志文开着车，领着徐晏清去往那两块空置的地皮附近转转。
徐志文看着正在导航的手机响了，是第一个楼盘的销售打来的V信通话。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正躺在副驾驶位上假寐的徐晏清，随后直接接通，开着扩音免提。
“喂...徐经理在忙吗？”销售问道。
“不忙，你说。我现在正开着车呢。”徐志文回应道。
“在开车呢，那你现在方便说话吗？”销售担心徐晏清在边上，有些话不好当着客户的面讲。
“还好，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徐志文看着扭了扭脖颈的徐晏清，没想着要避嫌，直接说道。
“是这样的，你和你那客户在周边看得怎么样了？现在已经回去了吗？我们这还没下班，方便的话，可以随时过来再看看铺子。”销售知道徐志文在开车，直接长话短说，语速快而清晰，简单直接的说道。
“这样啊，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就不回售楼处了。商铺的事情，我回头再跟我大哥聊聊，明天给你回个确切的信。”徐志文说道。
“哦...好的，那我明天随时等候你的消息。”销售说道，
“路上开车慢点....”
回去的路，堵车有点厉害。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徐志文才开到徐晏清家的小区门口。
徐晏清看着时候也不早了，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正饿着。于是让徐志文开着车又往离这不远的望江阁去了，毕竟徐晏清之前在那办了张会员卡，充了五十万。
“使劲点，想吃什么吃什么，我在这的会员卡里还有四十万呢。今天下午转了一下午了，累死了。”徐晏清往椅子上一瘫，挥了挥手对徐志文说道。
“四十万？充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那我可使劲了点...”徐志文惊讶道。
随后他打开菜单，看着上面菜的价格后，总算知道为什么徐晏清一次性充卡充那么多了。每一道菜，动辄几百上千，人均消费随便也得两三千。
鹅肝、龙虾海鲜烩饭、蛤蜊浓汤、餐前甜点...
徐志文知道这种饭店，菜肴的份量都不大，所有一口气点了八道菜，他打算不够再加。这里看似人均消费三千，但菜肴不值这个价，主要是地段和环境。
“你明天帮我在那个第一个看的楼盘那，定一套铺子。”
甜点上桌后，徐晏清吃着巧克力蛋糕，对徐志文说道。
“嗯？？？”
徐志文听到这话，一脸疑惑。
“啥？就那个地铁上盖的那个楼盘，帮你定一套商铺？”徐志文一脸懵圈的确认着。
“嗯，今天那个销售给我讲了一个小时了，讲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正好那铺子也不错，就定一套吧。”徐晏清很是随性的说道。
“哥，你有钱烧得慌啊。你那钱花在其他地方，不比买那商铺收益来得高啊。那铺子，两年内基本没什么收益。”徐志文翻了个白眼，吐槽着。
“没事，那地段还不错。咱们出售楼处的时候，那销售不是说地铁出站口不是正好有间铺子在卖吗？好像也不贵，不到三千万。”
“这都是小钱了，无所谓的。你明天跑一趟，直接去帮我定下来，我现在把钱转给你。”
徐晏清摆了摆手，说着便掏出了手机，往徐志文的V信里转了五十万。转账限额这事，在徐晏清这基本不存在，他更改提高了转账额度。
徐志文看着徐晏清的转账，幽幽的叹了口气。不到三千万，小钱，无所谓...这几个字眼深深的刺痛着他。
“刚刚我还在给那个销售发信息，说你看上了他们楼盘的购物中心。他们的购物中心是不卖的，我这么说就是在变相的拒绝他们。现在你突然说，你要买那个地铁出站口的那套...”
“啧啧...你牛逼。你有钱任性...”徐志文撇着嘴，揶揄道。
“签约的事，随时都可以。我也懒得再跑一趟，你让他们做线上视频签约，到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徐晏清吃着东西，头也不抬的缓缓说道。
徐晏清上午憋了一肚子或，正好现在花点钱，消消火。只是这消火的方式，有点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