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蛋碎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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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抬头瞄了眼太阳，已经渐渐朝西边斜去，看来自己和那位林宗主聊过有些时辰了。
回去路上一路平安，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事。
没有突然出现的修士拦自己的路，问自己的来历，没有狂风骤雨，也没有二爷日常的碎碎念。好似日月秘境就是这样一片祥和，万古不变。
忽然又想起了与那位林宗主的谈话，关于宗门治理，陆离的确是一窍不通的。毕竟自家道观就那一亩三分地，小的可怜，而且老道就自己一个弟子，人也少的可怜。
估计自己继承道观后，也会抽空收个徒弟，收点香火钱。日后躺在老道的宝贝楠木摇椅上，享受余生。
那时候老道还会不会在呢？呵，这老道性子洒脱，可能把道观传给自己的第一天就跑去游玩天下了吧。
说起徒弟，自己也收了一个。不知道红红那小丫头现在过得如何了，有没有想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呢。还有李夫子，现在应该金榜题名，全家移居京城了吧。
道人的思绪飞到云边，想的越久，地上的脚印越长。
再回到灵剑山，已是酉时三刻。
“咦，陆道长，可算回来了。云某试了道新菜，品鉴一下？”
守在山门前的云凡一脸阳光笑容，对着陆离问好。
真好，没吃到午饭，却赶上晚饭了。
云凡最近因为师弟的变故，想做些事鼓励一下师弟，再加上陆离三天两头往灶房跑，香气四溢，也是让这位久不食人间烟火的修士重燃了厨师梦。
可陆离却是没尝过云凡手艺的，毕竟自己一大早起来就要去收集那“白如玉”，过后回来总是错过云凡的饭点，只能说天意弄人。
今天这次，看起来像是云凡道友特意等候在此的。
道人投去视线，见云凡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忍拒绝，于是点头道：“好，那陆某便与云凡道友共食一回。”
云凡顿时喜笑颜开：“陆道长这边来。”
跟着云凡去往膳厅，一进去，就看见正中央的木桌上摆着一黑纹砂锅，锅上盖着，不见里头食物。从外观上讲，应该是一锅汤。
道人端坐席上，左顾右盼，疑惑问道：“李少侠和云傲小友呢？不一起吃？”
“他们各有各的事要忙，在下做的量多，道长先吃也无妨。而且那他们都是已经品尝过的了。”
云凡一边说着一边为陆离揭开盖子。
道人视线触及锅里事物，那一刻脑子划过一道惊雷，整个人呆滞原地。
锅里是一只青蛙，在各种辅料混合的浓艳汤汁中还保持着鲜美的肉质。道人瞅见了半透明的肉色，一些鲜红微小的血丝，还有青蛙那半边抽搐的小腿。这分明是一只半生不熟的青蛙！
一时间，陆离食欲大降，心里暗叹不妙，二爷亦是如此。
“这是在下试验的新菜——温水煮青蛙，足足煮了半个时辰，绝对美味。这只田鸡说来也妙，是在下今早出门捡……”
云凡在一旁笑呵呵地给一人一妖盛汤，同时细心地讲解。可道人却没那个心思去听了，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逃离这里。
本来想跟过来美美饱餐一顿的二爷，此刻甩着翅膀，从容往外飞去。
“咦，二爷不留下吃一口吗？”
云凡见山鸡飞走，纳闷询问。
山鸡头也不回：“不了，突然想起我在山洞那边还藏了点腊肠，能应付就好。这种细糠，还是让小离子来享受吧。”
说话间，山鸡速度再度提升，很快飞到了天边。
陆离回头，望着天边的那点黑，眼神悲伤，心情沉闷。
不是，你要走带我一起啊！我也爱吃腊肠。
“哎，陆道长运气真好，能独享一整锅。”
云凡感叹着，伸手将碗递给陆离。
道人面无表情接过，碗里是云凡亲自切的蛙腿，半透明鲜肉上脉络分明。
在云凡殷切热情的视线下，道人一口闷下去。
苦，是舌头的第一感受，而后酸甜辣咸便一齐涌来，使得道人味蕾炸开。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直叫人万念俱灰。
道人默默放下碗，擦了擦嘴角：“此汤甚好，可惜陆某还有事，容在下先走一步。”
还没等云凡说话，道人一脚踏出百米开外。
陆离觉得，也许他已经知道李楚和云傲不来赴宴的原因了。
回到思过崖时，二爷早已饥肠辘辘在那等候，见道人回来，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讨要食物。
腊肠在扬州那会就吃完了，这只山鸡，只是想逃罢了。
“呵，二爷自己寻些吃食吧。”
道人冷哼一声，无视山鸡可怜兮兮的目光，入洞打坐。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开始变得枯燥。每天起床洗漱，用过早饭后去打磨“白如玉”。这一磨就是一个上午，中午归山与李楚见过几面，聊了几句，又得返回思过崖打坐，参悟《道剑经》。晚上用过晚膳后，还是打坐睡觉。
如此，一天便也过去了。
只是有个地方，道人再也不敢途经，便是云凡所在的灶房。
时间匆匆流逝，片刻间，那块湖底的“白如玉”少了三寸四斤，而这时日也去了十日。
不知不觉，天气变得更热，大暑悄然而至。无处可藏的炙热，象征着过往的结束和新生的开始。
这一天，灵剑山的灶房格外忙碌，炊烟袅袅。
厨房内，云凡一脸严肃地盯着道人手上动作，生怕落下一点。
一大早，陆离便邀请他过来参观厨艺，云凡大喜过望，遂快马加鞭赶来灶房，但他却不懂道人喊他来的真正用意。
此刻，灶房内只有陆离和云凡两人。二爷和李楚本是想跟过来大饱口福的，道人的手艺，他们还是略知一二的。可一听闻云凡也来，一人一妖立时没了兴致，都是摇头摆手拒绝。
能把二爷吓跑，这是云凡的第一用处。
陆离凭借此世在厨房身经百战的经验，处理食材是眼疾手快。
打蛋，搅合蛋液，加黄糖，再搅合；等碗里的蛋液呈现粘稠状，加面粉，又搅合。没有模具，就随手找了个陶罐封存然后脱模。没有烤箱也难不倒陆离，将灶台的火加旺些，把陶罐丢进去，施个法保住即可。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云凡是云里雾里。
“陆道长，您这是在做什么？叫花鸡？”
云凡思来想去，与这做法相同的唯有这一种了。
道人回以神秘一笑：“非也，是蛋糕。”
“蛋……糕？”
云凡更懵了，鸡蛋是鸡蛋，糕点是糕点，这蛋糕又是什么？莫非两者结合能变得更好吃？
“陆道长，这蛋糕……可食否？”
“好吃啊，口感细腻丰厚，味道香甜，等会出炉给你尝尝。”
“哦，荣幸之至。”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炊烟熄了点苗头，火势也变小。道人随手一挥，炉灶内的火便全熄灭了。接着伸手取出那被烧得黑乎乎的陶罐，轻轻一划，“呲啦”声响，一块圆柱体似的黄色物体映入眼帘。
陆离伸手按了按，略有弹性，质地蓬松，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咦，陆道长，这就是您说的蛋糕？”
一旁的云凡眼露惊奇，围着这黄油油的东西看来看去。
道人当机立断，手只往上一划拉，切下一块递去：“云道友不妨一试。”
云凡受宠若惊，慌忙致谢：“那就多谢了。”
谢过后，接过便是一口，咀嚼半天，面色奇怪。
“云凡道友，如何？”
云凡一边嚼着一边回答：“唔……没啥味道啊……还有点干巴。”
眼睛里甚至带着一点失望，这和他想象中的美味不一样。虽然很难吃，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云凡还是全吃完了，于他心里，只能用味如嚼蜡形容。
蛋糕质地蓬松柔软，口感细腻微甜，这明显是失败了。
陆离心里暗道，旋即静静沉思自己方才的操作，以此寻找自己失误的点。
过了会，道人想明白了，再次起锅烧炉。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的操作又快了些，不到半个时辰，第二块做好了。
“云凡道友，请。”
“唔……黏腻腻的，不好吃。”
再来！
“云凡道友，请。”
“唔，好硬，不好吃。”
再来！
“云凡道友，请。”
“陆道长你过分了啊，这都烤焦了。”
“……”
盛夏的天，昼长夜短，可陆离的一通操作，也使得时间来到了晚上。
蝉鸣声阵阵，叫颤了天上星。
道人不抱希望地取出最后一块，放于云凡面前。
云凡面露惊恐，连连摆手：“陆道长，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云凡道友，最后一次了，拜托。”
见道人诚心，云凡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下嘴了。
嚼着嚼着，云凡突然不说话了。
“云凡道友，如何？”
俊秀男子豁然睁眼，语无伦次：“哇靠，甜的，软糯糯的，好次！好次啊！”
看其眼神，似乎还想再来一口。
道人愕然，旋即也夺过勺子匀了一口，吃完，目光呆滞。
随后缓缓放下勺子，笑容从嘴角勾画。
在碎了二十颗鸡蛋后，终于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