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夫之道,炼谷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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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罡无声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句话。
他盯着许岁的眼眸，愣是没有看出半点的作伪。
老实说，他还真以为许岁有什么极难办的事情拜托他，毕竟能够抵得上拦住四头妖将的人情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才对。
结果，就这事儿？
修行虽重门庭，但是对于一尊顶级武夫来说，拜求几门真法肯定不算什么难事。
至少比拦住四头妖将来得简单。
炼气士之间虽然对妖魔之类防得甚紧，但是同为人族修士，这种成见就小了许多。
起码对于张天罡来说，他欠下如此大的人情，就算是要他将自己一身真传予了许岁，他咬咬牙也能给出去。
见张天罡沉默半晌，许岁还以为他不愿。
许岁叹了口气道：“若是涉及你的法门秘传，那就算了吧。”
张天罡骤然回神，摆手道：“不不不！”
“有甚么打紧的，老朽一身的本事也不见得能敌过武君三拳两脚的。”张天罡极其洒脱地挥了挥手，“若是武君感兴趣，老朽倾囊相授便是。”
他下定决心。
一门传承和满城性命，在他心里还是后者比较有分量。
毕竟只是动动嘴皮子教人炼气，他的本事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而且比起要花费海量金银乃至于法钱才能够换取的老药宝药，对于张天罡来说显然更容易办到。
“请随我来。”张天罡引着许岁到屋内坐定。
抬手将屋门关紧，老方士的腰板缓缓挺直，神色变作肃穆。
“炼气一道，乃是三清道祖传下的法统。
炼谷化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五步，乃是我辈炼气士终其一生要完成的修行步骤。”
望着老方士变化的神情，许岁没有选择开口打断。
“至于再往上的步骤，切勿好高骛远呐！”张天罡将许岁的神情尽收眼底，摇了摇头道。
“既然有炼谷化精的步骤，为何你等身躯这般孱弱？”许岁盯着张天罡问道。
张天罡瞥向许岁：“你是武夫，这也不明白是怎么修行的？”
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张天罡依旧尽职解释道：“武夫的修行颇为特殊，你们所修行的路不像炼气士，并不是一条完整的道路。”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的修行只是在炼谷化精道路上的一条延伸。相当于一条岔道，面对着精气盈满，炼气士选择炼气化精，而你们选择把炼谷化精的路不断推进。”
听着张天罡的话，许岁若有所思。
“武夫用精血气息洗涤强化身躯，以此容纳并积存更多的精气存在。在我看来，其实上是一条错误的道路！”张天罡将这话脱口而出，下意识望了一眼许岁的神色。
见到许岁没有露出怒色，张天罡才借着说道：“炼气士不重身躯，盖因为第三步炼气化神之后，修士身死亦有神魂可存。”
“相比较来说，武夫和妖魔身躯若毁，就只有轮回投胎一条路了。”
“这么说来，炼气士才是煌煌正道？”许岁笑眯眯地发问道。
“那当然。”张天罡眼底噙着一抹傲气，“炼气士直指仙路，白日飞升！武夫虽有一时气血之勇，拼杀多年，最终也只是一捧黄土罢了。”
“你们钻研如何壮大体魄，在我看来只是条弯路。”张天罡说道，“体魄固然能逞凶一时，但毕竟韶华易逝啊！若是再过一甲子，你还有今日之勇吗？”
“武夫之道，在我看来甚至不如妖魔！”张天罡说到兴起唾沫横飞，“妖魔靠的是妖血自然强大，而你们不仅要靠着宝药大药补益精气，甚至还得借妖血来突破人躯关隘！”
“你看得很明白，比那些顽固的老家伙看得明白！修行炼气，方是我辈追寻的大道！”
许岁淡淡地听着张天罡抒发激烈的言辞，没什么感觉，他又不是真正的武夫。你爱说说呗，左右说的跟我没半点关系。
“你既然志心向道，我且看在你赤诚之心的份上，我将衣钵传给你。”张天罡一脸郑重地说道，“修行本门炼气法，我代师收徒，你可愿意？”
许岁挑了挑眉尖，略显诧异。
但是人家愿意传授，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自己虽掌握着一门法术，但平素施展皆仰赖浑身精气，消耗可不小。
若非他体魄强劲，寻常人可撑不住。
如今能得到一门炼气真法，甭说是代师收徒，就是磕头拜师也没什么。
他可不很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好！”张天罡看在眼里，略微点头。
一位比他还要强横的武夫，心甘情愿拜入他门中修行炼气法，不可谓不心诚。
“本门根基炼气法，名唤【太清导引】。”张天罡缓缓盘膝坐下，五心朝天，呼吸一急一缓，“你且随我做来。”
“致虚极，守静笃。五心向天，缓急并济......”
伴随着张天罡不急不缓的嗓音，许岁渐渐被引入一个玄奇的境地。
一片漆黑的识海之内，一缕乳白色的气息缓缓诞生，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这个地方，是识海？
许岁睁眼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漆黑空间，心头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他每次进入妖殿时见到的漆黑之地，是他自己的识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修行下去，待到法力深厚，是否能将识海里的妖殿给探寻出来？
许岁心底闪过一丝恍然，对于炼气法陡然生出许多兴趣。
若说之前只是随着兴趣想要瞧瞧炼气士的门道，那么现在他倒是真的生出几分要在炼气一道上走远的念头来。
而且，御剑杀敌于千里之外，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纵然是许岁这等务实的性子，对脑海里这副景象也生不出多少抵抗之意。
第一缕法力的诞生，意味着炼精化气已经入门。
武夫的道路就是炼谷化精的无限专精，自然省去了打磨身躯的繁琐步骤。
许岁虽然不是武夫，但是按照张天罡所言，妖魔躯体和武夫之道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毕竟武夫还得借助妖血的玄妙来破境，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人间有能大败天军的凶戾妖王，却不曾听闻过比肩仙人的武夫。
他精气充盈得远胜于武夫，自然也能免去这一步。
感受到体内那浩瀚宛如汪洋的精气略微散出一丝，涌入识海中彻底化作一缕清气法力，许岁才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