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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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这可是正宗油沙地产的茌梨，产这梨的梨园离我们县里的那棵梨树王还不到一里地，这一箱梨是九斤左右。”
“都是好梨，别人家从去年秋天保存到现在的梨，基本上三个能有一个好的，剩下的都烂了，我的这些梨就保存的很好。”
蒋壮一口气卖给这四个老太太六箱梨，不过有两位买两箱的拿不回去，老太太手里还都拎着刚买的菜和传单呢。
蒋壮给两位老人把梨送到身后的村里，从老太太家回到车边上的时候，摊子已经被围成一圈了，司机老吴正热情的帮忙招呼，蒋壮赶紧过去卖梨。
热热闹闹一中午，时间还不到一点半，车上已经剩了不到五十箱梨了，出奇的好卖，蒋壮索性给了司机230块钱，让他回县城了。
下午四点半，蒋壮的梨已经只剩下三箱了，这还是因为箱子打开给顾客试吃都不满箱了，蒋壮感觉就算再来一千斤梨，自己要是想卖光也绰绰有余。
因为这地方，晚上的夜市才是最热闹的时间段，不过这梨，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因为县里的茌梨产地真的没有多少梨了，这都六月中旬快七月份了，今年的新梨都快下来了。
从后面商店借了卷胶带，先用三箱凑两箱，结果还剩两个梨，蒋壮用胶带重新粘好了箱，还了胶带，送了那两个梨，也不是蒋壮小气，人家商店老板早就自己买了五箱了。
拿上自己的大包小包，还有两箱子梨，坐出租车向那个传说中八仙过海的城市方向，又是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才终于到了父亲干活的工地。
工地上应该刚好六点下班，因为蒋壮远远的在工地的围挡外面，就看到老爸的吊车正往回收大臂，知道这是下班了，没想到老爸第一次承包工程，还挺仁义呀。
这个年代在蒋壮这个城市，干钢结构工程安装的老板，一般都会让工人干到天黑，因为中午天热，所以老板就靠着一早一晚两头凉快的时间赶工程。
进了门才发现，怪不得下班呢，所有的柱子都已经竖完了，钢梁也都在地上提前对接好了等着起吊。
看来这应该是人家甲方要求的停工，毕竟这个年代谁家上梁就算不能选个好日子，但是选个好时辰还是必须的。
蒋壮没等父亲和工人，直接先进了一旁的宿舍，一进屋就看到小姨夫正在炉子边菜板子上切豆腐。
“小姨夫！哎呀，我都差点没敢认！哈哈！”
蒋壮是真忘了当年老爸包的这个工程，还叫了小姨夫，现在见到人才想起来，小姨夫被老爸从wh市码头叫回来，帮忙在工地上负责买菜做饭和记工，因为蒋壮的父亲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文化，给工人记工都费劲。
“啊呀，大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放假了这是？工地上什么都有，你看你带的大包小包的，赶紧，先放下，你也不早点说一声，我连你的饭都没准备。”
蒋壮放下东西，又从袋子里一一往外拿路上买的卤菜，还有花生米，又把母亲早晨包的饺子拿出来让小姨夫给加热一下。
蒋壮在出租车上偷偷算了一下自己卖梨赚了多少钱，买梨花了一千八百五，运费两百三，从市场打车到工地花了九十，所以总支出是两千一百七十块，蒋壮一共要了两千斤梨，一箱梨九斤左右，，装了二百二十二箱，卖梨的果农大爷又送了三箱凑了个整数。
一共卖了二百二十二箱，营业额是三千九百九十六元。盈利是一千八百块钱多一点。
蒋壮一算账就知道，果然赚了差不多一倍，因为蒋壮进价和卖价差了就是几乎一倍，所以走到工地的路边上，蒋壮难得大方了一会，不光买了不少卤菜，还想着哪天去买个手机。
蒋壮的父亲跟一帮六个工人，推门一起进了屋，蒋壮闻到一股浓郁的汗臭味加香烟味。蒋壮赶紧跟老爸打了个招呼，都没顾得上感慨这个时间父亲的年轻力壮，直接拉着老爸的手臂一起出了门。
“爸，你这个工程是不是承包的咱们县郝格庄姓鲍的人？他女儿跟我是一个学校啊，他是不是叫鲍国奎？”
“你把我拉出来就问这个？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姓鲍的挺有脑子，手里钢结构工程的活不少。”
“谁管他有没有脑子，你现在这个工程，一个月之内能不能完工？我看四个车间你们刚竖完全部的柱子，这后面还要上梁，还有顶板和墙板，一个月有希望完工吗？”
“一个月是肯定干不完的，这个工地才干了不到一个月，路口那边也是四个车间干了差不多四个月，一模一样的活，这边不可能两个月完工，你有事先说事儿”
“这个姓鲍的人，已经确定了，大约一个月以后出国去越南定居，他女儿说的，她们全班都知道，连她爹打算去越南投资化肥厂都宣扬的到处都知道，所以我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一下你包的这个工程，工程款能安进度发下来不。”
“去越南？还定居？你确定不回来了？”
“我问了，鲍珊珊中考之前跟同学告别了好几次，她们班都知道，而且我昨天也去学校问过了，她的中考成绩还挺不错，只不过直接没去学校报高中”
“哎呀，老爸，我不管他姓鲍的去不去越南，我是来问问，他现在压了多少工程款？”
“前面四个车间工程款结到上完梁，咦？我最多三天就能上完现在这四个车间的钢梁，那就正好是压着四个完整的车间安装工程款，四个车间的安装工程款是七十万不到七十一万！操！你别说，这笔钱值得跑路了，不管真假，这还真是得防一手！”
蒋壮这才跟父亲一块回到屋里，然后看着外面冲凉的工人，赶紧把自己也脱的只剩内裤，端着小姨夫的脸盆，冲凉去！
晚饭蒋壮带了不少好菜，小姨夫做的豆腐炖蛤蜊工人都没怎么吃，明天不用早起，一整天活也不会多忙，就上午四根钢梁，中午人家甲方烧香礼炮，供养完了土地啥的，下午也不能干活，蒋壮直接跟六个工人说，明天跟自己一起走，去开发区市场，全部买个意外伤害险！
这时候意外险一个人才二十快钱，意外受伤的最高保额是八万，意外死亡的最高保额是三十万。
蒋壮卖梨的时候就注意到市场边上太平洋保险的办事处了，进去打听过才知道现在这么便宜。
蒋壮偷偷跟父亲低声说：“明天一大早我带工人走，你跟姓鲍的要工程款，要是他不给，那明天中午你们俩就好好研究研究，没有工人怎么把四架钢梁弄上去吧。”
蒋壮的父亲原本还想再看两天，听了蒋壮的话觉着一会儿先打个电话问问才是正经的，哪有催工程款上来就停工的，这关系以后还处不处了，万一人家没想定居越南呢？
吃饱喝足，工人们难得有个下早班的时候，洗衣服的洗衣服，剪指甲的剪指甲，各忙各的。
蒋壮父亲到屋外电话打给鲍国奎，老鲍果然一本正经的说甲方还没给钱，蒋壮在一旁听着，就赶紧说等明天甲方来上梁上完供，咱们一起问问甲方吧，工人都开始要工资了，前面四个车间都已经完工一个月了，早就该结算了。
结果老鲍说甲方明天上梁，要钱不吉利，等过了明天，他无论如何跟甲方要一部分钱，先给工人发工资。
蒋壮的父亲听到这终于发觉不对劲了，老鲍前几天还说，工程款啥时候要啥时候给，现在开始千方百计找借口，跟一开始说的不一样！
再加上蒋壮说的老鲍他女儿说的去越南定居，蒋壮的父亲开始相信儿子说的，老鲍要卷款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