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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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晏清看在酒的面子上，被马斯克半拉半拽的去了他家。
没想到，到了马斯克家后，徐晏清发现马斯克说的没错，他是真让徐晏清看看他的大火箭。
只见马斯克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给徐晏清介绍起了他的火箭图纸。
“厉害啊，真不愧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物理学毕业的。”徐晏清听完马斯克的介绍，由衷的比了个大拇指。
“回头我也学学，尝试着自己造造火箭。”
“那我可要期待你的杰作了。”马斯克笑道，
“虽说隔行如隔山，但只要肯去学，就没有入不了门的。”
看完马斯克的大火箭，他家的佣人就告知俩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走吧，今天给你准备的好酒，一般我自己都舍不得喝。”马斯克搭着徐晏清的肩膀，领着他往客厅走去。
马斯克的佣人很用心，晚餐准备了海鲜，芝士，烟熏和烤制的肉食，还有许多甜点。之所以没有准备迎合徐晏清口味的中餐，是因为晚餐的主角是那瓶近乎天价的威士忌。
“把这些东西都撤走，把我那个大矮桌搬到这边来。我和徐董就坐在地上吃，这样方便舒服些。”
马斯克指挥着佣人在地毯上又盖上了一层干净的毯子，然后把一张十几公分高的矮桌子搬了过来，随后把食物都放在了桌子上。
两人席地面向而坐，身前的矮桌上摆满了食物。两人身处的整个区域，看起来有点类似榻榻米的感觉，轻松惬意。
麦卡伦1926属于麦卡伦珍稀年份酒款。在1926年，麦卡伦前酿酒师在几千个雪莉酒桶中，通过毕生功力，终于在第263号雪莉桶中，发现了期待多年的酒香。
酿酒师鲍欣喜若狂，让徒弟将263号桶放进了酒窖的最深处，窖藏了六十年。直至到鲍去世，在1986年，263号桶中的酒才得以装瓶，被命名为麦卡伦1926。
这款酒只有四十瓶，其中有一瓶由爱尔兰艺术家迈克尔·狄龙手绘的唯一一瓶麦卡伦1926，在18年的拍卖会以120万英镑的高价被售出，刷新当时最昂贵威士忌世界纪录。这瓶酒也被描述为苏格兰‘圣杯’。
不过很快，这个记录就被打破，而打破记录的依然还是同一款威士忌。在19年十月伦敦拍卖会上，有一瓶麦卡伦1926，拍出了158万英镑的天价。换算成人民币，价值1360万，相当于一辆豪华劳斯莱斯。
“真不愧是最顶级的威士忌啊，这独特的香草气息中带着淡淡的嫰浆干果雪莉酒和烟熏的香气，就足以让我心情愉悦了。”
徐晏清看着古典杯中金黄色的酒液，酒体轻晃，他闻着杯口散发出的迷人香气，脸上不觉浮现出一丝陶醉之色。
“也就你了，换了别人，可没这福分享用我瓶珍藏，我对我老婆都没这么好。”马斯克举着杯子和徐晏清碰了一下，笑道。
徐晏清听到这话，摇头笑了笑。他没法反驳，因为马斯克的第一任老婆跟他离婚的时候，只分到了一辆特斯拉轿车，其他啥也没有。
“口感柔顺饱满，带有干果雪莉酒熏木和特殊的香料味，回口还有种黑巧克力和太妃糖的滋味在口腔中停留，好酒...”
徐晏清将威士忌缓缓咽下，柔顺饱满的酒体浸润着他的口腔咽喉，令人回味无穷的迷醉，让他微眯着双眼，感受着这来自上个世纪的珍惜馈赠。
“都说你爱喝酒，也会喝酒。确实，这酒的余味带着一点点水果的香气，回味悠长，最后还有种黑巧克力的尾韵。”
马斯克浅饮一口，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铭刻入心的滋味，思绪在这时此刻，不自觉的随着沁人心脾的酒香，穿越时光，去到了那上个世纪酿藏这瓶酒的时月。
一尝一饮之间，两人仿佛在时光岁月中流转，见证了一个世纪的岁月变迁；酒液似金色流光穿梭于往昔今时，拂去雪莉桶上近百年的灰尘，带来世纪前Spey的小山丘上的自然清新。
“哪有什么会不会喝啊，喝酒这事，不用搞得那么复杂。评价就一个标准：个人觉得好不好喝就行。觉得好喝，那对你来说，这就是好酒。”徐晏清吃了口烟熏三文鱼说道。
“有道理，我平时也烦那些喝起酒来，闲扯出的一堆大道理。什么这个年份蕴藏着当年繁华盛况的滋味，那个年份有着谁谁谁的毕生心血，听起来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最简单的标准，就是好不好喝，喜不喜欢喝。换做不爱酒精的人，哪怕里面有着宇宙大爆炸的滋味，他也觉得这酒是渣渣，还不如矿泉水。”
徐晏清的话深得马斯克所想，他最烦的就是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他信奉最简单直接的标准，才能体现出一个事物的价值。
“其实将简单事物复杂化，很多时候都是人为了自我满足而搞出来的。因为一层一层的标准，将一个事物分成了不同的层次阶级。
当层次阶级的产生，就为制定标准或者身处上层标准的人提供了向下获取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的捷径。就好比宠物和钻石。
宠物中的猫，商人将其按照血统、毛色、体型等各种因素来划分。还限定什么要吃猫粮、生骨肉等各类食品。难不成这些猫和人一样吃米面，就会不治身亡吗？
同样的，还有钻石，钻石商将钻石分成不同的净度和切工，而划分不同的价位。
他们可以自上而下，堂而皇之，大义凌然的去评判每颗相差无几的钻石的优劣，就好像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伪君子一样：我即是正义。
说到底，钻石不就是碳嘛，现在人造钻石技术成熟了，他们又开始了什么天然和人工不同，价钱不同。他们掌握着深入人心的标准度尺，肆意丈量附庸者和从众者的钱包。”
徐晏清将嘴里的烤肉咽下，轻抿了口威士忌，高谈阔论着。
“对，就是这样。之前我谈的那个女朋友，有一次我送她金子，她还觉得我庸俗，说什么钻戒比金子好，当时我就觉得她脑子有问题。金是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物质，它是超新星爆炸，中子星碰撞后，经过小行星陨石才来到地球的。
如此极为苛刻的条件才形成的金子，钻石怎么跟它比啊？它可是在宇宙中经过漫长漂泊流浪才来到地球的，它见证过超新星爆炸时的极致灿烂，它诞生于中子星在无尽时空中相互凝望注视后的亲吻，它反光，是在重现亘古恒星的余晖。”
马斯克酒没喝多少，似乎有些上头了，手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杯中酒液轻晃，双手比划着，赞美着金子的珍贵。
其实马斯克和徐晏清，又何尝不是在某个领域制定标准，或者是身处上层标准的人呢。
“是你哪个女朋友？你没跟她比较这两者的珍稀程度吗？”徐晏清饶有兴趣的问道。
“好几年前的事了，谈的时间不长，我自己都快记不太清了，毕竟谈的女朋友太多了。当时我就跟她讲了金子和钻石差别，但她依旧觉得钻石好，认为我心意不够，气得我果断的让她滚蛋了。”
马斯克脸上带着些嫌弃，大手一甩，一副看淡情场得失的洒脱模样。
“哈哈...什么叫乌合之众？这就叫乌合之众。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渴求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可口味的证据，他们会充耳不闻，凡是能像他们提供幻觉的，都可以很容易的成为他们的主人。”徐晏清笑道。
“是的，其实很多人根本没有自己的观点和品味。只需要设立一条鄙视链，他们就只想着顺着链子往上爬，因为他们觉得只要爬上了鄙视链的上层，就意味着自己高人一等，从而享受着自上而下俯视时带来的快|感。
其实，在他们不假思索的开始认定鄙视链的合理性，甚至顺着链子往上爬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链条制定者的圈套。”马斯克吃了口甜品，与徐晏清碰了下杯，缓缓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无知比知识更容易让人产生自信的原因。因为无知盲目，让他们听不进听不到其他的观点和论知，加上奶头乐中奶嘴的束缚，使得他们更愿意心安理得的躺在在自己认知的世界中，并对认知外的事物加以偏见。”
“其实选择在自我的世界中沉浸，并没有错，只要不将认知外的事物负面情绪化就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可以去奋发进取，也可以快乐躺平，能够平安健康的去活着，遵守道德法律，从某种层面来说，这对整个社会就是一种贡献。
有时候懂得太多，本身就是一种痛苦。当一个人意识到人间疾苦，对自身的状态感觉到不满的时候，想要跳出自身所处的困境，实现真正的层级跃迁，唯有知识与自渡。而这个改变的过程，恰恰也是痛苦的。”徐晏清吃着东西，打开了话匣子，缓缓说着。
马斯克很惊讶徐晏清的所言，他原本以为徐晏清会说出一番人应该拼搏进取，决不能碌碌无为的论调。却没想到徐晏清会赞同人可以去躺平，可以去沉浸在自我满足的世界中。
徐晏清看出了马斯克脸上的惊诧，随后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人这么多，如果当所有人都带着欲望，想着去奋发进取时，一方面确实会让整个世界快速进步。
但另一方面会因为内卷的原因，有些人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滋生放大人心中的阴暗，让人铤而走险，去践踏道德与法律的底线，社会的和谐稳定就会受到挑战。
而且一个人的躺平，并不意味着这个人是乌合之众。因为乌合之众的特点是无知愚昧所带给这个人的傲慢偏见的情绪，这种情绪很恐怖，它产生出来众口铄金的浪潮，能够杀人，就如同布鲁诺之死那样。”
“确实如此，听你这么一说，突然感觉那些选择碌碌无为，平淡过完一生的人也是对的。”马斯克一边倒着酒，一边点头赞同的说道。
“所以我一直说，看待每个事物，都需要多角度的去评价，唯有如此，才能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傲慢与偏见是人难以祛除的劣根性，每个人都有，无一例外。既然每个人心中都有这种劣根性，那么所有人说起来都算是乌合之众。”
徐晏清的最后一句话，令马斯克眼前一亮。一个人可以对某个事物不认同，甚至厌恶痛恨，但这个结果不应该是由傲慢与偏见这种情绪而产生的。
就比如一个女人在感情中受到了男人的伤害，然后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是败类，甚至鼓吹所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可见这种结果论调，就是因为偏见的情绪所产生的。
“有意思，所有人都算是乌合之众。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但感觉挺合理的。”马斯克笑道。
“哈哈...”
“来，我们敬你我是乌合之众一杯。”马斯克笑着举杯，对徐晏清说道。
两人畅聊着，喝着酒，吃着精心准备的美食。不知不觉那瓶麦卡伦1926就已经见底了，一千三百万人民币进了两人的肚子里。
马斯克看着酒没了，便又从酒窖里拿了一瓶山崎55，两人重新对饮了起来。
“这个山崎55你还有多的没？这酒喝着也不错，蕴含着浑厚的沉香和檀木香味，静心安神。果味浓郁，余韵甘甜...”徐晏清尝了一口，问道。
“好喝吧，我酒窖里还有四瓶，回头送一瓶给你。”
“就送一瓶啊？你也太抠了吧。”徐晏清笑骂道。
“我这还抠啊？这酒总共就限量一百瓶，五瓶酒花了我四百多万美金。今天光喝酒，两瓶加在一块，三百万美金就没了。我对自己女朋友都没这么好过...”马斯克苦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你就说你今晚喝的高不高兴吧？”徐晏清撇了撇嘴，说道。
“额...挺高兴的。难得有你这么个酒友，今晚算是我今年来最高兴的一晚了。”马斯克虽然微皱着眉头，但脸上依旧挂着开心的愉悦之色。
“那不就得了。酒这个东西，就得看跟谁喝。这两瓶好酒，你要是自己独饮，或跟其他人喝，能这么高兴嘛？就算它值一个亿，你独饮，这酒跟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所以说，这酒虽然一瓶值个八九十万。但你留着，或者跟别人喝，这酒会显得毫无价值，因为这酒的价值是由喝的人来赋予的，只有给到我这样的人，才能赋予它最大的价值...”
徐晏清一番话，七转八转的偷换着概念。马斯克囫囵的听着，加上半瓶威士忌进肚，已经上头了，恍恍惚惚之间觉得徐晏清所言，甚是有道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行吧，那就给你两瓶。”马斯克歪着头，若有所思过后，拧结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