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缕微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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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张永张公公求见。”
朱厚照正在思考的时候，高凤来到他身边轻声道。
“让他进来吧。”
“嗻”
“奴婢张永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可是警卫团有什么要事？”
“回殿下，昨夜火器营营长带火器营军士雷文斌有关于火炮的建言献上。”
“东西何在？”
接过张永手上的册子朱厚照翻开大致看了看，“小民以为火炮于我大明极为重要，自太宗皇帝南征交趾得到多种火器技艺之后，组建神机营五征大漠火炮皆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此后对火炮技艺却并未有长足进展，臣自幼接触火炮铸造，今听闻太子殿下广开言路，小民冒昧建言，望殿下明鉴。小民认为其一：当实际统计前线火炮的使用情况，包括运输，射距，使用寿命等等，应当根据使用中发现的不足加以改进......”此人对火炮的铸造极有研究，包括铁炮的制造也有设想，关于火炮的校准、用现代语言表示的仰角、钢铁含碳的配比、甚至对炼钢都有一定的研究，全篇数千字，倒是深得朱厚照之意。
翻看完之后朱厚照问道：“他人在何处？”
“正在殿外等候。”
“宣他进来。”
“火器营军士雷文斌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吧”
“谢殿下”
“雷文斌，这册子可是你所写？”
“回殿下正是小民所写。”
“前日孤命军器局所有人建言献策时你为何不上陈此册？”
“小民...小民当时家中老母病重并未在军器局，所以才错过了。”
“倒也情有可原，既如此若本宫让你负责火炮研制可能胜任？”
“小民谢太子殿下。”
“雷文斌听封：雷文斌建言火炮有功，着雷文斌晋火器营副营长，加封六品昭信校尉，赏银五百两。”
“小民谢太子殿下。”雷文斌激动得满面通红，【太子殿下果然一诺千金，娘的病有救了。】他在心里止不住的重复这句话。
“呵呵，雷校尉，以后不可自称小民了。”
“是，下官明白。”
“现在先随张将军回营吧，尽快组织人手进行火炮研究，另外火器营组建的火炮连也由你负责，需要哪里的人手告诉张将军便是，不过一应人选必须稳重可靠。”
“下官明白，谢太子殿下恩典”
“另外你母亲的病可好了？”
“下官入宫时，略有好转，拙荆正在家中照料。”
“高公公”
“奴婢在”
“你且和张将军、雷校尉一起出宫一趟，让樊家派人去看看吧。”
“奴婢遵命”
“你们先下去吧，尽快将此事办好。”
“末将遵命”，“下官遵命”，“奴婢遵命”。
出了文华殿殿门，领了赏赐之后，一行人便往宫门而去，雷文斌家住西城枣林街，此处已颇为偏僻，已经看得见外城城墙，一行人十数骑和一辆马车倒是让周围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指指点点。领路的马车在雷文斌家门前停下雷文斌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上前敲门，邻里自是认得雷文斌，没想到这么大的场面竟然大家从小看到大的‘狗蛋儿’，这一下不止是指指点点，大家都议论纷纷起来。
听到敲门声开门的雷丁氏开门一看竟是丈夫回来了，不禁大吃一惊，急切间却是没看到街上的大队人马，抓着雷文斌的手臂连声道：“当家的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是说一月不能回家吗？”
“娘子我没事，没事，这次是太子殿下特意恩许我出宫的，我建言有功，殿下封了我做六品的昭信校尉，还赏了我五百两银子，这位是殿下的近侍高公公、这位是警卫团的将军张将军。”
雷丁氏名叫丁阳，她自是不明白警卫团是什么，不过既然是将军那肯定也是大官儿，至于公公那不就是东厂的人？离得近的街坊同样听到了，一下子就远离了高凤，甚至对高凤的目光都唯恐避之不及。高凤见状却是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并未出声解释什么。
丁阳想清楚之后一下子也是有些手足无措，雷文斌见状说道：“你先回去准备些茶水，贵客上门，礼不可少。”
“妾身这就去。”
见丁阳进屋内，雷文斌感觉对张永和高凤说道：“将军、高公公，寒舍简陋，请两位贵客多担待。”
“不妨事，雷校尉，东宫事务繁忙，咱家就不多打扰了，晚些时候会有医者来替令母诊治，放心，都是顺天府内极负盛名的医者。”
“下官谢太子殿下恩典。”
“那咱家就先告辞了。”
“公公慢走”
目送高凤带人远去，雷文斌便请张永到家中，丁阳上过茶水之后便退了下去。稍坐片刻，雷文斌便说道：“将军，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可是打算宴请邻里？”
“将军神算，下官正有此意，不知将军可否赏光？”
“雷校尉本是新官上任，本将军自是客随主便，我先去街上看看去，过一两个时辰便回来。”
“下官多谢将军。”
张永点点头便带着门口的亲兵慢慢往街面走去，待张永走远之后，一众街坊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狗蛋儿狗蛋儿，你这是发达了？”，“狗蛋儿你这是投靠了阉人不成？”...
“诸位街坊，诸位街坊，小子蒙太子殿下看重，当上了六品校尉，今天就请诸位街坊喝杯贺酒，大家一定都来。”
“哗”听到雷文斌当了六品官，大家都是一阵惊呼，没想到大家一堆苦哈哈真有当了大官儿的，毕竟附近几条街作威作福的锦衣卫头领也只是个六品官儿，知县老爷才七品呢。自然文武官员之分普通人是不清楚的。不过听说雷文斌要请客，大家便热情起来，几户亲戚赶紧去家中拿锅碗瓢盆儿和桌椅板凳一起来帮忙。
很快便到了申时，饭菜都基本准备好之后，里长和保长和西城兵马司的小吏便提着礼物上门贺喜来了，三人虽是没听说过东宫警卫团之名，正六品的昭信校尉却是做不得假的。
待三人坐下之后，略略小了一点的声音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不过很快场面就突然像被按了静音一样，一下安静下来，只见一队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之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管理附近数条街道的百户阎英。见所有人都低头不言的样子，里长保长和兵马司的小吏更是满面堆笑的站了起来，阎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雷校尉，我等听闻校尉得太子殿下看重，特来庆贺，你这是不欢迎本官吗？”
雷文斌初入官场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更何况往日阎英的积威仍在，导致他站起来却是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见雷文斌久不答话，阎英便得寸进尺道：
“雷校尉莫不是不欢迎我等，既如此就当本官没来过便是。”说罢便放下礼物作出准备离开的样子，雷文斌见状正要出声挽留却听到屋外传来声音：“既然百户大人公务繁忙就请回吧。”
阎英闻言大怒，正准备说话转身看到张永身穿的四品武官服双眼一缩，接着反问道：“你是何人？”
“本将张永乃是雷校尉的上司，百户大人意欲何为？”
“哼，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武官，本官可不是没办过。”
“放肆，你可知张将军乃是...”张永的亲卫队长闻言自是大怒，不过话没说完便被张永打断。
阎英见张永亲卫有拔刀的迹象，不由得笑道：“怎么，你们竟敢在京师之中对锦衣卫拔刀？”
见张永只是挥手制止了手下众人，阎英倒是没了发作的借口，“算你们识相，若是敢对我等拔刀，定将尔等当场拿下”发完狠话阎英便带人离开，自然，礼物也没有留下。
雷文斌见阎英走远，走出门外有些担忧的对张永说道：“将军，此事可有什么麻烦？”
张永见状，展颜笑道：“不过一个锦衣卫百户罢了，本将只是不愿替太子殿下招惹是非，此事自会报与殿下知晓。”
雷文斌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请张永上座，阎英被人赶走，在场众人自是推杯换盏起来。
却说阎英走出街头回头看着远处的灯火不由得朝地上呸了一声说道：“什么狗屁太子看重，一个新晋六品校尉，一个从四品小武将竟敢如此拿大。”
阎英手下闻言赶紧问道：“可要小的去查查他们的底细。”阎英闻言看了手下总旗一眼说道：“本官怀疑这二人收买民心，定是要行不轨之举。”
“小的明白。”
“唔，你办事一向稳妥。”
“大人可要去溪春苑歇息片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