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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县志被无故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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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回几日前安平郡的鬼船案。

千如在印台山遇袭,因白衣女子首领认出了千如所使用的百花掌,这才对千如手下留情,放千如回去。千如挨了一掌,狼狈地逃回府衙,加上当日是冒着暴雨夜奔回府,千如大病了一场,就连次日,千如都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直呼百花掌好厉害。

花千术见她被打成这样,真是又惊又怕,劈头盖脸地对玄奇骂骂咧咧:“她才入江湖糊涂也就罢了,怎的你也如此不知轻重?你怎么敢自己回府让她自己去打?也就是那白衣女子手下留情,不然她就难逃一死了。”

玄奇半句话不敢说,讪讪地默立在一侧,就是花千术不说,玄奇也在后怕,只后悔自己一人回来,把主子独自留在印台山和那群人对峙。

千如听着花千术的数落,加上身子实在不爽,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道:“术哥哥你可不要再说玄奇了,他既然是我的人,我说什么他需照做的,怎么敢随便留下呢?若是我说什么他都不听,那我要他何用?”

花千术没好气道:“就你会护短!有那本事你把他们都打趴下,别伤成这样回来!”

玄奇自知理亏,加上千如被打成这样的确后怕,故而再没有了往日的欢脱,也不敢像平日那样仗着花千如给自己撑腰而反驳花千术,只好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无措。

千如摸一摸自己的耳尖,并不想就此话题多说,便直截了当地抽开话题:“术哥哥,玄奇带回来的那些玉器呢?你们放在哪里了?我去看看,那天夜里毕竟没有看清楚。”

花千术还在气恼,便瓮声瓮气道:“放在档案室了!”

千如拊掌笑道:“那便不着急了,千术哥哥,我心中有疑惑,想要去看看滕励的尸首。”

这心思一活络,气儿一顺,伤寒却越发严重了。千如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连声音都跟着有些喑哑,千如猛地抽了抽鼻子。花千术见状,狠狠地瞪了一眼玄奇,道:“滕励的尸首就在义庄!你们本事大的很,都自己去吧!”

千如和玄奇对望一眼, 悄悄地吐了吐舌。

……

滕励的尸首放在义庄,朱启山已经做了检验,推测致死的原因是坠崖而亡。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玄奇总是看不惯朱启山,待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便把头扭在一边,抱臂倚着门。

千如掀开盖在尸首上的白布,映入眼帘的便是滕励那血肉模糊的脸,就连一双眼睛,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有什么眼珠,充其量就是一团肉泥。伤得如此重,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本来样子了。随着盖着滕励的白布被逐渐掀开,千如看到滕励所穿的衣服都被山石和树枝划得一道一道,裸露的手臂、手背还有脖颈全是深深浅浅的伤。

千如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托臂思索了一下,便道:“小朱大人,来,请帮个忙,把他翻过来。”

朱启山依言和千如一起将尸首翻了过来,千如见滕励的后背上的伤比前襟还要严重,便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出所料,真是这样死的。”

小朱大人不明所以:“什么不出姑娘所料?!”

千如并不回答,而是继续道:“好了,翻过来吧!”

尸体正面重新面向他们,千如忍着恶心观察着那血肉模糊的脸,下意识地向身边伸出手,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回头见玄奇仍然倚着门,忍无可忍道:“玄奇!东西拿来!”

接过玄奇递来的山石,千如与滕励脸上的伤口比对。过了许久,千如才缓缓站起身,道:“好了,我心中已有了答案。盖上吧!玄奇,我们再去看看那些玉器,小朱大人,你也一起来吧!”

小朱大人点头,就在千如将要挪开目光时,滕励那满是伤痕的手臂从白布内掉落了出来,千如眼尖地发现了什么,忙制止道:“等下!”

小朱大人一惊,松了手。

千如举起滕励的手臂端详了许久,反问道:“小朱大人,这具尸首已经毁容了,敢问你们是如何确定这具尸首是滕励的?”

朱启山道:“千如姑娘,是李主簿说,滕大人出门时,就穿了一件这样的衣衫,身形又与滕励无差,这才猜测是滕大人的。怎么,千如姑娘可是觉察什么地方不对吗?”

千如摇摇头,道:“没什么,小朱大人,收拾好这里,我们走吧!”

这一次,千如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坚定,朱启山知道她已经有所发现,便问道:“千如姑娘是发现什么了吗?”

千如笑道:“还不确定,等我再看了那几个玉器再说!”

……

说实话,昨夜在古塔中,千如还没有看清楚这六件宝贝,今天算是涨了见识。就算是再不识货,也要惊叹于这六件玉器的精致华美。

只见这六件玉器莹润,再配合雕刻的纹路,乍见就像是一汪清潭倒扣在桌上,一看就知道这是稀世珍宝。每一件宝贝上的蛇形文字都有两行,每一行都是四个字,看起来古色古香。雕刻的文字刚劲有力,神韵清奇。

千如指着这些语气,徐徐道:“这就是在印台山的古塔里找到的,昨夜有疑一伙白衣人拦住了我和玄奇的去处,我想他们也是为了这六件宝贝。今日我请大家来,就是想请大家辨认辨认这玉上的文字,看有没有人认得?”

千术还在生千如贸然行事的气,便瞪了一眼千如,见千如挪开身,看都没看他一眼,无奈地将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玉璧上,端详起来。

“千如姑娘,我看……我看这像是云番国的文字。”

小朱大人突然开口,他的话好似惊雷,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纷纷看向他。

玄奇忍不住嫌弃道:“小朱大人,这可牵涉着几十条人命呢!若是妄自猜测,恐怕会让调查偏转方向,你……”

千如忙打断玄奇:“玄奇你先闭嘴,听小朱大人说!”转而望向朱启山道:“小朱大人,你说这是云番文字,可以确定吗?您怎么就说这是云番文字?”

见众人都看着他,朱启山有些怯懦,同时还对刚才的猜测有些不确定,便斟酌开口道:“呃……说实话我确实不敢确定我的猜测。两年前,我还未曾入仕,偶然有幸与友人同游云番,同时采买些药材备用。那时在药商那里见过云番的文字,与这几块玉石上的文字很相像,这才猜测是云番文字的。”

原来如此。

千如忙问道:“那,小朱大人,这些玉器上的八个字,有没有你见过的?我的意思是说,这八个字如果用云番文字翻译的话,你有能读出来的吗?”

朱启山指着玉璧上第一行最后一个字道:“这个字,若是云番文字的话,应该是天。我记得当时是去购置天麻这味中药的,那药商给我的药包上的第一个字就是这个。”

云番盛产天麻,朱启山的确是一年前才来安平郡做了仵作,所以他的话应该无假。可是,如果这些玉器上的八个字真的是云番文字,“天”又代表了什么呢?为什么这个“天”字,会出现在祭祀才用得到的玉器上呢?

想到这里,千如曲起一根指头轻轻敲了敲桌面,思考了片刻后道:“张主簿,请取来本县历任知县的《县志》来!”

张主簿忙取来了《县志》,千如接过翻看起来。他翻着翻着,突然发现少了一页,看书缝应该是被人撕掉的,再向后翻,都是白纸了,不由脸色一变,道:“怎么少了几页?这是谁撕了吗?”

千术和朱启山凑上前来去看,果然看到千如手指着的那一页书缝处的裁口。滕励是截至目前的最后一任县官,撕掉的定是他自己或者派人撕掉无疑了。

众人看完这张纸,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张主簿差点跳起来:“不可能啊!卑职服侍过两任县太爷,这《县志》一直就在卑职这里,谁会从卑职这里拿走去撕掉几页呢?”

千如想起方才查验尸首时小朱大人说因为李主簿的一句话而认定印台山发现的尸体是滕励的,一双杏眼滴溜溜一转,扫了一圈厅堂,问道:“张主簿,李主簿去了哪里?”

“哦。”张主簿躬身答道:“回千如姑娘的话,沈捕头带着李主簿去寻太爷夫人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张主簿,方才听你说你是一直在武功县的,那李主簿呢?他是一直在武功县,还是跟着滕大人来的。”

“李主簿是现任县太爷带来的,据他说他以前是太爷的书童,自小跟着太爷的。”

千如闭上了眼睛,关于此案的所有的情景在脑中过了一遍,周秀府门失踪的封条,那两箱子贿赂义兄的宝贝,“鬼船”上怀疑可能是“阎罗香”的迷香,《县志》上的残缺页,还有昨夜印台山遇到的那群白衣人……难道这一切真是云番人所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不遗余力地杀了滕励和周秀全家?难道真的是为了夺宝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前前后后,看起来各不相干,却又似乎有着联系。这联系,就是一个字——财。祭祀玉器虽是祭祀用,但是也是宝贝,更是无价之宝。周秀原本是一个泼皮无赖的小混混,因为别人都不知道的意外之财从而摇身一变,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富商。滕励又是因为藏宝,这才在印台山殒命的。鬼船上的几个家丁,都是因为送财才招来杀身之祸。而这所有的财,都集中在这雕刻与做工与中原并不相同的玉器上。

那群白衣人也很奇怪,那个为首的白衣人,说她姓花?叫花丽容?她会百花掌,还说就算是花千亿给她磕个头,她也受得起。姓花……

千如问朱启山道:“小朱大人,此前曾经听你提起过,说云番国的国主姓花,是不是?礼朝先皇后也姓花,是不是?”

朱启山点点头道:“正是,云番国的国主姓花。”

花千亿……

该不会是真的吧?

千如摇摇头,心道:“大概是花千亿的确是云番人吧。”

这时,沈捕头来报:“千如姑娘、千术少侠、小朱大人,周秀的母亲查到了,早就已经出家做了姑子,正在云霓庵,我们要去吗?”

众人一愣,千如率先道:“去,我和术哥哥去看看。”

见玄奇挎着一张脸,千如道:“还有玄奇,我们一起去问问。”

周秀的母亲果然在云霓庵,千如他们赶到时,就见到她一身素灰的衣袍,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在听到有人来时,也只是轻微地闭了闭眼,便又阖上双目,继续念经。

她念的是《妙法莲华经观世音普门品》,初时声音发颤,但念了好一会,渐渐平静下来,仿佛不知道千如他们已经进来。

千如望了一眼妇人面前的观音大士的铜像,也跪在女子身旁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地拜了拜,念道:“世尊妙相具,我今重问彼,佛子何因缘,名为观世音?具足妙相尊,偈答无尽意。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

那妇人停了下来,打断千如道:“这位施主,若要听诵,还请移步听法堂,自有我庵的主持为施主讲解佛经。”

千如挑挑眉,道:“怎么,这位师父讲不得吗?”

那妇人十分不悦,道:“我乃一己罪恶之身,以佛祖为证,遁入空门只为赎罪,以修阴德。”

“或囚禁枷锁,手足被杻械,念彼观音力,释然得解脱。师父,您以为天天如此念经,就能释然的解脱吗?佛祖之所以成佛,乃为苦修传道,而师父只为了逃脱罪孽,并无行善之心,更无行善之果,又如何修阴德呢?”

妇人彻底动怒了,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找我说这些?贫尼已入空门,再不理俗世凡尘了,若是各位没什么事,便早些离开这佛门清静之地吧!”

千如上前一步道:“既已入空门,我说的话师父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妇人目光躲闪,千如并不放过她,继续道:“师父,周秀死了,这事儿您是知道的是吗?”

那妇人身子一震,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好一会儿,妇人才道:“知道了又如何?这一切罪责皆是他咎由自取。贫尼余生也只会青灯古佛相伴,为他的罪孽念经赎罪。”

千术道:“师父,我们无意冒犯,来贵庵寻师父只是想要知道周秀的一些事情,方便破解此案的。还望师父莫要推脱。”

听到这里,妇人再一次双手合十,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千如他们这般叨扰于她,也知道,若是她一味逃避,千如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只好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想要知道什么?”

千如道:“师父,我想知道周秀曾经是不是伤害过一个云番女子?”

千术和玄奇震惊地看着千如,也不明白为什么千如的思想会滑到这里,妇人更是神色微动,双唇抖动了一下,连退两步道:“你们……你们从哪里知道的?谁告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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