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石破天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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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健等人已准备告退，朱厚照上前说道：“刘阁老且慢。”
刘健闻言躬身道：“殿下请讲。”
“日前孤听闻京城治安混乱，竟波及几乎所有百姓，不知阁老可曾听闻？”
不等刘健答话，闵珪、戴珊等人便跪地请罪道：“臣等死罪”
刘健皱皱眉头说道：“不知殿下所言乃是何事？”
“孤要说的只是一件事，五城兵马司可能收税？”
“此乃户部职责，五城兵马司何能越权。”
“五城兵马司以冰敬碳敬之名收取所有百姓‘税收’，无钱缴纳者他们甚至‘贴心’的准备了借贷之地，对拒不缴纳者禁止取水，禁止购买石炭、木炭，不知阁老以为如何？”
“臣...臣实是不知。”
“孤还有一问，京城治安不知由哪些衙门负责。”
“回殿下，由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巡捕营，顺天府和巡城御史及锦衣卫组成。”
“是啊，如此多的衙门，竟有人在城中盘剥如此之久，几级衙门竟不闻不问？不知是何道理？”
“臣惭愧”
“首辅大人日理万机署理全国政务，孤自是明白，不过京师首善之地，却是不能不管，否则大明颜面何在？”
“殿下所言有理”出声的仍是礼部尚书张升，在他看来，治安不靖如何称首都？如何称盛世？
“父皇，儿臣请宣提督五城兵马司和提督巡捕营以及顺天府蔺府尹、巡城御史入宫，锦衣卫韩同知已在偏殿等候。”
“萧敬”
“奴婢在”
“即刻去传”
“是”
趁着萧敬出去的功夫殿内诸人互相看了看，皆是明白蔺琦难逃此劫了。再看都察院和刑部、大理寺几人仍是在跪地请罪，诸人皆是面色各异。
“戴爱卿、史爱卿、闵爱卿、杨爱卿几位请起吧。”
“谢圣上”
很快韩明忠便走了进来：“微臣韩明忠参见圣上。”
“免礼”
“谢圣上”
“关于太子所言锦衣卫京城五所贪赃枉法之事可曾查清。”
“启禀圣上，太子殿下告知微臣之后，微臣彻查之下发现主要是西城、南城、东城三所之人所为，自锦衣卫指挥佥事柳辉以下，三名千户和二十余名百户皆有涉及，其下锦衣卫共有一千八百五十二人涉案，其中有人命官司者三百一十二人。”
朱佑樘沉默片刻说道：“未犯重罪者，追回贪赃所得，罚奉一年，三年不得升迁，犯命案者全部捉拿，下诏狱，待查明之后，交由太子审理吧。”
“微臣遵命”
午门外，五名巡城御史和曹凯以及提督巡捕营桂勇几人几乎一同到达，几人心头一阵，对视几眼，发现大家都是不清楚皇帝召见所为何事，【难道京城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大案子】几人心中想到。
很快几人便到了乾清宫，看到内阁阁老和六部尚书等高官都在下了一跳，赶紧行礼：“微臣等参见圣上，参见太子殿下”
“几位爱卿请起”
“谢圣上”
几人退到靠后之处，朱佑樘仍是没有问话，几人不禁心中有些打鼓，不过很快就传来萧敬的声音：“启禀圣上，顺天府尹求见。”
“宣”
“是”
“微臣参见圣上”
“蔺爱卿请起”
“谢圣上”
“太子今日听闻一件奇事，想询问诸位爱卿。”
“请殿下示下。”
“诸位可知冰敬碳敬？可知京城各治安衙门甚至巡城御史职司为何？”
众人浑身一颤，虽是躬身不起，但仍是不发一言，最后蔺琦咬牙达道：“微臣不曾听闻冰敬碳敬之说，京城各治安衙门和巡城御史乃是为维护京城治安。”
“孤还以为诸位并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既然如此尔等可知罪？”
“圣上恕罪，我是被丰润伯逼迫才不得已从附，求圣上明察，求殿下明察。”说话之人乃是巡城御史曹廉，随后就见其余几名御史皆是一同喊冤，朱厚照笑笑，然后说道：“几位御史可知此事持续多久了？”
几人的声音一下僵住，“几位若不知孤来告诉你们，至少五年了，五年滴水不漏竟还敢狡辩？”
“来人，将丰润伯曹凯和此几人全部抄家，即刻开始审问。”
“是”
很快锦衣卫便将作生无可恋状的几人拖了下去，丰润伯曹凯更是一言不发便被拖了出去，转头看向巡捕营参将桂勇，还不等朱厚照问话便跪地答道：“殿下明鉴，巡捕营几乎没有实权，末将惭愧，营中多为老弱，愧对圣上，不过末将并未贪墨一分。”
“巡捕营乃是父皇亲设，怎可荒废至此，桂参将。”
“末将在”
“即刻下去重新招募一卫军士，需身家清白之辈，俸禄比照京营，至于一应军需，且先去找提督御马监张永，希望你不要再让父皇失望。”
“末将必不负圣上所望。”
“太子所言，希望桂爱卿谨记，京师治安竟持续如此状况数年之久，所有相关人等都责无旁贷。”
“末将知罪”
“下去准备吧”
“末将告退。”
出了乾清宫，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桂勇不由得暗自庆幸，巡捕营此前便不被曹凯等人放在眼中，自己反倒因祸得福，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他不由得暗自感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乾清宫内，只剩蔺琦一人站在大殿正中，轻轻叹一口气，终于跪地道：“启禀圣上，臣自任职顺天府以来，不敢言称兢兢业业，对府内事务从未有过懈怠，不曾想治下竟出现如此情况而臣毫无所觉，微臣无能，臣请辞归乡，望圣上恩准。”
“呵，蔺府尹任职于顺天府多久？”
“回殿下，已是第十年。”
“十年间一无所觉？蔺府尹是在说笑吗？”
“是微臣无能。”
回想着韩明忠的奏报，朱厚照深吸一口便不再说话，毕竟蔺琦虽是提供了一定的保护，本身倒是没有直接参与，自己也不能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一步步来吧。
见朱厚照不再询问，朱佑樘便接着说道：“既如此，朕便准爱卿所奏，六部之后商议蔺府尹归乡之仪呈上来吧。”
“臣谢圣上”
“臣等遵命”
三叩首之后，蔺琦将官帽放下，再次叩首道：“微臣拜别圣上。”
待蔺琦离开之后，朱佑樘继续说道：“京师治安案便仍由太子负责。”
“儿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