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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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云头之上的老者顿时身体一僵，扭头望向背后的青年。
非但没有松上半口气，脊背更掠过几缕凉意。
他并非蠢货，恰恰相反，作为汉王亲封的护城方士，能够从一介散修坐到现在的位子上，他的脑子转得尤其快。
自己身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强大武夫，恐怕就是此次群妖幕后之人。
他赌错了！
念头到此，张天罡已经是如坠冰窟。
昨夜一走，不仅害了满城性命。
今日归来，连自己的性命也得葬送于此。
念及此处，张天罡的眼底倏然掠过一丝绝望，默不作声地闭紧双眼。
“？”
见到这老头儿莫名其妙地闭上了双眼，许岁眼底掠过浓郁的疑惑之色。
难道修行炼气士一道还有这等严重的副作用？
......
许岁拎着颤颤巍巍的老方士回到他的府邸，将其扔在了地上。
他望着气息急促死死闭着双眼的张天罡，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说吧，你要睡到几时？”
睁开眼睛，映入张天罡眼中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妖魔洞府，而是极其熟悉的自家府邸。
他满头雾水地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家院子里的青年，不解其意。
若是要吞了他，对于一头妖王来说不会比张张嘴更难多少。
他本以为这妖王是要将他掳到洞窟之内再慢慢受用，可是事实却跟他的想法大相径庭。
“妖......大王何意？”张天罡本想说得硬气些，但是话到口边，又不自觉变软了七八分。
他的脊背再次弯曲了几分，听到府邸之外依旧热闹的声音，紧紧攥着拳头。
他已经过了逞一时之快的年纪，更不敢拿着满城性命来给自己所谓的骨气陪葬。
许岁望了望张天罡，略微蹙眉。
现在自己体内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妖魔腥气，不该被认出来才对？
许岁沉吟片刻，挑起眉头：“张老说笑了，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妖王？”
张天罡愣了愣，低着头附和道：“是，是，老朽绝不敢泄露大王行踪。”
许岁略微蹙眉，颇为无奈地说道：“张老，你真是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妖王。”
他捋起白袍大袖，白皙如玉的手掌略微合拢。
下一刻，磅礴浩瀚的力量随着指尖的攥紧而爆发而出。
当然，这股力道仅限在掌心蔓延。
感受着那浓郁至极的气血气息，张天罡愣住了。
尽管那气血恐怖得让他怀疑眼前的是否只是一个武夫，但是那展露出来的气机却是纯粹到不掺杂任何的妖气和腥气。
堂皇正大的气血气息自张府上空升腾而起，仅仅只是外泄的一缕气息就让上空大片的云雾蒸腾消散。
那股霸道至极的纯粹气血并非是妖魔所能够具备的。
尽管张天罡并不认为武夫能够强到这个地步，不过他也能确信眼前的并非妖魔。
他跟妖魔打了半辈子交道，对于妖魔身上掺杂了腥臭味儿的气血气味儿可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哪怕是没有吃过人的清修妖物，骨子里的那缕腥气儿也逃不过张天罡的鼻子。
除非将他半辈子的经验给推翻，不然张天罡能够对任何人打包票，这就是一个纯正得不能再纯正的人族。
“我信了，我信了！”张天罡探手挡住身前，想要遮住这股灼热的气息蔓延而来，短短的几息之间他身上就淌满了汗液，“赶紧收起来。”
许岁闻言，略显尴尬地将身上气血收敛起来。
他倒是将张天罡孱弱的身躯给忘记了，还以为他这个境界的修行者不该受不住他的气息。
“你这个境界的炼气士，怎么身躯能弱成这副模样？”为了遮掩自己面上的尴尬，许岁选择将这股情绪转移到别人身上。
但是张天罡对此显然没有任何的羞愧。
心头萦绕着的绝望念头散去，他语气都不自觉年轻了几分：“你以为咱们炼气士跟你们武夫一个德行？炼精不炼气，到老一场空啊。”
张天罡背着手，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许岁笑而不语，以妖族动辄成千上万年的寿命，他暂时还没有衰老的危机感。
张天罡缓缓地坐下，略微平复自己翻涌的心情。
他抬眼望向面前笑吟吟的俊俏青年，略有些复杂地叹了一口气：“那几头妖将，都是你一个人挡住的吧？”
许岁点点头：“算是吧。”
张天罡眼底升起一抹果然如此的情绪，站起身，长身一拜。
“我代城中百姓，谢过武君出手之恩。”
许岁正想摆手时，一道令他猝不及防的话语钻入耳中。
“至于出手的酬劳，”面前的老者咬了咬牙，“我等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一定会尽快凑齐。”
许岁皱了皱眉：“酬劳就不必了，我......”
“不！”张天罡打断了许岁的话，语气不容置疑，“你出手拦住四头妖将，怕是折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可别逞一时意气！”
许岁张了张嘴，他真想说，他压根没什么消耗。
要真说，那也仅限于伸手宰杀几只牛羊的程度。
但是看着张天罡那决意如此的模样，许岁就知道自己这话说不动他，估计还会被他认为是托词。
他也懒得费许多口舌来解释，反正那几头妖将确实是他宰的。
“我知武君乃世间罕有的顶尖武夫，但亦知武道重炼精。”张天罡见到许岁不再开口，神色舒缓下来，“炼谷化精，像是武君这等级数的武夫出手一次，耗费的精元血气怕是难以想象。”
“我虽是返虚境界，但是炼气一类的事物你怕也用不上。”张天罡抚着胡须，“不过你且放心，我拼着老脸也会换些壮血补精的老药来。”
“不必了。”许岁摇摇头，“你若是存心报答，我倒是有一事相求。”
张天罡将话头一顿，抬起头问道：“何事？”
“我观你炼气一道颇有些造诣。”许岁好奇地盯着老方士腰间的小剑，“凑巧了，我对炼气法术有些兴趣。”
“这样吧，你传我几门炼气真法，我等两清如何？”
对上许岁那对认真的瞳子，张天罡莫名地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