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不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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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生感觉自己被浸泡在一片黑暗之中。
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右眼不断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好像有人在他的眼睛里灌了一整瓶油泼辣子。
他想要揉揉眼睛，四肢却不听使唤。
只能默默忍受着自己的右眼，传来越发强烈的灼热感。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眼眶里好似有一块烧红的烙铁，令他难以忍受。
他发出痛苦的嘶吼。
却无济于事。
在痛楚达到顶峰的时候，他觉得体内好像有一个玻璃珠猛地炸开。
飞溅的玻璃碴子遍布了全身。
剧烈的痛楚里，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正坐在一间类似审讯室的屋子中。像是个即将斩首示众的死囚一样，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木头椅子上。
“我被绑架了？可是……”他看着正前方墙上的监视器，努力回想着。
脑子里最后的画面，依然是停留在他拨打电话的那一幕。
一声嘎吱的声响中断了裘生的思考。
房门被人打开，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
他来到裘生对面坐下，双目中精光闪动
他的每只眼睛里，居然足足有三枚瞳仁。
这个人居然有六个瞳孔。
“裘生，男性，19岁，父母情况不详，在老城区福利院长大。一个月前就职于阜明市锦明设计公司，住所为公司的宿舍。于昨日刚度过试用期转正。”
制服男的身上有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我说得没错吧。”
不等裘生开口，制服男便俯下身，六只瞳孔死死地盯着裘生：
“你知道吗？刚刚你就职的公司，足足死了15个人，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说到此处，制服男子的语气顿了一下：“我的同事，也在遇害的人员当中。”
“我们的手机里面含有重要机密，严禁交给外人使用。”制服男指了指裘生的口袋：“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制服男凝视着裘生的双目，瞳孔里隐隐亮起了暗红色的漩涡。
身处对方的注视下，裘生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昏昏沉沉，下意识地开了口：
“我就记得当时我在上班，周围突然一片漆黑，然后……”
就在这时，他的右眼突然暴起了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
裘生刚有些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
“嗯？意志力这么顽强？”制服男子眼睛里闪过了一抹诧异，瞳孔之中的漩涡开始旋转。
裘生只感觉周围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仿佛已经飞了起来。
可每当他的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右眼总会在烧灼感中，将他的意识拉回。
持续的僵持中，裘生只感觉自己眼睛的温度逐渐升高。
双眼里看到的东西也逐渐变了模样。
他甚至看见，制服男的头颅里，有一只奇形怪状的金鱼，正瞪着赤红的双眼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他和这只金鱼对视着。
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了不似人类的惨叫声。
他的眼睛仿佛燃烧了起来。
但是他的脖子后面却是冰凉一片。
好像有人正在后面死死地掐住他的颈椎一样，想要把他拖入幽暗的深渊。
这一冷一热的纠缠中，他的全身开始颤抖。
视线也像是被扭曲的画卷一样，波澜、旋转，直到变成浑江江的一片。
在视野彻底变成混沌之前，他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衣的男子推门而入。
随后，裘生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了桌子上无力地抽搐着。
不过。
虽然看似不省人事，但是旁边的声音却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裘生的耳中。
“刘星宇，我知道老田是你的领路人，所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
这应该是那个穿着白大衣男子的声音。
裘生如是想着。
然后，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拍了拍他的脸，还扒开了他的眼皮。
“没有意识，对光反应也有些迟钝。看来是大脑承受不住你使用的诡异力量，受到了损伤。”白大衣男子略带不满的声音不断传入裘生的耳朵里：
“刘星宇，你是不是忘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随便对普通人使用诡异的力量。”
诡异的力量？
裘生的意识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了白大衣和制服男子袖口的那个五芒星徽章。
和胖子上那个一模一样。
结合制服男子刚才的问题，还有胖子给自己的手机。
裘生已经推断出来，他们口中那个遇害的同事。
就是胖子。
那么这两个人……
“王鸽你理解个屁！当年诡异附身在我女儿身上害了我全家的时候，是老田帮我稳定下来的！
但也就是这样，他那三条腿才没了的！
现在老田没了，不能给他报仇，你让我怎么和老田的在天之灵交代？”
艰难的思考之中，裘生就听到了制服男子，也就是刘星宇那如同狮子般暴怒的声音：
“我这是不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消息？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意志力和精神力比一般人要强，谁知道这小子心里有没有什么猫腻？哪知道这个小子会不会撒谎？”
刘星宇的声音一转：“我说过多少遍，我只相信这些嫌疑人，在被我体内诡异的力量控制之后，说出的话。”
看来那个胖子叫老田。
他们是一个部门的，那么应该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
这个叫刘星宇的人，应该也是因为心里太着急了才那么做的。
裘生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然后他就感觉有一只手扒拉了一下自己：“但是你用力过猛了。这个小子这个样，有八成以上的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你才植物人！我还有意识！
我只是不能动！
裘生在心里吐槽着。可是王鸽他们却并不知道，两人的对话仍然在不断涌入他的耳朵里。
“这个诡异很狡猾，之前我们为了找到它，已经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这下子打草惊蛇之后，那个诡异现在应该正在溜走。
留给足球队……啊不对，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冒冒失失地过去，多半也只会扑个空。”
王鸽话音刚落，裘生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阵东西破碎的声音，好像刘星宇正在愤怒地用拳头砸着墙壁：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老鸽子，你告诉我，怎么是对的！”
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裘生感觉到一只手戳了戳自己的脖子。
王鸽的声音很温和，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裘生心里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