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悬尸案十二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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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员外低头看见洪氏的血浸透了床后又滴落到地上,流到自己脚边。
不知是被洪氏刚才刀子般的眼神吓到了,还是被脚下的血勾起了船上那一幕令他无数次被恶梦惊醒的血案,马员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龚宣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悲痛,可是他的心真的很痛,他用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肉,以此来惩罚自己的无能,以此来压抑内心的痛苦。
所有产婆和郎中都说洪英活不成了,在他们的运作下,连寿衣都已经买好。
一直不见踪影的花匠突然跑回来,他回家去取草药了,人跑得是气喘吁吁:“快,快!”
他怀里抱着十几个鸡蛋大的小瓷瓶儿:“这是我毕生积攒的金疮药,全部给夫人用上!”
他拿出一个药方递给龚宣:“你爹正好请的有郎中,你跟着他们回去,让他们的伙计们今晚都别睡了,照方子抓药,赶紧把药弄成粉末,弄出来多少都立刻送回来!”
花匠又摸出一个瓷瓶儿交给洪英的丫鬟:“别哭了,快去,用温水和上些药面给她灌进去。”
五瓶药用完,血还是没止住,花匠吼道:“继续用,别停啊!”
丫鬟哭着出来对花匠说:“灌不进去啊!”
“你用嘴喂,不然她活不过今晚!”知道洪氏与这个丫鬟感情甚好,花匠命令道。
所有的瓷瓶儿都倒空了,血还是止不住。
现在的洪英进气没有出气多。
丫鬟嘴对着嘴给洪英喂药汤,似乎喂进去一些,但是效果不见。
跟着龚宣去的仆人端回来一碗药面,产婆把药面继续往洪氏下体上撒。
第三碗药面撒上后,血终于不流了。
丫鬟真是好样的,她不停地嘴对嘴给洪氏喂药,她感觉得到,现在的洪氏似乎渴得很,开始自己往下咽药汤了。
马员外苏醒了,躺在床上不动,他不想站着听到洪氏死亡的消息,就想这样躺着,那样就不至于再次昏倒。
天不知不觉间亮了。
产婆让厨娘做了碗稠米汤,洪英居然喝了小半碗。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后,洪英终于活过来了。
但是因为下体撕裂严重,她半年后才勉强能下地走路。
女儿她自然无法哺育,好在及时找到了奶妈。
历劫之后的洪氏就一直住在产房里,再不进她和马员外的卧房,也不许马员外进她的房间。
马员外问过产婆,产婆说:“您夫人撕裂了那样一个口子还能活下来,老婆子都要念弥陀,她是生孩子生怕了,您就多体恤吧。”
凑着一个机会,洪英把马员外就是当年的马孩儿之事告诉了龚宣,兄妹俩一直在找机会除掉这个恶魔。
三年后,马员外纳红玉为妾。
说来也怪,对洪氏极尽温柔的马员外对红玉却动辄打骂,而且他又开始频繁出入烟花之地了。
开始,洪氏阻拦过红玉进入马府,因为她不想红玉将来守寡。
但是看着阻拦不了,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看到红玉身上的伤后,她问她怎么回事。
红玉哭道:“就是有一次,我说亲戚里有个叫共轩的在京城做过生意,他当时的样子像是要吃人,问我是不是姓龚,是不是龚先生的妹妹!”
洪英心头一紧:“哪个龚先生?龚宣吗?”
红玉点头:“我说和龚先生素不相识,他不信,抬手就打,那以后,他就常打我。”
龚宣听了洪英的转述也吃一惊,不知自己何处露出了破绽。
其实他不知道,人可以装出笑容,可以说违心的话,但是眼睛却总能出卖自己。
马员外说不清为什么,却总能从龚宣眼里看到杀气,这种感觉令他不安,令他时时感觉后背发凉。
暗地里他去找过龚继先,那时龚夫人已经病故,龚继先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但是他仍滴水不漏,完全按照和龚宣和龚鹏说好的答复他。
当年冬天,龚继先也病故了。
这个年,过得很不太平。
马员外变得更加阴森,常用豺狗一样恶狠狠的目光偷窥龚宣和洪英,还把视如珍宝的女儿马薇从洪英身边带到自己房间里。
这令龚氏兄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马员外只给花匠放了七天假,厨娘、奶娘、洪氏和红玉的丫鬟终日不离马府,其余的人包括龚宣,他都让他们过了正月后再回来。
正月十九,龚宣不放心妹妹就找了个借口去了马府。
看见他,马员外一点表情也没有,嘴里“嗯”了一声就去书房了。
龚宣只好去找花匠,自花匠救活洪英后,龚宣心里就把花匠当做了生死之交,明面上两人之间的交往仍然极少。
看见他,花匠笑着摇头,龚宣便知道妹妹一切都好,为了不给妹妹添麻烦,他准备走了。
“表舅舅!”马薇蝴蝶一般飞过来,扑进龚宣怀里:“咱们去街上玩儿吧。”
“薇儿对你可真亲,别说,她长得和你怪像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是马员外。
“既然来了,到书房来吧。”马员外头一扬,示意龚宣跟着自己进书房。
奶妈赶紧跑来,拉着马薇出去玩儿了。
书房里,马员外亲热地对龚宣嘘寒问暖,问他为何一直不婚娶、打听他母亲的情况、以及他母亲何时因何认识的龚继先。
龚宣不言语,这些细节他从未与养父对过,所以他不想信口编造,以免给以后带来隐患。
见龚宣沉默不语,马员外倒也不急,这几年他确实开始怀疑起龚宣的身份了,但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山川那样大,怎么可能会阴差阳错地与那跳水的逃生的兄妹相遇?
他心想,我管你是谁,撵走你就完了。
“你在我这儿也干了二十年了吧?当初你爹说只让你在这呆两年,呵呵,我年纪大了,打算带着家人回老家去,龚管家,及早另谋高就吧,不过我不会亏待你,我会付给你三年的工钱,这样,你可以从容地找事做。”马员外恩赐般盯着龚宣的眼睛。
他要带走妹妹和马薇?
龚宣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杀机!
天刚蒙蒙亮,拾粪的老赵头看见戏台子的柱子上挂着东西,开始他以为是件旧衣裳,走近了一看,挂着的是个死个人!死的不是别人,是富户马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