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留美这孩子从小就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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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立区梅田町8丁目的露天停车场。
北条贤人和高木涉抵达这里时，就发现不少围观群众在黄色警戒线外张望。不知道是他们实在太八卦，还是看高木比较好说话，竟然直接上前拽住高木的手臂，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案件。
眼看老实人高木涉有点难以甩开八卦群众不断扒拉的手，不介意做恶人的北条贤人直接捏住这名男性的手腕，逐渐加大力度迫使对方松开。
“靠，警察办案怎么还对我们普通民众动手啊？你不怕我投诉你？！”男性一看就是脾气火爆蛮横不讲理的类型，他搓揉着自己的手腕，怒吼道。
北条贤人本想就这么离开，没想到对方还想挑事。他挎着嘴角居高临下望着身高不足一米七只能仰视自己的无理男人，眼里透着一丝轻蔑：
“投诉我？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法盲，知道妨碍公务能判多久吗？不想牵扯进案件就乖乖把路让开，不然就把你当案件嫌疑人处理了。”
听到要判刑，男人也收敛起自己的暴脾气，察觉到周围群众的指指点点与怀疑的眼神，他只好夹紧屁股快速离开，他还不想被警方怀疑成凶手。
高木涉没想到北条贤人竟然会主动帮自己解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谢了，北条先生。”
“身为警察该凶的时候可以凶一点的，总是一副温柔的样子，会被欺负。”
高木涉乖巧地点点头，他注意到北条贤人头发上架着的墨镜，自己是不是也该弄一副墨镜，这样看起来更加有气场？
算了，还是多积累经验吧。今天看到碎尸块竟然呕吐了，好在没人嘲笑他跟千叶，真的是太丢人了。
高木涉再次看到黑色塑料袋里的碎石块后，胃里已经没有翻江倒海的感觉，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凑近观察尸块表面，出声询问道：
“北条先生，单凭这个能调查出被害者的身份吗？”
“自然是不能，而且这凶手十分细心，连脚纹都没放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北条贤人拿出手机调整出东京地图，他用涂鸦笔在荒川区东尾久町2丁目的露天停车场画了一个圈，又在足立区梅田町8丁目的露天停车场也画了一个圈。
他把手机拿到高木涉的面前，说道：
“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排查途径这两个地点的所有停车场，被害者应该是沿路丢弃尸块的，头颅和躯干部份应该就在其他停车场的垃圾桶里。”
“嗯，我这就联络目暮警部，让他安排警力大规模搜查！”
“记得再排查一下近期失踪人员名单，我先回诊所待命，毕竟到时候还要让家属来认清，尽可能要把尸体缝合的好看一点。”
北条贤人没有让高木涉送，自掏腰包打了辆计程车赶回位于杯户町的诊所。
他刚下车就看到门口停靠的车辆，同时还收到目暮大叔打来的电话。原来在他赶回诊所的路上，警方的效率非常高，通过排查停车场已经把剩余的尸块找到了。
“北条先生，还麻烦你清点一下。”
“嗯。”
再三确定尸块的数量没有问题后，北条贤人才打开诊所门，把沉重的尸袋放到地下一层的解剖室。他在大学里就有修过法医病理学，毕业后本有打算成为验尸官的，但出于一些因素还是选择从医，导致这间设备齐全的解剖室空置很久的时间。
他出门穿好解剖用的一次性隔离服，佩戴好一层塑料薄膜手套、两层乳胶手套、口罩和防护眼镜，在确定防护工作到位后，戴上头套和鞋套就开始准备解剖、缝合时所需要的物品。
北条贤人在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后，打开记录用的摄像机，把尸袋中的碎尸块摆放在解剖台上，朝遗体鞠躬后才开始进行解剖工作。
拍摄遗体照片、检查遗体角膜状态、测量直肠温度…
一系列的工作全部完成后，他才开始进行最后的缝合工作。
在没有助理的情况下，独自完成解剖和缝合是非常累的事情。
等北条贤人褪下隔离服离开解剖室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他踏着阶梯来到一楼，从冰箱里拿出宝矿力喝了两口，就注意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他第一时间告诉目暮大叔，可以联络被害者的家属认领遗体了。
目暮十三闻言点了点头，他抬手抹去额间的汗水，说道：
“嗯，我这就去安排。哦对了，通过对失踪人口的排查，我们已经确定被害者的身份，等接待完家属，你来文京区小石川町3丁目的秋山美容院一趟，尸检结果你过来再告诉我。”
“好的，我明白了。”
北条贤人挂断电话本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但闻到身上淡淡的尸臭味，他打消这个念头，只好等接待完家属后，去二楼冲个澡换身衣服。
他打开手机的邮件箱，看着目暮大叔发来的被害者信息。
绀野留美，二十四岁，就职于秋山美容院，出生于群马县。
证件照上的绀野留美笑容灿烂，从她手脚的粉红色指甲油，不难看出她是爱打扮的类型。想到死后的她一丝不挂，遗体都破碎成那样…这凶手应该恨透她了。
仇杀还是情杀？至于要把人弄成这样吗…他一直不能理解杀人还要毁尸的行为，那些人做出这种残忍举动的时候，难道不会害怕吗？
人心，果然是最难捉摸的。
十分钟过后，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早有准备的北条贤人打开玻璃门，就看到站在屋外的老夫妇，他们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饱经风霜的模样不难看出他们的家境一般。
老奶奶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能看出来她对女儿的死，非常难过。
“二位请跟我来吧，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北条贤人带着两人来到地下室，已经铺上白布的遗体摆放在解剖室旁边的空房间里。不出十秒钟的时间，老奶奶就压抑不住悲痛，她趴在女儿的遗体上失声痛哭。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北条贤人也有些不好受，他沉默地站在老夫妇的身边，他已经尽可能把遗体缝合得好看一些了。但不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们女儿的容貌完全恢复。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兴许是哭累了，绀野留美的父亲率先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从兜里取出一包香烟，哆哆嗦嗦拿出一根，却没有点燃。
他捏着香烟沉默许久，最终瞪大那双布满眼角纹的眼睛，声音发颤道：
“孩子，你是验尸官吧？我的女儿…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这种情况，好像没办法说实话。
因为在解剖过程中，北条贤人就发现双臂的伤口是生前伤，这也代表被害者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活生生被分尸的，致死原因是失血过多。
他微微蹲下一点身子，尽可能平视对方饱含期待的眼睛，说出违心的话语：
“不痛苦，凶手给她注射了麻醉剂。”
“……那就好，留美这孩子不吃苦，从小就怕疼。”绀野留美的父亲抹去眼角的泪花，他搂着自家老伴一同向北条贤人鞠躬道谢，“我们等案件结束后就接留美回家，拜托医生伱再照顾她一会儿。”
“嗯，交给我吧。那我这里还有工作，就不送你们了。”
“好，工作要紧。”
北条贤人把遗体放进冷柜里，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这才关闭诊所朝秋山美容院赶去。
但愿能快点抓住凶手，好让这对老夫妇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